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深陷重围
靖北军张网捕鱼的同时,八大王张献忠在左良玉和贺人龙的两面夹击下一头扎进了太平县的大竹河,
张献忠本欲退往大巴山,然而左良玉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他以儿子左梦庚统兵三千为左翼,左哨游击王允成亦统兵三千为右翼,率先切断了张献忠逃奔大巴山的道路。
无路可逃之下,张献忠只得移师转入万源县的九滚坪一带。
但是九滚坪同样无可依仗,根本不足以硬抗左良玉大军了,但是农民军战斗力较之官军相差甚大,不借助外力的话根本不足以和官军对阵。
在退无可退之下,张献忠选了一条最稳妥,但也是最愚蠢的方案,就是统领所部军马上了玛瑙山。
玛瑙山方圆不过二十余里,高四十余丈,三面尽是陡崖峭壁,只有西南方向的山麓略微平缓,可以作为进山的通道。
张献忠上山之后,根据地形,就是沿着这道山麓挖掘了两道壕沟,堆起了三道泥墙,并且在壕沟外插满了尖锐的木桩,洒满了铁蒺藜,又在泥墙后准备了无数的滚木擂石。
整道防线端的严整有序,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然而防线虽然修的极为稳妥,可是张献忠又忽略了粮草的问题,他轻兵而行,就是打破了州县,也不敢携带过多的辎重上路,目前军中只不过二十几天的口粮。
左良玉为了平贼将军大印,又恐怕被贺人龙抢了功劳,一路狂飙急进,当收到哨探消息,张献忠居然窜进玛瑙山后,就是抛下了随军的民夫,严令各部迅速向玛瑙山靠拢。
十二月十五日,就在张献忠刚刚布置好防线时,左良玉的大旗已经插到了玛瑙山山脚。
左良玉锐意进取,甫至山下就携带众将观测地形,他发现玛瑙山山势虽然陡峭,虽是险地,但更是死地,遂与儿子左梦庚、游击王允成、卢鼎以及金声恒等人商议攻山之策。
诸将也是打老了仗的人了,但是他们在看到玛瑙山的地形以及张献忠的防线后就是惶恐不已。
“父帅,此山如此险要,献贼据险而守,我军不过两万,若是强攻的话,孩子恐怕就是全填进去,也未必能拿下张献忠。”
“大帅,少将军说的是,平贼将军虽然位高权重,总统各路大军,但是不过是一个虚名,咱们麾下这两万虎贲才是大帅安身立命的本钱啊,要是和献贼拼光了,想要再训练一支精兵可就难了。”
左梦庚的看法得到了王允成和卢鼎等一众将佐的支持,毕竟这年头,手中握着刀把子,才是硬道理。
“呵呵,你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梦庚,为父常跟你说,要多读兵书战策,而不是一味地好勇斗狠,现在献贼只在咱们的马足之下,尔等竟不能有计可循。”
左良玉对自己这个武勇儿子产生了些许担忧,打仗要是仅靠蛮力,那自己这两万虎贲能经得起几场消耗。
“父帅可是有对付献贼的办法了?”
左梦庚并不蠢,这会已经反应过来了。
“诸位兄弟请看,玛瑙山虽然是易守难攻,但是险地就是绝地,尔等可知三国时期的街亭之战?”
“呃……父帅我明白了,现在张献忠就是那进山的马谡,而咱们就是倍道而来的张合,只要咱们将下山的道路封锁起来,献贼没有粮秣补充,不出半个月其军就会断粮了。”
左梦庚从军多年,对兵事并不是一无所知,左良玉略一提点,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不要通知贺人龙了,这次本帅要生擒张献忠,诸将听令。”
左良玉鞭梢一指,断然下达了作战的军令。
“金声恒你统兵一千,在玛瑙山东面驻扎,卢鼎、王允成,你二人亦各统兵千人分守南北两处,梦庚你和为父驻军玛瑙山西南角,以为四面包围之计。”
“喏,末将的谨遵大帅将令!”
左梦庚带头拜倒,不用强攻,那自然不会折损多少人马了,所以各将是人人心喜。
“当然各军驻防之时,务必要阻塞道路,严密侦查,带民夫大队上来,还要他们广设木栅和望塔,以为长久之计,至于贺人龙那边,就不要通知他们,本帅要独得剿灭张献忠之功。”
在左良玉的严令下,官军迅速行动起来,当下兵分数路开始安营扎寨。
官军的动向,山上的张献忠看的分明,起初他还以为左良玉远来疲弊,这是要休整再战呢。
熟料次日巳时,左部随军的民夫抵达战场后,左良玉就迅速展开了行动。
驻守在玛瑙山西南角的一万七千余官军几乎是全军出动,在山脚的各个路口摆来了阵势。
但是这军阵摆的甚是怪异,竟是以刀盾兵在前,长枪手居后,火铳手和弓箭手在官道两翼戒备的防守型态势。
“左良玉这是玩什么花样,老子就在山上,他居然耐的住性子,不强攻咱们的防线?”
张献忠眉头紧蹙,长久以来的作战经验告诉他,现在的形势有些不妥,可是具体是什么原因,他却说不上来,罗汝才率军转入巫山,令农民军失去了一个最好的统帅和智囊。
“父帅,孩儿以为左贼这是想要将咱们堵死在山上。”
紧随张献忠的张定国,展现了他不俗的军事才能。
当然现在的张定国还不是那个十年后那个阵斩伪清靖谨亲王尼堪,火焚定南王孔有德,兵围新会,打的伪清平南王尚可喜七日连发十八道告急文书的无敌战神,对当前的形势只是后知后觉而已。
“呃……!”
张献忠闻言就是心中一惊,他也是统兵日久的大将,稍一提点,就明白了左良玉的伎量,但是心里还存了一丝侥幸,慌忙朝山下看去。
只见得在官军大阵之后,无数的民夫如同搬运粮食的蚂蚁一般,不停地扛着木料来回穿梭。
更多的民夫正在挖掘壕沟,打造木栅,布置防线,一座座箭塔和望楼如同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一道道木栅在官军的大阵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靠拢起来,那些民夫甚至效仿自己的防线,在壕沟外埋设了大量的尖桩,至于正对着官道的寨门处也堆满了草草赶制的鹿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