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化斟满三杯梅子酒，起身递给工锦和屠海：“城主，请！这位壮士，请！”

    工锦道：“还没向乌老板介绍，这位是我们白峰城的铁卫屠海。”

    乌化端起酒杯说道：“壮士威风凛凛，一看便是久经沙场的猛将。城主、壮士，我敬两位一杯。”

    “请！”

    工锦和屠海端起酒杯，三人共饮美酒。

    美酒下肚，乌化说道：“我称呼您城主，实在有些见外。如不介意，能否容我称呼一声工兄？”

    工锦笑道：“乌老弟并非出身豪族，竟能在天京这个虎踞龙盘之地插下旗帜，我佩服得紧。你怎么方便，就怎么称呼吧。”

    乌化喜道：“多谢多谢，工兄，小弟单独敬你一杯。”

    工锦与乌化碰杯饮酒，工锦道：“看来乌老弟也是痛快之人，兄弟我就喜欢直来直去地说话。老弟今日盛情相邀，有什么生意想谈，尽可开门见山地说。”

    乌化笑道：“工兄果然豪爽。好，就开门见山地说，一个月前，我将订购兵器运抵家乡，甫到地方，各个宗门便蜂拥抢货，仅数日时间，百余件兵器已被抢购一空，赚了三倍有余的利润。”

    工锦道：“乌老弟对兵器的生意有兴趣？”

    “我知道名剑山庄的生意全在您工家的手上，因为西北最大的矿脉玄漓洞，掌握在白峰工家的手中，所以……”

    “所以，乌老弟看上的是玄漓洞的生意？”

    乌化笑道：“天下人均知玄漓洞是工家的宝库，若是工兄肯赏小弟一口玄漓洞的饭吃，乌氏家族从今往后唯白峰山工家马首是瞻。”

    工锦尚未答话，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屠海已经发出了一声冷哼。

    乌化顿时感到氛围不对，从工锦和屠海二人的神色中料定这当中必有很大的难处。

    乌化额上出了一层细汗。但好不容易坐到工氏家族代表人的面前喝酒谈话，他也不愿轻易失去这宝贵的机会，于是，乌化继续说道：“我们乌氏钱庄在九州大陆经营多年，拥有强大的资金实力，如果双方能够合作，相信一定能够赚到大钱……”

    听到这里，屠海发出重重地将酒杯放在桌上：“资金实力？你们小小的乌氏钱庄简直不值一提！”

    乌化自知失言，连忙起身赔罪道：“工兄、屠壮士，是我失言，是我失言，我的意思只是愿意跟着工兄吃饭，希望城主能够给个机会。”

    “乌老弟稍安勿躁。”工锦将乌化按回座位，转身向屠海说道：“你先出去，带阿典去城中逛逛。”

    屠海犹豫道：“这……”

    工锦笑道：“我和乌老板再谈会话，不碍事的，你自先去吧。”

    “是。”屠海只得起身向工锦行礼告退，瞧都没瞧乌化一眼便自行推门走了出去。

    待房门重新关上后，工锦为乌化斟满酒，然后说道：“乌老弟，请干了这杯。”

    乌化与工锦碰杯后说道：“喝酒失言，请工兄勿怪。”

    工锦道：“逐利乃是商人天性，乌老弟并未说错什么。只是你要介入玄漓洞的生意，其间确有难处。”

    “请工兄指明。”

    “我们工氏家族在西北的统治已逾百年。西北地区幅员广阔，我们家族治理该地，也需要要依靠其他家族的帮忙。在幽天州，除了工氏家族外，尚有全、屠、顾、陆等四大家族，这是我们白峰城统御西北的四根支柱。”

    乌化顿时醒悟：“刚出门屠壮士，想必就是……”

    工锦道：“不错，他正是屠家之人。长久以来，这四个家族不但与我们工家相互依存，彼此之间也互为姻亲。外人看来，玄漓洞为我们工氏家族所掌控，实际上却是我们与四个家族合作开发，赚来的钱由几个家族来分。”

    乌化陷入了沉默中，工锦的意思说的已经再明白不过。玄漓洞这块大饼已经被西北的大家族垄断，他要参与其中，只能在生意的下游吃些边角料，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高额利润。他终于明白了刚才屠海何以突然发怒，这桩生意的背后代表着几个大家族的共同利益，自己想通过只讨好工家而介入其中，实是痴心妄想。

    乌化心中尚存一线希望，问道：“如果我能照顾所有家族在玄漓洞的共同利益，这桩生意是否还能谈下去？”

    工锦笑道：“乌老弟，我绝对相信你有这个实力。但玄漓洞这桩生意，有一家是绝对反对外人介入的。”

    “是谁？”

    “名剑山庄的全家。”

    “为什么？”

    工锦笑而不语。

    “难道就没有可以协商的余地吗？”

    工锦道：“乌老弟，我就直说了，全家虽然是我们白峰城的下属，但我们也有很多事情要倚重他们，这便是事情的为难之所在。”

    工锦话不说明，但乌化也明白他点到为止的意思。

    乌化一声长叹，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工锦见他久不说话，笑道：“乌老弟，我们这酒还喝是不喝？”

    乌化知道现下看起来玄漓洞这桩生意是谈不成了，但工家毕竟是显赫的世家，只要能结识工锦，以后仍然会有很多机会。

    乌化举杯道：“买卖不成人情在，生意哪有一谈就成的道理，天下悠悠之大，很多事情都可以谈。今日能结识白峰城主，是我乌化三生有幸！工兄，请！”

    工锦道：“好。我们再喝。”

    乌化举起桌上的酒壶，发现壶身已轻，连换桌上余下几壶皆是如此。“话没谈完，美酒已尽。”他呼唤道：“随老板再热一坛酒。”

    随从在门外应声而去。

    工锦道：“独此一家，别无分号，这里的梅子酒，着实不错。听说玄土镜宗的神僧暝也常来此处订酒。”

    乌化道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据我所知，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工锦奇道：“难道暝僧已经改变了喝酒的嗜好？”

    乌化敛去笑容，压低声音说道：“据我所知，暝僧已经重病卧床数月，相信命不久矣。”

    工锦身躯一震：“还有这事？”

    乌化道：“我听说，玄土镜宗的执事人，要在最近更替了！”

    工锦闻言，大吃一惊，酒杯掉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