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山是一家主打高端私房菜的连锁饭店。一进大门，就看到一扇刻着山水画的影壁。知客领着我们往右边走，影壁后是一个大大的花园，小径两边错落有致的种着各种花卉、绿植。

    时值初春，气候回暖，不少花朵含苞待放。花园中心是一座假山，汩汩流水环绕，最后往东边流入一个小湖中。小湖中间还有一个凉亭，四周绿树红花繁茂却不杂乱，偶尔影影绰绰地看到有人走动。

    到了竹房外，知客敲门：“郭小姐，您的朋友到了。”

    “好咧，请进。”郭婵高声应道。

    门一开，就看到郭婵坐在正对门的位子上：“快来坐，我已经点好菜了。”

    方闲进门看了一下布置，走到西南边的位置坐下，和郭婵隔了一个位置。打量房间一圈，北边墙上正中开了一个大大的窗子，桌子东南西三边的位置都能看到小湖及周边。

    陈贵平和郭婵打完招呼，坐在方闲左边靠近门的位置。方闲刚想说话，门外就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郭大律师说是请秦某人吃饭，结果秦某人苦苦等待多时也不见伊人相邀，只能贸然上门咯。”

    郭婵翻了翻白眼，毫无形象地道：“书呆子，别掉书袋啦。来了就赶紧进来，还要我请你啊？”

    “哈哈，小婵你还是老样子啊。”一位四五十岁、肤色白净、长相儒雅的中年人慢慢走进来。

    郭婵对站起来的方闲和陈贵平介绍：“这是秦芳锦秦总，山外山的老板，我的发小。”又对秦芳锦道：“这是方闲，我的好朋友。这是陈贵平先生，她公司的销售部经理。”

    方闲脸带笑容，伸出右手：“早就听婵姐说过她有个文质彬彬的好友，一直没有机会见上面。今日一见，果然是气质斐然。”

    秦芳锦回握半手：“方总客气了，小婵才不会这样夸我呢！她啊，只会骂我‘书呆子’。”

    一听这话，几人都笑起来，气氛更轻松了。待秦芳锦坐下后，郭婵和一旁等候的服务员道：“麻烦快点上菜，别饿着你们秦总啊。”

    秦芳锦对郭婵宠溺一笑：“就会拿我当借口，饿着我也不会饿到你的。我记得你喜欢吃南瓜饼，前段时间店里新进了一种栗子味的南瓜。我吃着感觉挺不错的，你尝尝看。小王，叫陈师傅做个新鲜的。”

    小王：“好的，郭总，秦总。我先让他们上菜。”

    看着秦芳锦殷勤地给郭婵泡茶，方闲对着郭婵坏笑：“婵姐，我也给你带了点心和饮露过来，有绿豆糕、小馒头和南瓜饼哦。”

    郭婵一听，急急道：“是你之前给我的那种？”

    方闲眼睛眨了眨：“是的呢。”

    “在哪呢？赶紧给我。”

    陈贵平很有眼色地把拎来的白色袋子打开，把点心盒子一一放到桌子上。

    郭婵一边打开南瓜饼的盒子，一边道：“小闲，你要订做一批高档一点的包装啦。这些普通的盒子根本配不上这些点心。”

    方闲拒绝：“除了一些特定产品，像这些常见的我并不打算走高档路线，包装有标识、环保就行。”

    郭婵用手抓了一块南瓜饼塞进嘴里，一咬，清甜又不油腻，还有浓浓的南瓜香直冲鼻腔。她细细咀嚼，咽下那一口南瓜饼，又迅速把剩下的塞进口里。

    方闲示意：“秦总，这些点心和饮露都是我今天早上新做的。手艺不佳，但食材还不错，尝尝？”

    秦芳锦看着郭婵有点狼吞虎咽的吃相，表情凝滞。见方闲邀请，矜持地用筷子夹起一块南瓜饼。

    金黄色的表皮，圆圆的一小块，两口就能吃完的量，和平常的并无不同。他小小地咬了一口，饼子一进口腔，醇厚的南瓜香味爆发出来，就像小时候在老家那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脚下种的南瓜的味道。不，比那个更酥软甜糯。

    一口吞下剩下的南瓜饼，筷子又朝盒子伸去。半路被一只莹润修长的手挡住，郭婵嗔道：“不给吃了，这是小闲带给我的。”说完，霸道地把所有盒子盖上，全装进白袋子里。

    一旁的陈贵平刚吃完一块小馒头，正想夹绿豆糕……

    方闲嘴角动了动，劝道：“婵姐，我全都做了两份呢。一份就够你和妙妙吃三天了，有一份是给……”

    “两份都是我的！”郭婵瞪着眼睛道。

    方闲哭笑不得：“婵姐，一下吃的太多对身体不大好。你忘了你上星期一次性喝了一瓶饮露，然后……”

    郭婵打断她：“好了好了，别说，我知道了。”依依不舍地将收进去的盒子再拿出来。

    “喏，便宜你们了，吃吧。”

    秦芳锦好奇地问：“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会有什么影响？”

    没啥影响，也就排泄多点，会手软脚软全身虚脱那种。毕竟这是杂质去了三分之一的特别版。

    “这些食品都是正常的食材，除了加了我家特有调味露外，没额外添加别的东西。”

    方闲停了一下，又道：“吃了除了有食品正常的效果外，还有清肠胃的效果，所以不能多吃。一个正常成人，一顿大概能吃南瓜饼、小馒头和绿豆糕各一个。”

    听到这，三人一致把筷子伸向其他未吃过的盒子。

    等三人吃完，饭菜上齐了。

    秦芳锦招呼：“来来来，尝尝我们店里的菜。味道还是不错的，就是食材可能没你们的好。”

    方闲提筷子，把六个菜一个汤都尝遍，发现这些菜的杂质普遍要比外面市场买的少些，质量最好的本地菜心要少五分之一左右。

    撤席后，见郭婵盯着两个透明玻璃瓶里的饮露跃跃欲试，方闲赶紧道：“婵姐，这两瓶饮露在冰霜里能放一个星期，你和妙妙每天喝十毫升，不能多喝。”加重语气：“而且得晚上睡觉前喝。”

    郭婵舔舔嘴角：“好吧，知道了，真啰嗦。”

    “方总，这是？”秦芳锦问。

    “秦总喊我小方就行。这两瓶是我根据婵姐和妙妙的身体情况调的饮露，有助眠、美容美白的功效。”

    秦芳锦爽朗一笑：“行，小方你也别喊秦总了，喊我秦哥吧。小方对中医有研究？”

    “略懂一些。对这方面比较有兴趣，私底下有空就琢磨一下。”

    郭婵送了个白眼球给秦芳锦：“好了，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小闲在跟一位先生学中医养生之道呢。你看你眼袋都快掉到桌面上了，哎，上次见你到现在还不到半个月呢，怎么憔悴成这样？”

    秦芳锦苦笑：“没什么的，只是晚上睡得不好。”

    郭婵皱眉：“是不是那女人又来闹？早就和你说过，断的干净点。书呆子，你就是心软。”

    “她毕竟是小泽的妈妈，而且……。”

    郭婵有点暴躁：“停，别和我说那个女人。我一点都不想听到她的事情。小闲，你来帮他看看。”

    方闲点了点头，让秦芳锦端正坐好，探出三指按在“寸、关、尺”上，分别切了秦芳锦左右两臂的脉。脉细数，弦细。又看了看秦芳锦的舌脉象，舌红少津，有点裂口。同时神识偷偷“作弊”，从头部扫到脚趾，发现他的胃黏膜片状红白相间，厚度也比较薄，粘液较少。

    “最近胃感觉怎样？一天大概喝多少水？大便通畅吗？”

    “胃偶尔有点热热的痛，一天大概喝……快三升吧。大便……不大顺畅。”

    “恩，有慢性胃炎的症状。我不是执证医师，不能开方。秦哥这两天去看看中医，平常可以喝白术猪肚粥或羊肉萝卜汤，多吃绿叶蔬菜、西红柿、柑桔等。”

    秦芳锦在方闲提到慢性胃炎时，看到郭婵面露关心，眼皮轻微一跳。方闲心里呵呵，也是个老狐狸。

    “小闲，你家农场的蔬菜可以摘了对吧？我让你今天拿过来的，拿了吗？”

    方闲点头，陈贵平道：“拿了的，在这呢。”

    郭婵对秦芳锦说：“你叫个厨师把这三个菜炒了，小闲家的蔬菜可好了。”

    方闲笑：“婵姐，你都没尝过就敢打包票啊？”

    “你敢不好吃试试？”郭婵瞪她一眼。

    “不敢不敢，秦哥，我婵姐这么霸道，你们怎么受得了她啊？”

    闲话大概十五分钟后，服务员把三个菜端上桌，跟着进来一个不到一米七、年纪六十五岁上下的胖大爷。一见他进来，秦芳锦立马起身：“刘爷，您今天过来了啊。”

    “过来的好啊，幸亏我来了，不然那帮兔崽子就糟蹋那些菜了。来尝尝这三菜。”

    桌上三个菜分别是蒜蓉油麦菜、耗油生菜和小白菜炒香菇。

    不到五分钟，方闲看着桌上的三个空盘，心里庆幸当初将这些蔬菜杂质控制在四分之三左右。只是去了四分之一的杂质，刘大爷和秦芳锦的眼睛已冒绿光。要是杂质全去……

    秦芳锦笑得老奸巨猾，语气温柔：“小方啊，你家农场种了多少亩蔬菜啊？除了这三种，还有别的吗？”

    方闲打了个冷颤：“秦哥你不这么笑的话，多少亩都有，什么种类都有。”

    ……

    下午四点钟，秦芳锦和郭婵将方闲、陈贵平送出山外山大门。

    “小方啊，合作愉快！欢迎多来山外山玩哈。”

    “好的秦哥，我们先走了哈。”

    方闲坐在副驾驶上，翻了翻手上的合同，笑着和陈贵平说：“陈叔，我们先去电讯街买手机，然后去种子批发市场。”

    “好咧，坐稳了，出发！”新上任的销售部经理陈贵平摇头晃脑地轻哼着歌，一踩油门，黑色大众欢快地往手机城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