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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新峰门主

    旁观的工云心道:“大师兄日常在山城内横行霸道,就因为他是城主的儿子。这回,可算是遇上劲敌了。两人同为工家年轻一辈的代表人物,这个工河明显比大师兄的机锋更厉。”

    大堂左侧,第三把椅子上坐着的“工氏五虎”的老四工钰,起身来到厅堂中,从工图手上拿过魔刀还给了工云。

    他笑嘻嘻地道:“两位侄子的评价都有道理。但不论是大恶人出招千变万化也好,魔刀自带杀气也罢,终究敌不过你们工锦叔叔的白云神掌啊!哈哈哈哈……”

    工钰这话无疑是在给白峰城撑场面,大堂左侧边的人也都纷纷点头称是。

    老大工元锋、老五工锦分别代表工氏家族的两股势力,双方明争暗斗了二十年,如今工元锋重返白峰山,两边的气氛虽然有所缓和,但暗中的较量却依然存在。

    元锋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他朗声道:“四弟,此次擒拿天下第一大恶人的行动,我听说,除了年事已高的长老之外,白峰城精英尽出。大恶人虽然只有一人,但你们却与他大战了三天三夜,这才将其抓住,这可是真的?”

    他这话实际上是在暗讽,堂堂一个宗门大派,出动全部的精锐力量围攻一人,就算擒拿了对手,也丝毫不能证明白峰城的厉害。

    工钰笑道:“大哥,你这话说得可不对。我们白峰城固然出了很多人马,那是因为大恶人诡计多端,四处逃窜,我们不得不多派人手进行围堵。要知道,大恶人之所以能够为恶江湖多年,固然是有他魔功高强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此人神出鬼没、尤擅偷袭,不少宗门大佬就是折在他的暗算之下。我们这次是用计将他诱入包围圈中,先确保他无法逃走,然后五弟才能堂堂正正地出手,光明正大地与贼人一决胜负。”

    元锋冷哼一声,走到工锦的身边。

    “不管怎么说,这番白峰城是为江湖除了一个大害,五弟,你又出名了。”工元锋拍了拍工锦的肩膀。

    工锦道:“大哥,我们都已是年仅半百的人了,个人的名声早已不足挂怀,最重要的是能够捍卫江湖正道,光耀家族门楣。”

    工元锋坐回位置上:“好了,魔刀已经看过了。我多年来的夙愿,也算是完成了。”

    “大哥,无尽魔刀如今已归属于我们工家,如果大哥对此感兴趣,日后可以常驻白峰山上,这样就经常能够鉴赏神器。”

    “你真的这么大方?”

    “大哥还是不了解我,由始至终,我都是把亲情,放在第一位。”

    元锋微笑道:“看来五弟,还真是转了性子。”

    “五虎”老四工钰笑道:“大哥,五弟为人平常是严肃了一点,但是还是很念亲情的。昨晚我们刚回到白峰山,就接到你今天要来白峰山的消息。为了迎接你的到来,五弟连夜派人重新装点了山门。”

    工元锋沉声道:“是否重视亲情,倒未必体现在这些门面功夫上。”

    元锋明显是话里有话,工锦眉头一皱:“大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否将三弟的牌位移入了后山的祠堂内?”

    大堂内原本还算热络的气氛瞬间凝固。

    工锦缓缓地道:“大哥,这事是宗族前辈们做的决定,并不是我的决定。”

    “不错,这是前辈们的决定。但工家的老一辈们走得都差不多了,你现在可是白峰城的主人,你可以做决定。”

    “大哥,你忘了,三叔还在世呢。”

    工元锋冷笑道:“哼,你拿三叔做挡箭牌?他已经年逾八旬了,你做什么决定,他还能拦得住你?”

    工锦道:“这件事牵涉到工家的长辈,只要三叔还在世,这事就不能动。”

    “三弟当年为工家、为正道立下了汗马功劳,最后却被家族处以极刑,死后连牌位都不能进入祠堂,真是冤到了极点!”工元锋说这话时情绪激动,大堂隐隐传来回声。

    工云自小生长在白峰山,常常听周围的人说自己父亲犯下了叛族大罪,但对于具体是怎么回事,周围人语焉不详,他也不甚了然。他第一次听到有人为自己父亲辩护,心头有些发懵。

    工锦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大堂内安静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工钰笑道:“大哥,你好不容易回山一趟,何必又旧事重提?三弟这事一争论,就没完没了。老弟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何必为了一个死人,伤了活人的和气呢?”

    工元锋道:“好,我就不说过世的人,就说说活人。我听说,三弟的儿子在真武道定段考核中,得了第一名,却无缘成为内门弟子,是有这回事吗?”

    此言一出,堂内不少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到了工云这里。

    工云心里扑扑直跳,不知道这位首次见面的大伯,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

    “大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火爆的脾气是一点没变啊!”

    元锋道:“关于三弟的事,大家的立场不同,那事我可以不提。但你把对三弟有成见,转移到他的孩子身上,这么做好像不太妥当吧?”

    工锦微微一笑:“大哥这么多年没回来,对于白峰山犄角旮旯的事,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工元锋冷哼了一声。

    工锦望了工云一眼,淡淡地道:“大哥,你认得三弟工错的孩子吗?”

    工元锋大声道:“我没有见过三弟的孩子,但他被排挤出内门之外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以前,我没回白峰山,那就算了,今天既然回来了,就有必要说一句。你若是把对三弟的成见,转到他儿子身上,那么就让我把他孩子带走,以后由我来抚养他。”

    工元锋说完,堂内又是一阵哗然。

    工云心跳得厉害,他与大伯素未谋面,本来全无感情。但工元锋在公开场合为他说话,令他心内好生感激。同时他也很紧张,担心城主恼怒。

    不过,工锦仍是镇定自若。他冲工云招了招手,说道:“阿云,你走上前来。”

    工云怀抱魔刀走到工锦的面前。

    “阿云,这位是你的大伯,快向他磕个头吧。”

    “是。”工云将魔刀放在地上,向工元锋跪了下来。

    “你……你是三弟的孩子?”工元锋大吃一惊,慌忙将工云扶了起来。

    “大伯父,您好。”

    工元锋抚着工云的脸庞端详了一阵,说道:“像,真像,你跟你父亲长得真像,我应该一早就看出来的!”他抚摸着工云的背脊温言道:“这些年,你在白峰山过得如何?有没人欺负你?”

    工云望着工元锋和蔼可亲的面容,心下一阵温暖,但大伯父的这话,着实是不好接。他在白峰城生活得这么多年,因为父亲的关系,常常受人打压,说心中没有怨言那是骗人的。但总归工家长辈们将自己拉扯长大,自己当众诉苦形同于打长辈的脸,更何况自己的叔叔,白峰城城主工锦此刻就在一旁,他即便有些怨言,又如何能说得出口。

    工元锋看出了工云的犹豫,温言道:“小子,心里有什么委屈,就直说吧。”

    工云看了看大伯工元锋,又看了看在一旁的叔叔工锦,总是觉得有些话难以出口。

    工元锋道:“你是不是想成为内门弟子?”

    工云猛地抬头,眼中闪出了一丝光亮,大伯替他讲出了心中最想说的话。

    工云正要点头之时,一旁的城主说道:“大哥,关于这事,我们回头再说。三叔已在祠堂等候多时,我们还是先去后山拜祭先祖。”

    工元锋叹了口气,说道:“也好!这事也不着急,那就回来再说。”

    工元锋拍拍工云的肩膀:“走,跟随大伯一起去后山拜祭祖先。”

    “慢着。”工锦伸手拦住了工云:“阿云,你先将魔刀放回了兵器库。”

    工元锋脸色倏变,工锦此举相当于跟他唱反调。

    眼见两位叔伯的面色不善,工云忙道:“大伯,我还是先将魔刀放回兵器库去吧。”他认得清形势,在白峰山上,毕竟还是工锦做主。他应声听从城主之命,也是怕两人就此事产生争执。

    工元锋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往殿门走去,工锦也随之向外走。

    堂内左右两边的人马自觉地分为两队,分别跟在两派首领的身后。

    工云抱着魔刀,站在堂上,静静目送众人走出殿门。

    左茜跟着人群向外移动,她的身材极高,在一众男弟子中也显得出挑。她到殿门附近时,回头向工云这里瞥了一眼。

    工云立即捕捉到了左茜的眼神,他惊喜交加,正要向冰师姐报之以微笑时,左茜转过了头去。

    这时,跟在左茜后面的工图,恶狠狠地往工云这里瞪了一眼。

    工云的笑容戛然而止,好心情顿时化为乌有。

    他想起了大师兄昨晚对自己的一顿暴打,登时怒气腾升,心中暗道:“靠!神气什么!只会窝里横,同样是宗门少主,工河就不像你这么粗野!”

    其实,工云未必了解工河的为人,他只是对工图怀有怨言,所以就主观认为温文尔雅的工河比工图更为知礼。

    工云正抱怨之时,工河和他身旁的黑衣女子,同时回头往工云这边瞧来,两人的目光灼灼,其中似乎颇含深意。

    工云一怔,这两人又是啥意思?

    突然一股奇怪的感觉,流进了他的体内。

    工云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感到怀中的魔刀的刀背上似乎有气流窜动。

    “咦!这魔刀当真有些古怪!”

    工云低头望着魔刀,顿时明白过来,黑衣女子和工河很可能是对这柄魔刀产生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