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派斯将燕尾服挂起，而后为卡尔选取合适的内衬、裤子和皮鞋……

    总之，在斯派斯·勒杰一番紧锣密鼓的安排下，没多久，一个阳光帅气的贵族青年出现在了镜子面前。

    “真不错。”卡尔对着镜子赞叹到，他转动身体调整角度，好将镜中的人打量得更清楚。

    “我已经后悔了，斯派斯。”卡尔说道。

    斯派斯笑而不语，他知道卡尔说的后悔是什么，无非是舍不得自己离开，但舍不得又如何？

    他终究是要离开的。

    他斯派斯·勒杰已经为霍克利家族奉献了半辈子，是时候出去享受自己的生活了。

    卡尔听懂了自己贴身男仆的沉默，他明白再过不久，陪伴了他十二年（或许还要多）的男仆就要离开了。这让他有点儿失落，但他又迅速打起精神。

    此时，一声号角响彻整艘泰坦尼克号。

    “走吧，让我们去叫上两位女士……”

    卡尔语气平淡。

    ……

    一个小时前，头等舱甲板上，露丝和杰克依旧在聊着天。

    “到时候你可要示范给我看。”露丝急切地说，好像明天就要像牛仔一样去骑马似的。

    “当然。”

    “教我像男士一样骑马……”

    “教你怎样像男士一样嚼烟草。”

    “教我怎样像男士一样吐口水？”原来露丝对男人们的事情如此感兴趣，连吐口水的样子都想学。

    “在学校里没学过吐口水，”杰克故意逗她，哪有学校教吐口水的呢？可露丝偏偏认真地回答:“没有哇!”杰克笑了，笑露丝的率真活泼，笑她的单纯可爱。

    “那好，我现在就给你示范，教你怎样吐口水!”说完，拉着兴致勃勃的露丝，去到船甲板无人的清静之处。

    “不，杰克。等等，我做不到。”

    露丝一想到真的要学男人吐口水的样子，有些害羞，毕竟不是很文雅的动作，何况这还是在人来人往的甲板上。

    杰克可不管她的顾虑，仍拉着她走。说也怪，露丝不再拒绝，顺从地跟着杰克站到了船尾一角。

    “仔细看着。”杰克夸张地做了一个吐口水的动作，朝大海吐了一口水，又远又有力量。

    “真恶心!”露丝觉得开心又好笑。

    “该轮到你了。”杰克催露丝来一次。可露丝觉得这事儿自己做起来很荒唐，就敷衍了事地朝大海吐了一口。

    “不行，不理想，要先在嘴里积满口水，然后用力支撑住，扭动脖颈，身体从后向前猛伸，吐出！看见我那口水的距离吗？一、二、三，吐!”

    杰克一本正经，俨然像一位体育项目的专业教练似的讲解着吐口水的要领。

    而露丝也只好认真地按要领重做了一遍，她学着杰克的样子，在口里积存口水，脖子猛一仰，吐了出来，果然比刚才远多了。

    “好一点儿了，要不断努力，要用力在嘴里积存口水…”杰克又要做示范，这时露丝发现胖夫人莫莉正从他身后走过，忙拉了拉杰克的衣角，示意他停止。

    但已经晚了，早在露丝发现贵妇人之前，她们就已经注意到了正在学吐口水的露丝小姐。

    杰克回身，四位夫人都已站在身后，他只好把一口水咽了口去。

    “妈妈，这是杰克·道森。”露丝将新朋友介绍给鲁芙。

    “幸会，”鲁芙露出并不欣赏的样子，也没有一句感谢他救了自己女儿的话。

    她发现杰克嘴角上还留有口水，所以，她对杰克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好。

    胖夫人站在鲁芙身后，用手比划了一下，杰克立刻用手擦去刚才做游戏留下的痕迹。

    其他夫人倒是对杰克有些好奇，事实上英雄救美什么的，对她们静如死水的生活来说还是非常具有话题性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贵妇人们对杰克普遍感到好奇。

    胖夫人毛莉倒是对杰克颇有好感。

    也许是从下层人中奋斗成了暴发户的原因，也许是自来熟的性格，胖夫人很容易亲近杰克这类青年。

    她友好地走到杰克身边，亲切地说:“看来你是个临危不乱的人。”

    这显然是在赞扬杰克昨晚救露丝的事，也算为鲁芙没有道谢补了一笔。

    杰克礼貌地笑了笑。

    然后，号声响了，就是那种军营中常能听到的号角声。它清脆嘹亮，使人想到军旅的操练和冲锋时的阵容，它回荡在泰坦尼克这艘巨大豪华的客轮上空，回荡在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上，显得有几分滑稽，又有几分庄重.

    “为什么他们宣布晚餐开始竟要用号角？好像是让人去冲锋陷阵!”

    胖夫人毛莉开了腔，夫人们这才明白是晚餐的时间到了，于是大家都惬意地笑了起来。

    “妈妈，我去换衣服了…杰克，晚餐见!”

    露丝早就想离开母亲和贵妇人们了，但她临走时也没有忘记提醒杰克昨晚的邀请，她发现自己还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再见到杰克。

    夫人们迈着典雅做作的步子离开了甲板，而胖夫人却留了下来。

    “年轻人，知道你将要做什么吗？”

    “不知道。”杰克还没有明白胖夫人的用意。

    “你将要进入蛇穴……你准备穿什么衣服赴宴？”

    莫莉夫人很同情眼前这位平民青年，她决意助他一臂之力，使他不在上层社会人前出丑，免受他们的奚落。

    是啊！穿什么衣服去参加卡尔邀请的晚宴呢？杰克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旧了且有几分脏污的便服。

    他是在泰坦尼克号船码头的小酒馆里赌牌赢得的船票，匆匆上船，能有什么像样的行李服装？

    何况他几乎没有出席过上流社会的交际场所，一个卖艺为生的穷画家，又哪里会有晚礼服呢？

    杰克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头，摊着一双手，表示没有什么办法改变自己的装束。

    “早猜到了，跟我来吧!”莫莉夫人拉走了杰克。

    莫莉夫人的舱房，杰克对镜穿上了晚礼服。

    “显得不错，很漂亮，很帅。看来我没记错，你和我儿子的身材简直一样。”胖夫人由衷地赞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