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烟之仙剑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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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他山之石

    程处嗣本想下令乘胜追击,林天乐拦住了他。

    “程兄,不必操之过急,对付这帮飞头族士兵智取为上,咱们暂且先退回去,一切从长计议。”

    程处嗣有些不解道:“林兄弟,形势对咱们有利,何不乘胜追击?必可大获全胜,这样的好机会不可多得。”

    “杀人一万,自损三千,而且这些飞头族不是一般的士兵,你手下军兵已剩下不到一万,经过上次交锋吃了败仗,现在他们已全无斗志,依我看没有必胜把握,我有一个办法,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取胜。”

    林天乐的语气如头顶的天空一样风轻云淡。

    程处嗣一听喜形于色,连忙问道:“林兄,不知你有何妙计?”

    林天乐接着说道:“飞头族人有个特点,每到半夜子时头就会离开身体,自己飞出去夜游,过了子时再飞回来,这个时候,也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与白天有所不同,剩下没有脑袋的躯体毫无反抗之力,如同死人一般,在这些飞头族的人头飞回之前用布帛包住他们的脖颈,让那些飞回的人头无法重新回到他们脖子上,不出一个时辰,他们的身体便会完全凉下来,人也就死了,这是飞头族天生致命的弱点,知道了这个弱点,想胜他们容易的很。”

    不止是程处嗣听得目瞪口呆,花下眠,小铃铛他们也是闻所未闻。人的脑袋可以长了翅膀一样自己飞出去,还能自己飞回来重新回到脖子上,恐怕这世上也只有飞头族可以做到。

    有这么好的法子,何必再挥刀弄枪,费力厮杀,程处嗣也带着兵马驻扎下来,一心等到夜里行动,为了不走漏消息,他先不动声色让军兵们好好休息,到了晚上大家都吃饱喝足以后才下达了命令。

    林天乐知道帮程处嗣出这个主意会制造一场杀戮,可是没有杀戮又怎么能叫战场呢?战场上两军相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飞头族人的命是命,程处嗣手下军兵的命也是命,不这样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大地已经沉睡,除了夜风放肆地吹着,四处寂静无声。

    夜黑风高的夜晚难免会发生一些杀人放火的事,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

    黑沉沉的夜,犹如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地间,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程处嗣带两千精兵赶到敌营外还没到子时,便远远埋伏下来等待时机成熟。

    刚到子时,惊人的一幕便出现了,只见从杨谅的军营帐篷中飞出一颗颗人头,忽扇着翅膀一样的耳朵,先是汇聚在半空,然后如同一群黑色的乌鸦一般乌央乌央向西南方向飞去。

    程处嗣他们虽然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这样的一幕虽然在白天早就看到过,这情形大白天都能叫人看得胆战心惊,更何况在三更半夜,他们每个人都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过了半天才缓过劲儿。

    “我先带人除掉岗哨和守门的人,你们随后跟上依计行事,高大宽敞的帐篷不要进,那是将领的住处,不要惊动他们。”

    程处嗣低声传达命令,带着几个精明强干的手下先摸了上去。一切出奇的顺利,清除了障碍,后面的大部人马蜂拥而入。

    正中间有个豪华的帐篷里面亮着灯火,众人避开亮处,四散开始行动,进入那些飞头族士兵的帐篷。

    开始大伙还都有些战战兢兢,后来看到那些没了脑袋的飞头族虽然体温尚在,脉搏正常,但是躺在那里毫无知觉,和死人没什么两样,便都放下了顾忌,手脚麻利的就地取材,有的用盆子将那些只剩身体的飞头族脖子盖住,也有用被子衣物之类将他们的脖子包的严严实实。做完这些还不到半个时辰,程处嗣带人退出敌营,在外面重新埋伏下来,观察后面的状况。

    过了丑时,那些飞头族的人头果然又乌鸦群一般的从西南方向飞了回来,因为他们必须在身体完全凉下来之前重新回到脖子上,所以回来时飞得更快。

    不过这次他们就没那么幸运了,果真如林天乐所料,他们的脖子上有的被铜盆挡住,有的被衣服包住,这些人头怎么也回不到自己的身体上,折腾来折腾去,身体越来越凉,脸上也逐渐失去了血色,愈发变得苍白,直到最后再也飞不动了,跌落在地上,而身体也早已凉透,成了真正的死人。

    原来飞头族的脑袋白天离开身体,那是在有意识中离开,所以身体还有意识,还可以控制,但在夜里,头和身子分离是在无意识中所为,所以身体也失去了控制,无论他们如何骁勇,这种致命的弱点一旦被人知道,就会特别容易对付,结果便只有死亡。

    接下来事态的发展,简直异乎寻常的顺利。

    天亮之前,程处嗣又命人悄悄潜入,确认那些飞头族士兵都已经死了,带领部下冲入敌营一阵冲杀,乱战之中,杨抽马战死,杨谅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做了俘虏,只有禹凌素一个人逃了出去。

    这场胜利也让程处嗣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曾经败的有多惨,有高手指点,胜利就是那么简单。

    听部下兵丁报知禹凌素逃了出去,程处嗣不禁心下有些懊恼,不为别的,这人若是出去通风报信,搬来援兵在半路拦截,自己押解杨谅回长安可就没那么容易了,难免会出什么差池。

    当皇帝的也罢,做官的也罢,都是颐指气使习惯了的,有错都是推到下属头上,林天乐虽不是程处嗣的手下,但官宦子弟天生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从骨子里瞧不起平民百姓。

    程处嗣纵然比其他官宦后代强一些,这种心态多少也有那么三两分,加上前几天和杨谅对阵几次连连受挫,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可发,暗自想到,林兄弟只告诉我破敌的法子,不一起跟来帮我才致那禹凌素得以逃跑,反而忘了人家已经帮过他数次。

    这么一想,反而令他心情变的郁郁不乐,想了这么多,他恰恰忽略了今夜的偷营劫寨为什么如此顺利,顺利的无法想象。

    不知不觉已日上三竿,程处嗣命人打扫好战场,不但原来丢的粮草辎重,马匹等物品重又物归原主,还得到杨谅不少东西。

    回去的路上有军兵来报:“程将军,路边发现一个人,一个捆着的人。”

    路边发现一个人不稀奇,发现一个捆着的人,那就多少有点不正常了。

    “什么人?”

    程处嗣问道。

    “是……是那个反贼杨谅的手下,禹凌素。”

    这下程处嗣不由喜出望外,就像乞丐绊倒捡了个金元宝,他所担心的就是这个人逃跑了会给自己带来后患,现在人被抓到了,不能不说是一件好事,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连忙问道:“人在哪里?快些将他带上来。”

    禹凌素被带了上来,可是无论程处嗣问什么,他都咬紧牙关不吐一字,后来被问的烦了索性闭上眼睛装成一条死鱼,一条离开水的死鱼。

    是谁将他抓住又扔在路边,而且是自己回来的必经之路,想来定然是林天乐所为,待回去自可问个明白,程处嗣命人押着杨谅,禹凌素回到辟邪村,可是林天乐与古紫鬼,花下眠,小铃铛等人早已不辞而别。

    此刻,林天乐他们已经身在数十里之外,秋高气爽,风轻云淡,本来一路处处有美景映入眼帘,可是对于一个忙碌的人或者心中有事的人来说,是无暇欣赏这些美景的。

    天不亮就离开辟邪村,而且是不辞而别,花下眠多少有些不解,忍不住问道:“林兄,我们本可以天亮了从容上路,为什么要这样悄悄的离开呢?”

    林天乐淡淡一笑,说道:“若不这样偷偷溜走,且不说辟邪村的村民会做一番挽留,就是那个姓程的将军,又会让我们帮他护送朝廷钦犯回长安,这样一来耽误的就不是一天两天的时光了,我自从去年离家这么久,一直在寻找爹爹的下落,直到现在还没有一点眉目,自己的事都解决不了,心中焦急,再多留一刻也是煎熬。”

    花下眠笑道:“如此以来,他便是想向你说声道谢,也是没机会的了。”

    “能够帮得上别人,总是件令人很快乐的事,你不觉得是这样吗?更何况他是个将军,我是一介草民,就算嘴里说感谢,恐怕也是言不由衷,还是不听的好。”

    一切的一切,林天乐或是不以为然,或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花下眠笑着说道:“如此说来,他虽是你的朋友,却不是你真正的朋友。”

    林天乐抬头看看天空,已是日上三竿,阳光给每个的身上都披了一件温暖的衣裳,而秋天的阳光,温暖却不令人燥热,是四季中最好的时候。

    “朋友满天下,知己能几人?真正的朋友往往可遇而不可求,人这一生能有一个便足矣,能有三两个知己,那便要靠上天眷顾了。”

    他心事重重,若有所思道。

    花下眠瞟了旁边的古紫鬼和小铃铛一眼,又道:“希望我以后能成为你今生的那个唯一……唯一的知己。”

    古紫鬼提醒二人道:“你们两个唠叨个没完,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仙源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补天石,修复太玄宝镜?都少说几句,眼下还是抓紧赶路吧!”

    林天乐脸上微微一红,不再言语。

    世间事往往就是这样,人越是不想要麻烦,麻烦越是会找上头来。

    人越是想节省时间,越是会有事情牵绊。

    突然之间,太阳消失了,方才还是晴空万里,只是一瞬间天空像被泼了墨似的,天地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鬼王……”

    “金眼鬼王来了……”

    林天乐与古紫鬼异口同声道。

    金眼鬼王白日出行,必有乌遮开路。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看不到人,声音还是可以听到的。

    “金眼鬼王?他是什么东西?”

    花下眠问道,不过,问金眼鬼王是什么东西,显然是一种蔑视,没将他放在眼里。

    黑暗中传出林天乐的声音。

    “金眼鬼王不是个东西,而是一个恶鬼,一个很凶的恶鬼。”

    他的声音未落,半空中隐隐约约传来一种似丝竹非丝竹的声音,开始声音很小,渐渐由远而近。

    花下眠还是有些不解,又问道:“这恶鬼为什么要追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