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对于傅江山提出的问题，唐森确实有些不太容易回答。

    如果要问他最早对这个案子产生“疑点”，其实并不是“许咏秋”的真实身份……

    “察言观色”不但是唐森的职业习惯，而且还是他最引以为傲的能力！

    案发当天，他们到了现场之后，除去和司徒惟的言语纠缠，直接确认许咏秋遭到绑架的证据就是那段自带“阴间滤镜”的勒索视频。

    那段视频的整个拍摄风格，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劣质恐怖片似的，而且唐森也正是通过那段视频中的微小细节才发现了“绑匪”项明杰的真实身份。

    但是，除了这些之外最令唐森感到困惑的是被绑架的许咏秋，在向父亲求救时言语和表情的细节之中，似乎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恐惧。

    “她那段表演的演技有点……拙劣！这种水平的演技，如果我是她老子那种水平的大导演，早就喊卡了！”

    “那天的那段勒索视频，我也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唐森提到“勒索视频”之后，傅江山也有同感。

    由于勒索视频的画面非常暗，为了让人能够看清她的脸，所以镜头凑的很近。

    为了让人能够看出她是“被绑架”的，所以采用了一种非常少见的捆绑方式……双手被绑起来的同时又被挂在了脖子上！

    “不过，当时我也没想到被绑架的许咏秋是她姐姐假冒的。项明杰被捕后坚决不承认自己绑架杀害了许咏秋，从他那种激烈的反应上，我判断他并没有说谎……所以，才产生了怀疑！”

    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测，唐森不顾得罪技侦部门，坚持要复勘现场。

    他在香樟园小区用时光回溯“看”到捂得严严实实后逃离的许吟春，随后又通过声纹比对确认了许吟春不是真正的许咏秋……

    可是，仅凭声音细节的差别，是无法作为证据的。

    “傅总，菁菁……你们看看这段演讲视频，这个才是真正的许咏秋。她的声音非常清亮，而勒索视频里的许吟春的声音略带一丝沙哑……这应该和她作为摇滚歌手的职业有关。”

    当唐森拿出两段视频做对比，并提出自己的判断时，白菁菁猛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之前她和唐森一起去复勘现场的时候，他曾经问起过，声纹鉴定作为证据是否可行的问题！

    “你当初问声纹鉴定的事，那时候你就怀疑她不是许咏秋了？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脱口而出的白菁菁话才说了一半，就自己把后面的话给咽回去了。

    唐森询问她关于声纹鉴定作为证据的问题时，她的回答是“相当麻烦”。

    虽然根据相关法律，录音录像等视听证据是可以作为呈堂证供的，但“录音”证据很容易遭到辩护律师的质疑，而为了保证录音证据的真实性做声纹鉴定，需要大量的检材……所以一般来说录音证据没有其他更有力的证据辅助，确实是相当麻烦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唐森当时只是“随口”问了问，就没再提这件事了。

    看到白菁菁有些尴尬的表情，唐森笑着宽慰道：“咱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后来在清河坊发现的那个垃圾袋，总算是证明了许吟春的真实身份……”

    那条内袴上不但有许吟春的DNA，还有项明杰的DNA……如此铁证，许吟春冒充许咏秋的事实自然是抵赖不掉的。

    “不过……目前还有一个问题！”

    看着白菁菁和唐森满面笑容的样子，傅江山的心里却有些隐忧。

    “虽然现有的证据可以证明许吟春假冒许咏秋被绑架，向她父亲勒索千万巨款，还试图栽赃给项明杰……可是却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是她杀死了许咏秋！万一她要是死咬着不认罪，也是个麻烦事！”

    听到傅江山的话，白菁菁一下子愣住了。

    目前的证据确实只能证明许吟春设计了绑架勒索的罪行，但是根据现场的勘验结果，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她杀人……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此案上了法庭之后，关于杀人罪的指控一定会被辩护律师反驳的。

    尽管目前还不知道许光华知道了大女儿杀害小女儿的事，会是什么反应，但估计到时候为许吟春辩护的应该就是司徒惟大律师。

    他是不可能放过这个“疑点”的！

    就在傅江山和白菁菁有些犯愁的时候，唐森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查一查许吟春的通话记录，证据应该不难找！如果没人通风报信，她和项明杰怎么会那么巧，提前知道警方去清河坊抓人的？”

    “你是说……”

    听到唐森的话，傅江山和白菁菁猛然惊觉他们之前还漏了一个关键人物！

    就在白菁菁派人赶往通信公司调取许吟春的通话记录的时候，江阳市岚山机场的候机大厅里，江柏安和丁秀山率领的抓捕小组正在出境口严密监视着往来的行人……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染着一头“五彩”长发，背着吉他的许吟春听着手机话筒里传来的声音，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马上就要离开祖国，去往一直向往的自由国度，追求她的音乐梦想和爱情了！

    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有种莫名的空虚。

    最近几天，她的灵魂一直都受着煎熬，虽然她成功的转移了警方的视线，让那个倒霉蛋顶了罪……但每天晚上她都能在梦中看到妹妹临死前的那双眼睛！

    那双泪眼之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她临死的时候应该完全没想到会死在亲姐姐的刀下……

    甚至连许吟春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把尖刀插进妹妹的胸膛……那一刻她真是被积郁在心里这么多年的嫉恨冲昏了头。

    “许吟春，你因涉嫌杀人，现在依法对你实施拘捕……”

    就在许吟春将护照和机票交给出入境检查人员查验的时候，突然身后冒出来一群人将她团团围住。

    看到写着她姓名的拘捕令……许吟春突然心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