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恼羞成怒
科莱皇宫。
第一内阁大臣正在向大厅顶端座位上的人汇报。
“陛下,切勿担忧。”第一大臣在跪拜后,就直起腰。双手拢袖,跪坐在自己座位上,目光灼灼的盯着顶端座位上的老人。
“这样大的事情,朕听闻后,寝食难安。如何不担忧?”座位上的老人弱弱的靠在椅背上,长满老人斑的双手紧紧的抓握着扶手。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被夸大的衣袖覆盖着。但老人的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用力的味道。
“陛下,此次事件,责任全在陆军。但对于我帝国,影响微乎其微。”第一大臣拢着的双手摊开,继续说道:“国内民心稳定,生产热情日益提高。星际舰队的勇士们请战热情也相当高涨。已经有五个舰队呈送请战血书上来,请求用鲜血洗去军中耻辱。驻萨卡星域舰队更是提出……”
“混蛋,你在一派胡言。”第二内阁大臣忽然起身,大声呵斥着第一大臣。打断第一大臣的发言后,复转身面向皇帝,抬手一拱,大声说道:“陛下,切不可听此贼子推脱之词。我古斯星战局至此,全因太空舰队作战不力,致使我陆军后勤补给,补充兵员迟迟不能到位。贻误战机之罪,非太空舰队不可。”
说罢,又转向第一大臣,左手食指如剑般指向对方:“看看你舰队的所作所为,两个月,连古斯星外空间都控制不住,你有何颜面来见陛下?”
第二大臣一句一步,逼近第一大臣:“太空舰队作战不力,拖累战局。陆军孤军奋战,勉励维持局面。又绝境中出手,试图挽回局面。你不切腹谢罪,竟然把罪责推到陆军勇士身上。良心何在?意欲何为?”
第二大臣激动之下,手指眼看要戳在第一大臣脸上。
而第一大臣,依旧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拢起,目光低垂。不欲与第二大臣争辩。
身旁的财务大臣见此情况,赶紧站起身来,拦住面目涨红扭曲的第二大臣,安慰道:“陛下面前,何故如此失礼?不过是国事艰难。正该同心协力之时,免的让外人看了笑话。”
说话间,挽着第二大臣的手臂,把他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转身走向第一大臣。“此次时间,还不到追问罪责的时候。依我之见,是不是先把这个事处理好?”
在财务大臣一番连消带打的话语下,第一和第二大臣终于没有再就罪责问题进行纠缠。
坐在顶端的老者,看着乱哄哄的局面,暗自叹了一口气,心中想到,可千万不要把罪责推到我脑袋上就好。
正准备开口说话,想说个理由撇清自己的时候,目光低垂的第一大臣又开口了:“陛下。”
一声陛下,竟让老者的身体微微的抖了一下。说话的欲望完全没有了。只是抬抬手,示意第一大臣继续说下去。
“财务大臣说的不错,现在我们当勠力同心,共渡难关。鉴于此次事件导致我外援断绝,我提议。”第一大臣说着,站起身来,转身面向全体同仁:“集中所有资源,倾尽一切兵力,尽快突破古斯星防线。让星际社会看看我科莱之荣耀。若事成,一切困局,迎刃而解。星际社会,永远不会缺少到处投资的赌徒。”
随后,目光落向第二大臣,“此次行动,谁人拖后腿,当以卖国罪论处。”
不待其余人说话,第一大臣复又转身,面向老者:“陛下,可否?”
顶端座位上的老者,心中松口气,不是自己的罪责便好。于是点头,同意了第一大臣的提议。准备结束这次会议。
却不想,第一大臣又开口:“陛下,这次集中全国物力,力求战而胜之。不若皇家内库出资,补贴军饷,以提振军中士气。”
老者听到这个,宛如割肉一般,颤颤巍巍的问道:“此次内库需出资多少?”
“多多益善。”第一大臣丝毫不打磕绊的回复。
“那……内库出资500亿?”老者开口。
由于科莱帝国独特的统治生态,皇室和大臣们之间的讨价还价已成传统。因此,在做各位无人对皇帝的话感到奇怪。
“陛下怕是不知军事行动耗费几何?”不等第一大臣说话,财务大臣出口争辩,“陛下,此次行动,务求尽全力一击。区区500亿,怕不是又一次添油战术?”
“是啊陛下,500亿,怕是连陆军勇士们的军服都难以凑齐。”第二大臣开始放下成见,助攻财务大臣。
可见大臣和皇帝的博弈,是科莱永恒的主题。
“那……,朕需出资几何?”老者紧握扶手的干枯手指,又加了一把力。手臂也开始微微颤抖。
第一大臣拱拱手,朗声说道:“内库富可敌国,只需拿出三成,即可助我大军,横扫寰宇。此战功成,陛下当为首功。届时,臣等当为陛下贺。”
话音未落,第一大臣以下,所有官员起身,拱手行礼,口中打呼:“臣等当为陛下贺。”
声震大厅。
老者面沉无语。缓缓扫视座下诸位。
良久,紧握扶手的双手骤然失力,跌落在膝盖上。干瘪的嘴唇微微张开,一声沙哑的“可”,从喉咙挤了出来。
座下大臣,一起躬身,口中大呼:“陛下圣明。”
老者双目微溘,布满老人斑的脸上再无一丝颤动。
身后,侍从长官抑扬顿挫的高呼:“朝会已毕,臣工退散。”
大厅门从外面被人拉开,参会众人鱼贯而出。
等众人全都出去,老者出声:“朕去宗祠。”
一行人等出门,门口早已准备好的悬浮车送众人来到宗祠门口。
老者在旁人搀扶下,跪坐在宗祠内的蒲垫上,挥手示意身旁众人也出去:“都出去吧。朕静一静。”
大厅终于只剩下老者一人,安静的滴水可闻。
良久,老者终于扶着供桌站起来,走到先考碑前。
“父亲,朕无能啊。”老者忽然低声哭泣起来。枯瘦的手,扶着碑檐剧烈的颤抖着。
“朕,无颜面对诸位先祖。无颜面对死去的儿孙啊。”老者低吼着,涕泪俱下。
“现在各个乱臣贼子把控中枢,倒行逆施。十多年前,便是他们撺掇朕攻打俳南。无果后,竟把一切罪责归咎于朕。至此,朕对中枢便失去控制。让一群乱臣贼子把持。”
“而如今,他们更是将手伸进朕的内库之中,以断绝朕的复兴之资。”
“他们以为他们可以迷惑朕,糊弄朕。可朕,全都知道,全都知道哇。他们把祖宗基业搞的一团糟。其心可诛!”
“好在现在,那群贼子快控制不住局势了。朕复兴有望。”
“望诸位列祖列宗保佑,朕定当复兴社稷,扶正大统。”
“八代正统裕明,叩谢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