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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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大都督可允孤三事

    有明以来,历代皇帝甫一即位,便开始为自己修建万年吉壤,也就是自己的陵墓。

    然崇祯登基以后,朝廷一直是内忧外患,且不说肆掠于陕西、中原以及湖广一带的流寇,就是辽东的建奴大规模地入侵就有三次,忙于剿贼平奴的崇祯帝自然就把为自己修建陵寝的事耽搁了下来,以至于皇帝大行,连陵墓都没有着落。

    奉命处置崇祯丧礼的徐以显和原内阁次辅张四知无奈之下只得奏请德王和李兴之,葬崇祯皇帝于明皇陵东南角的田贵妃陵寝,再重新按帝皇的规模将陵墓表面重修。

    事急从权,李兴之对于徐以显等人的请求自无不许,即命二人按明朝祖制行事,万不可轻慢了崇祯的葬礼。

    按制,明朝皇帝大行当停灵于几筵殿,由新帝和内定的辅政大臣守灵七日后,方可下葬。

    徐以显又亲自前往成国公府,奏请新帝朱慈炯进宫守灵。

    “汝等奸贼,逼死君父,又在此假惺惺地替孤父皇发丧,拥立吾弟登基,实行窃国之事,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成国公府邸,太子朱慈烺和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德化守在内院的耳门前,无不嘲讽地看着按剑而立的徐以显。

    “太子殿下,自古皇业更替,必然是血流漂撸,吾主蓬莱侯恭行仁义,入城以来,对诸位殿下一直是以礼相待,还请太子殿下莫要阻拦,否则下官可要请殿下试剑了。”

    徐以显可不是大明的忠臣孝子,农民军出身的他,本就对大明皇室没有任何尊重可言,对朱慈烺这个失国的太子殿下自然也不会客气了。

    “呵呵,你们已经逼死了孤的父皇和母后,再逼死孤,也算不得什么事,但是孤哪怕是死,也不会向尔等屈服的,若要吾弟入宫,除非你把德藩和李兴之请来,否则就从本宫的身体上踏过去。”

    龙生龙,凤生凤,崇祯本是刚烈之人,生的儿子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同样刚烈。

    “好、好……如此太子殿下便请试本官之剑吧。”

    徐以显猛然拔剑,指向了朱慈烺的脖颈。

    “不能啊小爷,不能啊小爷,先帝既然有明旨着定王即位,小爷还是放开道路,让他们接定王入宫吧。”

    王德化看到徐以显丝毫不顾皇家的威严,又恐太子执拗的性子,若是真死在这里,那自己怎么向故去的皇帝和皇后交待。

    “呵呵,王伴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德藩和李逆狼子野心,吾弟就算被他们推上皇位,待他们稳定形势,到时候,等待吾兄弟三人不是三尺白绫就是鸩酒一杯,与其苟且偷生,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省的被这些奸臣乱党利用。”

    朱慈烺冷笑连连,他进学也有好几年了,对历代皇朝更替的血泪史还是了然于胸的。

    “太子殿下说的好,我朱家的子孙就应该有这样的骨气,你父皇虽然治国无方,但是气节上却不输于历朝历代的失国之君,你能如此,伯母也甚是欣慰。”

    也被羁押在后院的懿安皇后张嫣也来到了耳门处,对着徐以显等人怒目而视。

    “呃……!”

    徐以显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十三岁的孩童怼住,又看到懿安皇后对自己怒目而视,一时居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他拔剑不过是恐吓朱慈烺而已,哪里真敢没有军令就诛杀前朝太子和先皇后,转头看向了负责看管诸皇子的铁人兵统领李邦杰,指望这个夯货出手替自己拿下朱慈烺和眼前这个丰姿卓越的女人。

    熟料李邦杰这厮自张嫣出现后,就仿若木鸡般呆立在当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嫣那精致的面容,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形,嘴角边的哈喇子淌了一地。

    “你们还不上前拿人!”

    徐以显气懵了,老子为了大帅的事业尽心竭力,你这夯货居然在这盯着女人看。

    “……徐先生咱们还是请大帅来处置把,这女人毕竟是前朝皇后,咱们用强的话,传出去,恐怕对大帅的名声没什么好处,就是曹操那厮,也是彻底控制了中原后才对汉朝皇后动手的,咱们贸然行事,大帅见责,可怎么办?”

    反应过来的李邦杰,口中不紧不慢地回应着徐以显,心中则默默盘算,他可不敢对张嫣生出什么心思,这女人可是前朝皇后,可不是伪清那些蛮夷的女人,身份尊贵无比,要是大帅纳了,那大帅岂不是小皇帝的伯父,伯父替自己的侄儿监国摄政,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事。

    “唉……本官这就去请大帅。”

    成国公府距离皇城并不远,两柱香的时间不到,在乾清宫假寐的李兴之就被徐以显请到了成国公府。

    “太子殿下相召,不知所谓何事?按理陛下遗诏定王承继大统,太子殿下已经可以去太子号,如今授封未下,见了本帅为何不行礼?”

    按李兴之的军令,此时的成国公府内的大小人等皆已被捕拿一空,只剩下部分丫鬟奴仆负责崇祯诸子以及皇后张嫣的起居。

    “孤岂为汝屈耶,大都督已经逼死了孤的父皇,再逼死孤,想来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吧。”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陛下明明是被朝廷的衮衮诸公们,以及德王殿下靖难之事,气的自杀,于本帅何干?本帅只是从德王和衍圣公所请而已,若无他们二人,朝廷诸官如何会屈服?”

    李兴之哑然失笑,他没有想到朱慈烺居然也如此刚烈。

    “大都督莫要欺孤年幼,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也,若无大都督麾下这数万虎贲,区区一个德王,又如何敢行此悖逆之事,尔欲让孤弟为汉献帝,也并无不可,尔只允孤三事,孤即送孤弟出府,然后自戮于大都督帐前。”

    “殿下何出此言?臣非董卓,怎会祸害先帝子孙,先帝宵衣旰食,为大明殚精竭虑,臣亦是佩服万分,只是先帝施政的理念,臣不敢苟同耳,东江毛大帅以二百兵出辽东,不费国朝一米一银,复土千余里,为袁逆矫诏杀害于双岛,却未得抚恤,卢督臣血战保定,为大明流尽了血泪,至今名誉未定,陈新甲勾连东虏之人,高起潜拥兵自守,坐视京畿和山东数百万黎庶为东虏荼毒,依然忝居高位,岂不令天下仁人志士心寒?臣为国家计,奉德王靖难,实不忍心大明三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也,如何会坐视殿下自戮,殿下有事,尽管开口,臣在一日,必保殿下及懿安皇后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