海葬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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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那天我听到一个女人对着撒入海里的亲人的骨灰忏悔。那落在记忆中隐匿起的伤感上的灰尘被吹走了。还记得上次说到哪里了吗?若是您不厌烦,我再重复一遍。是的,大一放寒假没几天,一天清晨,母亲来到我的床头惊喜地宣布她现在开始放假了。我呀,当然是高兴的呀,可觉得有点尴尬。我们一起生活很多年了,但前面都是各忙各的,生活起居都是祖母操心的。所以,整个一天下来,我们互相感觉到了,要么坐在沙发上,过了很久才说话;要么一起出门,返回时各走各的。更巧合的,这晚父亲早早地回来了,母亲在厨房忙活着,他竟然来到沙发边与我聊起天来。恰好电视里播放关于生态海洋保护的专题。父亲好像很有建议,与我谈起来了。现在也想不起来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父亲说他一直很想看次大海,可时间都花在了人与事中,等我老了,一定跟你妈还有你去一趟。可能父亲那天心情好吧,要不说那么多话。饭桌上时,他说他这段时间没什么事,一家人去一趟祖父祖母的墓前拜祭下。当确定好日期的前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在记忆中寻找在乡间的时光,谁知道越努力搜索,困意来的就快了。想起爷爷带着我去田野放风,我开怀大笑起来,然后,睁开眼天亮了。因为开车去,到达那,再炙热的阳光在寒冷的冬天都不显得过分,昨夜凝结成的霜此刻打湿了我们的鞋面,祖父边上的新坟格外显眼,但又很安宁,想起逝去的亲人,悲伤的泪水在眼眶中瞬间充满。尽管我们的膝盖被霜浸湿了,可心中的挂念不断地从口中诉说出,以前爷爷在祭拜时还烧纸钱给逝去的曾祖父,父亲此时也在呼叫着祖父。一切结束后,父亲说回老家看看,这是再好不过的提议了。门口边还能看到未褪色的红色爆竹的残留物。父亲一边撕掉去年贴的春联,一边说才刚换上喜庆的颜色,却又要粘上别的颜色对联,路过的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父亲说完,一直低着头整理早已准备好的对联。我呢?被安排去撕扯去年的对联,父母亲其后粘上新的春联。这时,经常与祖父唠嗑的大爷像是从对面集镇采购好年货回来,看到我们在大门上贴对联,走过来问父亲今年不回来过年了?父亲停下手中的活,跟大爷闲聊起来,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大爷跟父亲抱怨说现在回来过年的越来越少了,剩下他们老一辈在这坚守着,有天不行了,这村里也大概从此安静了吧。大爷说到这,竟感伤起来。他跟祖父一样,对这片大地有着深深的热爱,对于忘记故土、厌恶故乡的自由年轻人感到担忧。父亲认为老大爷的感伤是不可取的,想来与他职业有关,所以聊着聊着有点难于达到共识了,双方都想尽快结束,简单地寒暄后各自分开了。春联贴好后,我们又打扫了下房子,因为前段时间,回乡办的丧事,还算干净。在要离开之前,我来来回回地在房间里走了好几遍。”可能是一时说的太多了,白色粉粒有些许的疲劳。白色粉粒不停地给海爷道歉,故事不得不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