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传说之万界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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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话曾邂逅的人们

    在与佐佐木玲香等人分别之后,明神薰独自回到了樱花市内,然而并非是为了应对与奥格罗德的战斗特意回来布置陷阱,好像仅仅是故地重游一般来到了之前向铃川沙织讲述自己往事时两人所在的公园。

    明神倚靠着一棵大树就地坐下,放空了脑袋不让任何烦心之事扰乱他的思绪,仿佛享受这独处的美妙时光,一坐便是一整天的时间。直至第二日午时将近,方才起身离去。

    此刻的明神薰正漫步在罗克市旧城区去往郊外的街道上。直至目前为止,地球上已诞生出了超过一万头数量的负能量怪兽,所幸罗克市内并未有人中招,因此城市的状况相比其他地区稍显平静。然而街道上依旧能看到许多着急撤离的人们在慌乱地东奔西走,也致使不少交通要道都陷入了瘫痪的状态。

    进入郊外后,没有了密集建筑群的遮挡,视线豁然间变得开阔起来,远远便可望见太阳学园的三层洋房。明神此行的目的正是去拜访孤儿院的师生们。当初扎格纳特事件时孩子和老师们也没有去集中的避难所躲藏,而是呆在洋房的地下室里,想来这一次应该也是同样的行动。果不其然,刚靠近学园的大门便听到了从屋内传来的说话声。

    最先发觉明神薰到来的人是小野丰子老师,其时正与舞木青兰在厨房中收拾着午餐的器具,恰巧透过窗户看到了来人的身影。明神薰的突然到访令两人颇为意外,于是急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出门迎接。此刻的时间已过午后1时,按照学园的规定,孩子们需回到二楼的房间中休息,由风见春奈老师照看。明神不愿打搅孩子们的午休,便没有将自己到来的事情向他们通知。待风见春奈从楼上下来,四人才聚在会客厅里聊起天来。

    “如今地球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其他人都忙着四处避难,明神先生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来访。实话说,真有点让人意外啊。”春奈老师对明神薰的来访颇为不解,于是提出了疑问。

    “纱织回到了A.E.C.O.忙着应付明日的战斗,而我自小便是孤儿,没有家人需要照顾,所以避不避难对我来说没有多少差别。相比于自己的安危,倒是更加挂念你们的平安。没有先知会一声就不请自来,真是很抱歉呐。”

    三人均是第一次听说他的身世,不由地吃了一惊。不过明神特意前来探望大家,也令三人大为感动,不禁连声道谢,更建议对方跟大家一起留在太阳学园,直至明日决战结果分晓之时。

    “我本以为你们会躲到地下室去,却想不到大家依旧像平时那样在生活。”明神望着洋房中的状况,一切亦如往常那样井然有序,丝毫看不到末日临近之时的那种慌乱之感。

    丰子老师说道:“其实一开始我们几个都非常害怕。人会变成怪兽这种事情怎么都想像不出来,而且没有任何征兆,随时都可能发生在自己身边。可是那些孩子们却比我们这三个大人更加冷静,说『只有带着坏心肠的人才会变成怪兽,所以我们大家都不需要害怕』。明明没有任何根据,但他们的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定。我们顿时被他们的气势给震慑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孩子们又像以前那样玩耍了起来,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明神呵呵笑道:“想不到在这种时候,几个孩子反而更加镇定。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年纪尚小,还没能意识到如今情况的严重性吧。”

    “或许是吧。”丰子老师从沙发上站起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诡异的暗红色天空,缓缓说道:“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可怕的景象呀,仿佛这颗星球落入了一个不一样的时空之中——天气变幻、昼夜更替全部荡然无存了,怎叫人不心生畏惧呢?但也许是受到孩子们的影响,也可能是因为经过一天时间的适应,原本恐惧的情绪如今竟渐渐消退了下去。当下能与大家聚在一起享受每一刻时光的愉悦,早已大大压过了对未来命运的担忧和恐惧……”

    享受每一刻的时光吗……明神闭上了眼睛靠在沙发上,细细地品味着丰子老师所言之语中无穷的意境。

    午休的时间一晃即逝。当孩子们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明神薰的到来后,学园的气氛一下子炸开了锅。作为为数不多愿意时常前来学园探望大家的人,明神薰的出现自然令孩子们兴奋不已,瞬间便将他包围了起来。从黄昏直至入夜,明神被七个孩子缠着陪他们玩耍,几乎没有一刻喘息的时间。接受了老师们的邀请,明神今夜便在太阳学园借宿一晚。而当午夜时分,所有人都已酣睡正香之际,他却独自一人走出了卧室,来到学园的草坪上仰面躺下,静静地仰望天空。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洋房的大门处传来:“明神先生,为什么你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

    “舞木小姐……”明神立刻从仰躺的姿势坐起身来,“我睡不着觉,而且外面比较凉快,正好适合思考一些问题。反倒是你,为什么也跑了出来?”

    “我起夜时恰巧望向窗外,见你一个人躺在草坪上不知道在做什么,所以下来看看。”青兰一边回答一边走来,随后也俯身坐于明神薰身旁,“明神先生睡不着觉,是担心明日决战的结局,还是有什么其他烦心之事?”

    “都不是。我只是在回忆一些久远的往事,以及一些再也不可能见面的故人而已……”明神看向青兰,说道:“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舞木小姐,因为下午的时候大家都在场,所以不方便开口……”

    “是什么问题呀?”

    明神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开了口:“春奈老师和丰子老师是职责所在,所以不能弃孩子们于不顾。但舞木小姐是义工,在如今的情况下完全可以离开去更安全的地方避难,却为什么留了下来?”

    “原来是这件事啊。”青兰笑着说道,似乎并没有因为对方提出了一个带有些许冒犯之意的问题而产生一丝不悦之情,“其实一开始关于是去是留的问题,我也是有犹豫的。因为我接到了父母的来电,叫我回到他们的身边。也许地球的命运只剩下三日的时间了,他们希望这最后的时光一家人能够在一起。丰子老师和春奈老师都劝我回去跟家人团聚,而我也确实整理了行囊踏上回家的旅途。不过,仅仅两个小时之后我就又回来了。”

    “是……改变主意了吗?”

    “是啊。因为父母居住的城市是在距离此地十分遥远的北方,如今交通阻塞,未必能在三天之内赶到。但更重要的是,我始终对学园的大家牵挂不已。离开学园越远,我对大家的思念之心就越甚,对大家是否平安的担忧之情就越浓。丰子老师和春奈老师都上了年纪,要照顾几个年纪尚幼的孩子怕会力不从心。所以再三考虑之后,我决定回到学园跟大家在一起。虽然有点儿对不起父母亲,但倘若明日的决战奥特战士们能够打败敌人,那以后与他们见面的机会多得是。”

    “你觉得明日的战斗,奥特战士们能够获得胜利吗?”

    “我不知道。那个敌人看上去非常强大,而且能将人类变成怪兽为其所用。倘若那家伙调动全部怪兽发起总攻击,奥特战士们恐怕是抵挡不住的吧。但是,孩子们却似乎不这么认为。他们曾不止一次对我们说——加利亚斯奥特曼一定能够打败敌人。”

    “是吗?为什么孩子们会这么认为?”

    “因为加利亚斯奥特曼救过我们一次。几个月前,就在这片草坪上,大家被一头火焰怪兽吞下了肚,是加利亚斯奥特曼把我们救了出来。之后,他又击败了失控的机器人拯救了濒临毁灭的地球。如此,他在孩子们心中就成为了无可比拟的大英雄,无论遇上任何敌人都能够打倒——当然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是这样子吗?”明神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可是,加利亚斯不是神,是跟人类一样具有生命的生物。他有感情,也有弱点;他会衰弱,也会死亡。加利亚斯并非无敌,同样也有他战胜不了的对手……”

    青兰突然瞪大了困惑的双眼望着明神,说道:“明神先生这番话语给人的感觉,好像你跟加利亚斯奥特曼是认识的一样……”

    “在异想天开些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认识加利亚斯?”

    “说的也是呢。”青兰呵呵地笑道,“不过,我倒是赞同明神先生的观点。不,应该说是希望这个观点是正确的。如此,加利亚斯奥特曼也能变得像一个人类,而非仅仅是一个『象征』了。”

    “象征?什么意思?”

    “在加利亚斯奥特曼击败失控机器人后,他被人们冠上了『救世主』的称号。虽然是一个美称,可也在无形之中将他推上了神坛,成为了不同于普通生物、没有情感、不可触及的存在——变成了只代表某种意义的『象征』。我不知道奥特曼保护地球的目的为何,但我希望他是因为喜欢这颗星球喜欢人类才施以援手,而非是为了保护而保护——这种仿佛只是为了完成『使命』一般的原因。假如有一天我能与加利亚斯奥特曼面对面交谈,我一定会向他说出感谢的话语。同时,也希望他能给予回应——无需过多的言语,只要一个微笑便心满意足了。不过,这个愿望恐怕是不可能实现了。也许明日的时限到来之时,也就是地球命运的终结之刻了……”

    “你的这份赤诚之心,我想无论加利亚斯此刻身处于何方,都一定能够感知得到!”说话间,明神对着青兰露出了一个欣然的微笑。不知怎的,顿时间仿佛有一股猛烈的希望之火在舞木青兰的心头熊熊燃烧起来。

    “托明神先生吉言,我突然觉得,或许真的有这种可能性吧。”同样的,她也回以了最诚挚的笑容。明神薰没有在太阳学园待到时限的截止之刻,就在第三日临近午后二时之时,一道光束从天而降落到了罗克市旧城区的范围之内,其方位正是明神所租住的旧公寓——春菜庄的附近。由于担心荒卷春菜的安危,明神告辞了学园的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朝春菜庄的方向进发。

    虽然经过两天多时间,大部分人已逃至指定的避难所避难,但城中依旧还留有小部分民众,然而怪兽的突然出现使得这剩余的一小部分人也开始四散逃离。明神从怪兽的身旁经过,转过下一个路口,终于抵达了春菜庄的门前。

    以他的能力,即使身处屋外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公寓内有人类活动的声响,说明荒卷春菜并未离开。而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公寓围墙内的院子中竟停放着一辆熟悉的拉车食品屋——那是久贺保大将先生的拉面铺。但拉面铺仿佛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撞击过一般,三分之一的部分已经损坏得面目全非了。

    春菜婆婆和大将先生同住在旧城区中,两人虽相互认识,但彼此的交集并不多。春菜婆婆更曾嚷嚷过,命大将先生不准将他那肮脏的拉面铺靠近自己公寓一个路口的距离(虽然在外人眼中春菜庄也是脏乱不堪的房子)。

    明神心下好奇,三两步跨过楼梯上到二楼,直奔荒卷春菜所在的房间而去。刚进屋子,便瞥见春菜婆婆靠躺在破烂的沙发上,正不住地喘着气。而她的脚旁,大将先生饲养的宠物犬·波奇正裂哈着嘴吐着舌头,似乎十分高兴地摇晃着尾巴。

    “明神……!?”猛然看见明神薰出现,精疲力尽的春菜婆婆突然来了精神,随即破口大骂道:“你这臭小子这几天跑到哪儿去鬼混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在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暴尸荒野了!活着的话不会早点滚回来吗!你小子要是能提早半小时回来,我至于像现在这样累死累活的吗!”

    “你个老太婆做了什么事?搞得好像丢了半条命一样……”明神望向波奇,随即问道:“难道大将先生在这里?”

    “他在里屋躺着呢。那个老头子,半个身子都已经埋进土里了,身体居然还那么重,费了我好大劲儿才把他背回来。还有这条死狗竟然也自己跟了过来。喂,别把我的地毯弄藏了!”春菜婆婆朝着波奇怒喝道,抬脚便要去踹。哪知波奇一个敏捷的闪身躲开了脚踢,兴奋地飞奔到明神身旁。

    明神抱起波奇,抚摸了几下对方的脑袋,不再理会荒卷春菜的恶言恶语,径直走向里屋。里屋荒卷春菜的床上,大将先生正静静地躺着闭目养神,形容十分的憔悴。听到有人进屋,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明神!?你回来啦……”大将先生有气无力地开口说话。

    “怎么了?大将先生。你的样子看起来非常不妙。”明神轻轻牵起他的手,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因为气力不支而微微颤抖着。

    大将先生刚准备开口说明,忽听得房间外春菜婆婆大声叫嚷道:“这老家伙在路边摆摊,被慌不择路的车辆给撞倒了。肇事者溜了,如果不是老太婆我好心把他捡回来,现在大概已经横死街头了吧!”

    “额……对,就是这么回事……”大将先生略显尴尬地应道。“现在外面如此混乱,医院也去不了了。多亏了春菜婆婆热心的一臂之力,否则真的可能会……”

    “喂,别搞错了,我可没说过这是无私奉献。救你一命,当然要点物质回报了!”

    “你这臭老太婆怎么开口闭口就是要钱!”明神立时反喷了回去。

    “废话!一句轻描淡写的口头感谢能当饭吃呀!对了,说到吃饭,为了把这个老头和他那间破拉面铺弄回来,可费了我不少时间,连午饭都还没有吃。我现在已经累得动弹不得了。臭小子,快去弄点儿吃的来,就当是给我的回报了。”

    半小时后,明神将一锅煮好的清粥端回了屋子,然而荒卷春菜此刻却已经倒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了。明神盛上一碗送到里屋,亲自给受了伤不便行动的大将先生喂食。而波奇则伏在一旁的地板上津津有味地吃着数日前由佐佐木玲香赠送的高级犬用食品。

    “给你添麻烦了,明神。”大将先生吞下送来的一口清粥,不好意思地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那臭老太婆嘴硬心软,刚才那些话大将先生不用放在心上。”

    “同是住在旧城区几十年的老街坊了,大家是什么品行,我心里早就一清二楚,又怎么会斤斤计较呢?”大将先生又咽下一口清粥,说道:“味道真不错呀。只是一碗简单朴素的粥料理,竟然也能被你做得如此美味。而我煮了几十年的拉面,却连你的一半料理水平都达不到,真是惭愧呢。不过也是理所当然,年轻人终究是要超越我们这些老家伙才是呀。”

    “说什么超不超越的,大将先生过誉了。”明神舀起一勺清粥,轻轻地吹凉后,又送到他的面前。然而这一次,大将先生却没有接受。

    “明神,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到这个被人抛弃的地方来?”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现在城市里到处都混乱不堪,我当然要回来探望一下大家是否都平安无事了。”

    “不,你不应该回来。今日的午后4时——敌人与奥特战士们约定的决战之刻马上就要到来了。你应该跟其他年轻人一样躲藏起来,等待胜负的分晓。即便奥特曼们败了,地球难逃毁灭的浩劫,但躲在那些安全之地说不定能够劫后余生,而不是跟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起待在这种生机渺茫的地方。”

    “大将先生为何这么悲观?记得数月前扎格纳特事件时你也说过相似的话语……”

    “明神,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被称作『罗克市旧城区』吗?”明神薰沉默着没有作答,只待听对方继续说话。“数十年前,这里原本是罗克市最繁华的街区,因为扩展了新的区域,城市的中心相应的转移了。新市域的设施更加完善、更具活力,也更符合年轻人的生活需求。人们本能的向着那个『新世界』聚集,而这个地方因此逐渐被淘汰、被遗忘,成为了现在的『旧城区』。就如同人生一般,由巅峰转向衰弱。”

    “明神,你是否有注意到,那些至今依旧定居在旧城区的人们,尽是一些与我相同的老人。大家蜗聚在这个被遗忘的角落,抱着各自的破烂玩意儿敝帚自珍,静静地等待着生命之路终结的那一日到来。”

    “所以,即便是毁灭之刻临近,大将先生却依旧在街道上开摆着拉面摊,而春菜婆婆也固执地留在这个春菜庄里,一步都不愿离去。在外人眼中不值一提的『破烂玩意儿』,却寄托着所有者最深切的情感,其所具有的非凡意义远比自己的生命更加珍贵。如此来看,我会来到这个旧城区,也是命运的指引吧。在我的心中何尝不是执着地抱持着一个早已破烂不堪的愿望。为之不停的战斗,也不过是为了想要回到那再无可能回得去的过去而已……”

    这一番仿佛历经了沧桑,充满着不甘与无奈的话语竟是从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的口中说出,不禁令大将先生为之惊讶不已。他沉默了良久,缓缓吐出一句话来:“明神,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大好的时光……”

    明神淡淡一笑,突然问道:“大将先生,你的口琴带在身边吗?”

    “在我的上衣口袋里,衣服挂在那边的衣架上。”大将先生指了指床斜对面的衣架。

    “借我用一下。”明神从衣服口袋中取出口琴,随即放到嘴唇边吹奏起来。一曲过后,大将先生不禁感叹道:“想不到除了料理,你连吹奏口琴都如此在行。以前从没见你露过这一手,是学过吗?”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吹奏。”

    “第一次!?”大将先生似乎要惊坐起来,“第一次就能达到这种水准!?真的是后生可畏啊!不像我,无论是煮拉面还是吹口琴,不管怎么努力,却都是一点儿进步都没有。你刚才吹的是什么曲子?很陌生啊。”

    “是我曾经的一个朋友经常吹奏的曲子。他酷爱音律,喜欢整天拿着一支口琴吹来吹去。不过,他的吹奏水平烂得出奇,听众始终只有我一个人。这首曲子,我听他吹奏过不下百遍。当我第一次来到大将先生的拉面铺,听你吹奏口琴之时,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将我再一次拉回到与他相处的那段时光之中……”

    大将先生佯装生气地叫道:“原来你小子常来光顾我的拉面铺,不是因为喜欢我做的拉面,而是把我当成了故人的影子,来回忆往昔的呀。你的那位朋友,现在在什么地方?”

    “……死了。死了很多年了,是寿终正寝。遗憾的是,我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全是因为我自己的狂妄自大所致……”

    大将先生愕然不已。想不到这位故人竟早已去世多年,而从明神薰的言语中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随即确认道:“寿终正寝?莫非你的这位朋友的年纪……”

    “不错,他比我年长许多,就跟我与大将先生的情况如出一撤。虽说如此,可他的性格却完全不像一个长辈应有的模样——调皮、捣蛋,甚至时常破坏规矩,就像一个淘气的小孩子。而他的所处环境,使得他的行为不能被其他人所接受,即使是自己的家人也一样。虽然没有人对他恶言相向,但人们总是有意无意地忽视他的存在……”

    “这么看来,你的那位朋友也生活的非常辛苦吧。”

    “才不会呢。那家伙最懂得如何找乐趣了,满脑子都是稀奇古怪的念头。年轻的时候东奔西跑到处闹腾,年纪大了才稍微安分了一些。他的充沛活力许多时候连年轻人都比不了。我想即使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那家伙也绝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安安静静地离开。哪怕是死后去了天堂或者地狱,也一定会把那个地方闹得鸡犬不宁吧。”

    “呵呵,看来是一个有趣的老人呢……”

    “是呐,一个有趣的家伙。”明神望向里屋墙壁上的挂钟,距离午后4时只剩下最后二十分钟了。他缓缓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时间快到了,我——该走了。”

    “是呀,马上就到奥特战士与敌人最后决战的时候了。不知道最终会发展成怎样的结果,但……明神,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好吧。你还年轻,一定要活下去。”

    明神薰微微一笑,道:“不,我只不过是稍微离开一小会儿,去完成与某人的约定而已。”

    “什么……意思?”

    “大将先生,其实,这个旧城区并非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人类更是如此。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你便不会是孤单之人。待我归来之时,期待能品尝到大将先生更加美味的拉面料理。并且这个愿望,我相信一定能够实现。因为……”

    “因为……?”

    “因为——明日之后,太阳一定会像以往那样继续照常升起的!”明神薰留下最后一句话语,跨出了里屋的房间。外屋的沙发上,春菜婆婆不知何时已经转醒过来。

    “我好不容易煮好的热粥,你却睡得跟一个死人一般。现在粥已凉了半截,别想叫我再做一份,自己拿去加热。”可奇怪的是,春菜婆婆对这一番话语竟没有半点儿反应,只是愣愣地盯着他看。直至明神薰的身影即将从屋里消失的刹那……“臭小子……”荒卷春菜突然开了口。“什么事?”“……千万别死啊。”“哈?你这个臭老太婆在说些什么胡话啊!我比你年轻,怎么可能会死在你的前面!反倒是你,好好地守着这栋破烂房子别到处乱跑。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没得地方休息,却还要给你这家伙收尸办后事。”春菜婆婆嫌弃似地咧了咧嘴,目光不自觉地移向沙发旁柜子上的相框。照片上是春菜婆婆与一年轻男子的合照。两人手臂相携,站立在记录着两人一同生活的点滴岁月的春菜庄前,脸上写满了幸福的笑容——那是荒卷春菜与去世多年的儿子唯一的一张合影照片。里屋突然传来了响动,随即见到大将先生默默地走了出来。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就在明神薰离开房屋的刹那,被车撞倒的伤势竟奇迹般的突然完全恢复了……——樱花市·决战之地——

    经过整备班全体成员三日时间的不懈努力,强袭三号机终于被及时修理完毕。另一方面,久濑主任也顺利地找到了谷口博士遗留下来的次元能量引擎的研究资料,结合解析帕拉吉手镯后得到的数据,成功制造出了一台次元能量引擎试作型,将其安装到了强袭二号机上。

    然而,由于没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完善和调试,这台试作型引擎的能量输出尚不稳定,随时都可能陷入瘫痪状态。为了确保每一发攻击都能准确命中目标,强袭队中射击水平最高的横山裕也便被选定为二号机的驾驶员。铃川和加藤则驾驶三号机为其掩护。

    “距离午后4时整点还剩6分42秒……”佐藤百合香以通讯装置向现场战斗人员告知当前剩余时间。

    “有没有奥格罗德和加利亚斯奥特曼的踪迹?”加藤回问道。

    “目前为止依旧没有侦测到两人的能量反应。”

    “是吗?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久濑主任和木下老爹都在我身旁。通过负能量天空的映照,我们能够十分清晰地看到两台强袭战机以及樱花市战场上的所有景象。”

    在基地大楼的空地前,所有留下战斗的A.E.C.O.成员均集合在此处。佐藤也将指挥室里的电脑装置精简之后搬了出来。每一个人都希望能够亲眼目睹这场决战的始末。

    “只剩下6分钟的时间了,看来除了我们A.E.C.O.,不会再有其他国家的军队前来助战了……”久濑主任望着只有两架战机盘旋的战场,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

    “加藤、铃川、横山,还有赛罗奥特曼,这一战就看你们的了!”木下老爹对着通讯器大喊,为几人加油鼓劲。

    “距离午后4时整点还剩5分12秒……”

    铃川轻吐出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她望了望空旷无人的战场,除了两架强袭战机的引擎声外,再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响了。这种诡异的安静之感,令人不由地毛骨悚然起来。

    “奥格罗德真的会出现吗?”铃川似乎有些不能确信地说道。

    “一定会的!”通讯器里传来了赛罗的声音。此刻他正与横山一同乘坐在二号机内。“我相信,那家伙会在整点之时分毫不差地出现。”

    赛罗紧紧地握住左腕上的帕拉吉手镯。经过这三天的时间,手镯终于彻底修复完毕,可以如以往那样正常使用了。按照加利亚斯的说法,它是唯一能够令我们赢得胜利的契机。赛罗也坚信,帕拉吉手镯一定还潜藏着强大的力量未被激发,而自己的任务,就是将这份力量完全引导出来。

    “距离午后4时整点还剩30秒!”佐藤紧盯着计时数字,大声地报出了倒数时间。“10…9…8…7…6…”与此同时,能量探测装置发出了警报声响。“战场中心出现了强大的负能量反应!奥格罗德——来了!”

    战场中心忽然刮起了一阵猛烈的旋风,狂风中逐渐变化为缕缕黑气,向着战场上的某一处位置不断距离。现场四人均是一阵抖擞。赛罗掏出了奥特眼镜,向其余三人加了一声“我去了”,随即化作一道纯白之光从二号机的驾驶舱内飞射而出。当倒数计时数字显示为“0”之时,黑气猛然消散,奥格罗德的身影终于彻底呈现在众人眼前。

    “你们好啊,赛罗奥特曼。以及,日本A.E.C.O.强袭队的各位。大家都非常守时呢!”奥格罗德看着前方已变身完毕的赛罗和停浮于空中的两架强袭战机,礼貌地向众人打起了招呼。

    赛罗却不敢轻易回话,集中了几乎全部注意力紧紧地注视着奥格罗德的一举一动,生怕对方会发动突然袭击,却又分散出一小部分的注意力打探着周围。因为此时他的脑中诞生了一个巨大的疑问:加利亚斯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没有出现?

    这个疑问也同样困扰着铃川沙织。她不认为明神薰会临阵脱逃,难道是遇上了什么事件致使无法及时赶到?自第一日与她联系之后,明神薰便完全下落不明了。莫不会是奥格罗德违反了三日之约,为了削减对手的战力,提前对明神薰下了黑手?

    “你在偷偷地东张西望些什么?赛罗奥特曼。莫非是在找寻加利亚斯的踪迹?”奥格罗德仿佛看穿了赛罗的心思,不禁令他心中一惊。“那家伙早就已经到了,就在那里!”

    顺着奥格罗德目视的方向,赛罗斜眼看去。在距离自己两千米之远的某个高坡上,明神薰正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儿。赛罗不明白他究竟在做什么,只觉得对方嘴唇微动,仿佛正在念念有词。

    “阿尔拜罗……多安船长……莫卡雷先生……加维拉……汉可诺先生……银河海盗团……还有警备队学园的各位同学……以及教官和各位前辈们……”明神薰闭着眼睛,回忆着在其生命中留下过鲜明印记的所有人的面容,轻轻地呼唤他们的名字。

    “无论是幸福、悲伤、感恩、仇恨,谢谢你们与我相遇。然后……”明神薰缓缓地取出了变身器——因发动过『命之契约』而已变得满是龟裂。一道腕劲使来,变身器顿时被他捏得粉碎。

    “加利亚斯——最后的战斗!”碎片化作一颗颗赤色光点,逐渐包围其周身。

    “又有能量反应出现了!!”通讯器里再一次传来了佐藤的叫声。

    “是加利亚斯奥特曼吗?”铃川急问道。

    “不,不是加利亚斯奥特曼的负能量反应。而是跟赛罗奥特曼相同的能量反应……非常强大的——光之能量!!”

    赤红色的强光涌现在赛罗的身旁。无论是战场上的众人还是通过负能量天空观看战况的其余人类,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团耀眼的光芒。光中一个巨大的人形身影逐渐显现。他具有与加利亚斯一模一样的面部特征,身体却是截然不同的赤色皮肤——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艳丽无比,在这被暗红色之光笼罩的世界中散发出仿佛能驱散一切黑暗的希望的能量。

    铃川猛然想起三天前奥格罗德曾说过的一句话:“虽然目前他的外貌仍保持着原样,但是过不了多久时间,加利亚斯的身体就能恢复成原本真正的模样了。”

    “也就是说,阿薰的身体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一股莫名的感动令铃川的眼眶变得湿润了。“这就是——加利亚斯奥特曼真正的模样!!”

    “恭喜你,加利亚斯,终于恢复成本来面目了。果然相比起负之形态,这个样子更加适合你。”奥格罗德望着加利亚斯,双眼中闪耀出欣赏的光辉。

    “加利亚斯……你终于来了!”赛罗因兴奋连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这三日中,我和人类已经作了最大的努力。相信你也应该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吧。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把这家伙狠狠地打飞!!”

    加利亚斯神情严肃地回应道:“虽然不想扫你的兴,但是很遗憾地告诉你,这三天中我一直在吃喝玩乐,一点儿战斗的准备都没有做。”

    “什——!!”突如其来的打击,令赛罗顿时愣在原地。

    这时,奥格罗德却开口问道:“这三天时间,你过得愉快吗?”

    加利亚斯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托你的恩惠,过得非常愉快。同时也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你想明白了什么?”

    “你恢复完全形态之后,本可以直接一走了之,却特意现身于我们面前,更定下『三日之约』。所有行为的目的只有一个——了结。所以,无论今日之战结局如何,一切都会就此了结!”

    “『了结』吗……”奥格罗德重复了加利亚斯的说话,默默闭起眼睛陷入沉思,随即微微地笑了,突然反手一掌击向地面,掀起一阵黑气。黑气以奥格罗德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犹如一柄锋利的剃刀,将凹凸不平的地面瞬间削得一马平川。

    “不错。这一战无论结局如何,一切都将了结!那么,大家就尽情地施展浑身解数吧,不要留下任何遗憾!”怪兽档案15;注册代号:负之魔神·奥格罗德;类型:究极负之力;出自:原创奥格罗德的一席话不禁令赛罗万分惊恐。不仅仅是因为他看破了己方的意图和行动,更因为奥格罗德对帕拉吉手镯的来历都了如指掌。要知道关于手镯的详细情报,赛罗也只是跟自己的父亲、雷欧和奥特之父这三人提起过而已。既然己方的所有底牌都已被对方摸得一清二楚,那么对方也必然早就准备好了应对之策。是不是无论施行何种战术,取胜的可能性都已变得微乎其微了?

    赛罗下意识地望向身边的加利亚斯,莫名地希望此时对方能说些什么话语平复他些许不安的内心。然而加利亚斯却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奥格罗德,脸上既没有惊讶的神色,也没有任何畏惧的神情。莫非加利亚斯早就预料到奥格罗德能够看破己方的计划?抑或,他也只是在故作镇定而已?

    奥格罗德抬起右臂置于自己面前,右手忽然用力握紧,随即从五指的缝隙中溢出巨量的黑气。赛罗浑身一抖,又谨慎地后退一步,神经在一瞬间猛地绷紧起来。那阵阵黑气宛如无数条触手一般缠绕着奥格罗德的周身蔓延开来,同时泛着隐约的深蓝色之光,直至将其四方的空间彻底封闭后方才停止满溢。那些黑气仿佛形成了一道无比厚实的墙壁,将奥格罗德完全包裹其中。

    “我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由谁先上?赛罗?加利亚斯?还是人类?或者你们三方同时进攻也不要紧。”奥格罗德一字一句慢条斯理,散发出一股不可能被击败的绝对自信之感。这股强大的气场压抑着战场上所有人的情绪,战斗未始便已在心理上输了一筹。

    加利亚斯突然上前一步越过赛罗走到众人前方,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么就由我先战第一回合。你们其余人乖乖地呆在一旁,不要随便插手。”

    奥格罗德颇有点意外张了张嘴:“加利亚斯!?我原以为你会选择在最后出手,待我与其他人激战一番之后能量大幅耗损之时再趁虚而入呢。毕竟在这战场上有可能击败我的人只会是你啊!”

    奥格罗德这抬举加利亚斯,同时又充满了对其他人的嘲讽与贬低之意的话语令赛罗五味杂陈。他心有不甘地望了望前方的加利亚斯,突然萌生了一种作壁上观的想法,想看看加利亚斯到底能使出怎样的绝招击败对手。然而就在下一秒,脑海中一道灵光瞬闪而过,将这种可怕的想法完全粉碎了。

    不对!奥格罗德的那番话语并非是对加利亚斯所说,而是说给自己和地球人听的!这一次的对手绝非是靠单人之力所能匹敌的,只有大伙儿同心合力方有取胜的可能。倘若队伍中有人因嫉妒和不满而在战斗时产生一丝的犹豫和懈怠,便可能导致功败垂成。奥格罗德的那些话语正是为了离间加利亚斯与其他人的关系而故意为之。

    赛罗轻吁一口气,为自己险些中了对方的诡计而感到后怕不已。奥格罗德为了能够恢复完全形态精心策划了一个庞大复杂的计划,足见其智谋与心机之深实属可怕。赛罗于心中不断地给自己提醒:无论何时都不能对这家伙掉以轻心。另一方面,赛罗也终于明白,加利亚斯会提出单挑的建议也不过是迷惑敌人的计策,而自己应该做的,便是在他与奥格罗德战斗之时伺机发动偷袭。虽然这样的做法非常令人不齿,但在当前于己方不利的情况下也只能如此行事了。

    不过,另有一件事情同样令赛罗有所担忧,那便是加利亚斯的身体状况问题。由于『命之契约』的副作用影响,加利亚斯的身体状态持续下降,三日前的亡灵之战已出现了崩溃的情况,如今要迎战比亡灵更加强大的奥格罗德,赛罗担心对方可能会坚持不住。倘若因此失去了加利亚斯这个强有力的同伴,将会是己方最大的损失。当赛罗将自己的忧虑告知之后,加利亚斯却以满不在乎的口气回应道:“你以为我跟其他那些脆弱的家伙一样,会那么轻易地死去吗?我可是安排了许多事情要在战斗结束之后去完成,没工夫倒在这个地方。你与其担心这种无可能发生的事情,不如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制胜的时机。”另一边,作为强袭队主攻手的横山裕也同样陷入了犹豫之中。本就不善于谋略的他对于当前形势下自己应该采取怎样的行动始终举棋不定,于是向三号机的加藤达也寻求帮助。“不用理会加利亚斯奥特曼关于单挑的建议。”这是加藤给出的明确答复。

    “唉?加藤桑的意思是——我们要介入加利亚斯奥特曼与奥格罗德战斗之中?”坐于三号机驾驶舱后方座位的铃川提出了疑问。

    “正是此意,而且加利亚斯奥特曼也一定希望我们这么做。”加藤回答道,同时也利用通讯器将自己的看法解释给二号机中的横山听。“我们当下的任务就是看清楚奥格罗德战斗方式,并在最恰当的时机发动进攻。加利亚斯奥特曼大胆向奥格罗德宣战单打独斗,除了为**对方以外,也是向我们和赛罗奥特曼传达上述信息。”

    加藤打开对外广播系统,用足以使整个战场上的人都能听清的声音说道:“明白了,加利亚斯奥特曼。我们暂时退居二线,你一个人作战请务必要小心!!”

    关掉广播系统后,加藤又向横山与铃川说道:“我们缓缓分散后撤,然后以赛罗奥特曼的所在位置为一点构成三角包围之势。行动幅度不要过大,否则可能会被奥格罗德察觉到我们的意图。”

    依照加藤的指示,两机开始了各自的行动。另一边,加利亚斯已经摆好了进攻的准备架势,然后就像是为了吸引奥格罗德的注意力一般微笑着开口说道:“由我第一轮出战似乎令你非常惊讶啊。但是再过一会儿,会有令你更加惊讶的事情发生!”

    “是吗?那我可要满心期待着了。”

    “不介意我先发制人吧?”

    “请便。”奥格罗德伸出一臂,礼貌地摆出一个“请”的动作。

    就下一刻的瞬间,加利亚斯忽然顿收笑容,随之杀气骤增,双臂迅速摆成了L型姿势,一道纯白色竖型光线立时劲射而出。显然这第一发攻击便是全力以赴。

    面对急射而来的光线,奥格罗德却没有作出任何躲闪或抵挡的行动,只是原本均匀围绕其周身的黑气向着正面方向聚集起来形成浓厚的一团。光线径直射入黑气团内,朝着奥格罗德的面门逼近过来。然而黑气之中的负能量迅速侵蚀瓦解着光线的威力,在穿透了气层约三分之二的程度后,光线前端部分已彻底被消灭殆尽。

    “不行。奥格罗德的负之能量太强了,即便是全力的光线攻击都无法击穿他的防御工事。”赛罗紧张地看着加利亚斯与奥格罗德的战斗,仿佛忽然被闪电击中一般身体猛地一抖,意识到了一个之前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盲点——加利亚斯现在究竟是在使用什么力量战斗?

    记得奥格罗德说过,加利亚斯体内的负之力已经全部被分离了出去,理论上他已经无法再使用任何负之力了,那么如今正在战斗的加利亚斯所能使用的能量只有可能是——光之能量!

    赛罗想明白了:当初加利亚斯在火花塔得到火花加护获得了光之能量,后被觉醒的负之力取代。但是这部分光之能量并没有被负之力所消灭,而是被封印在了体内的某个角落中处于沉眠状态。当奥格罗德将加利亚斯的负之力全部抽走以后,沉眠的光之能量便因此再度苏醒过来。

    “如此一来,说不定可以使用那个战术了……”

    正当赛罗萌生某种想法之时,忽见加利亚斯手臂一抖,其后续射出的光线顿时分裂为无数细小光束,如同水中游走的长虫一般四散开去,由四面八方向着奥格罗德包围过来。虽然未曾亲眼所见,但赛罗记得加利亚斯在向铃川沙织讲述过往之事时有所提及——这是艾斯奥特曼与他战斗时曾使用过的招数之一。可是当光线化整为零之后,其威力也会相应地减弱。赛罗不禁担起心来:这样的招数真的能够奏效吗?

    为了抵挡加利亚斯前半段的光线攻击,围绕在奥格罗德周身的黑气几乎有一大半的数量聚集在了其正面方位,致使其他部位暴露出了空虚,而那些细小光束正瞄准了空虚之处袭击过来。然而就在这时,空虚之处附近的黑气突然发生了异变,仿佛无中生有一般猛然激增出大量黑气,瞬间便将空虚部位全部填满,而那些光束也在触碰到黑气的顷刻间被尽数瓦解。

    “这是……自我增殖的能力!?假如这些黑气能够不断增殖下去,那么无论怎样的攻击都不可能突破这层防御屏障了!!”

    正当赛罗尚沉浸在惊讶的情绪中时,加利亚斯的下一个行动却更是令他出乎意料。只见加利亚斯的身子轻轻一弯,随即如同离弦的弓箭瞬间窜了出去。双臂翻卷着周围的空气化作两柄纯白之色的光之长剑,径直冲进入了那层层黑气之中。“要……近身肉搏吗!?”赛罗素知加利亚斯格斗能力强悍,然而面对拥有可怕侵蚀能力的负能量,使用远程技能发动攻击当是最稳妥的方法,近身战斗无异于送死。赛罗无法理解加利亚斯此举之意义所在。莫非他早已决定舍弃自身的平安,想要与敌人同归于尽?

    加利亚斯双剑横持,将周围空气汇聚于周身形成气流漩涡,与奥格罗德正前方的黑气团正面相抗。得益于烈风杀人技的威力,气流漩涡立时打乱了黑气的运行轨迹,仿佛一层薄薄的保护膜紧贴于加利亚斯皮肤之外,阻挡着黑气的渗入,更硬生生的将不透风的防御工事撕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加利亚斯右臂一剑直来,顺着那道微小缝隙不断突进,剑指奥格罗德面门而去。

    “难道……能够成功!?”正当赛罗为这一击可能奏效而雀跃不已之时,形势却在刹那间急转直下。那些本以为已被控制住的黑气忽然攻破了气流漩涡,随后变换成了如同触手一般的形状缠绕在了加利亚斯身上。顿然间,赛罗仿佛隐约嗅到了烧焦的气味。而加利亚斯身体上被黑气所触碰到的部位出现了黑色的斑印,并在缓缓地不断扩大。右臂的光剑更是被侵蚀得残缺不全,随时都可能完全粉碎。

    “加利亚斯——!!”赛罗惊呼一声,再也顾不得许多,猛地从原地窜起,冲向加利亚斯所在的位置。如今对方身陷囹吾,前后均被重重黑气所包围,若不及时救援恐怕凶多吉少。

    就在赛罗飞奔的途中,忽见加利亚斯竭尽全力舞动双臂,臂上两柄残破不全的光剑相互撞击,竟骤然迸发出一股无穷的光之能量。能量以爆破之势向八方飞散,加利亚斯首当其冲被震得向后飞倒而去,周围的黑气更是被能量波所驱赶,使得爆炸中心呈现出了短暂的真空状态。

    “就是现在——!!”加利亚斯的声音以心电感应的形式,犹如一根尖针刺进了赛罗的脑中。仅是刹那的迟疑之后,赛罗明了了一切:此刻这瞬间的真空状态,正是加利亚斯在几近全力的进攻下为他打开的一条畅通无阻的攻击道路。

    机会稍纵即逝。赛罗当机立断放弃了救助加利亚斯的想法,迅速抬起右手,将次元能量通过右臂上的帕拉吉之剑尽数释放而出,猛地射入那真空空间之中。正如加利亚斯预料的那般,被爆炸所驱散的黑气不及回防,使得赛罗的攻击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真空空间,霎时已逼近奥格罗德的正胸口。

    电光石火之间,奥格罗德突然举起了左臂,张开左手的五根手指正面迎挡。次元能量的光束流与奥格罗德的左掌猛然相撞,绝大多数的能量被硬生生地挡在了一臂之外,仅有少部分能量穿过指尖的缝隙漏射进来,形成了宛如喷泉水柱扩散般的圆形状态,擦过奥格罗德身旁向后方射去,却将位于其身后的全部黑气尽数消灭了。

    “竟然……被挡住了!?”赛罗甚是惊讶。原以为次元能量能够轻易击破奥格罗德的负之能量,然而事实上两股力量仅是保持了勉强的持平状态。自己低估了对手的实力,而如今赛罗也已经用上了所能使出的最大力量。或许是能量的释放强度超出了负荷,终极铠甲竟发出了嗡嗡的鸣响之声,仿佛是即将崩溃的前兆。

    就在两道力量发生相互对抗的片刻之后,先前被爆炸所驱散、处于奥格罗德正前方向仅存的最后一部分黑气忽然向前飞腾。与此同时,黑气由气态转变成液体状,化分为四道水柱,分别朝着赛罗、加利亚斯与两台强袭战机急袭而来。

    赛罗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要知道地球人的战斗机并没有帕拉吉之盾释放的次元能量保护,只要被负能量物质沾到一点儿便是凶多吉少。而加利亚斯被夺去了原有的负之力,如今的他是否仍对负能量有抵抗效果也尚未可知。当下绝不能失去任何一位队友,权衡利弊之下,赛罗立即撤掉了攻击的力量,急退至加利亚斯与强袭战机之间。

    赛罗右臂一挥,由帕拉吉之剑的尖端释放出次元能量,于身前筑起一道能量防御力场。两台强袭战机迅速飞到力场后方躲避,四道水柱被力场所阻,随即被次元能量消灭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