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小贩，经常倒卖一些睡衣，拖鞋之类的生活用品，在一个平常而又普通的下午，我正蹲在摊位前边抽烟边摆弄着一旁的拖鞋。

    吧嗒，吧嗒......雨滴落了下来，我赶紧把地上的睡衣和袜子抱起来往塑料袋里塞，红蓝间隔的塑料袋被填充的鼓鼓囊囊的，雨滴逐渐从洋洋洒洒变成黄豆大小，街上的行人跑到楼道里或是商铺的屋檐下避雨。当塑料袋被填充到拉链都拉不上的时候，我一把将它扔上了已经开好了后备箱的五菱宏光面包车里，人也钻了进去，车窗外雨渐渐的大了，雨水撞在地面的哗哗声和落在车顶时噼里啪卡的击打声反而使我放松了下来，拿出口袋里的劣质香烟点上一根，猛吸一口，尼古丁生了根似的向我的四肢百骸蔓延。

    “嘟嘟嘟.......”手机响了，我看了看是胖子打来的。

    “喂？”我略带疑问的语气好像在质问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打搅我。

    “喂你大爷！怎么样?前几天说的那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行的话咱们就一起去国外打工，听说在国外随便一个泥瓦工一个月都得3w块钱，考虑好了咱就去国外，到时候挣了钱，回来娶个老婆生个娃娃给你老杨家也留个后。”

    贫穷像是一味慢性的毒药，总是在不经意间，使人陷入窘迫的处境。让那些原本看起来荒诞的事情变得可信，苦苦支撑的人们总会期望着从荒诞中寻找希望，那时的我也是这个样子，总觉的国外的钱好挣，殊不知资本主义那吸干榨尽的运作方式，只会让我这种人活在幻想中，埋在现实里。

    “好！那我们就干他个天翻地覆。”那时的我就是这样，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好嘞，那我去和我舅舅说他说他有个朋友是专门给人办理出国劳务的。”胖子一副这事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胖子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名字叫马锐，在做保险员的工作，也挣不到什么钱却和我样从小有种想挣大钱的理想，总是想着香车美女。

    没过多久我们一起去办理了护照，然后我把我的车卖了把衣服袜子全都低价处理了。周三下午他约在城市的中心公园见面，一起去交保证金，办理出国的手续。

    回到出租屋里，一屁股坐在破旧的木板床上，老旧的床板痛苦的呻吟着，从钱包里掏出父母的照片，放在昏暗的灯光下细细的看着，看着母亲鬓角多出来的那一缕白发，看着父亲耷拉下来的眼角，愧疚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来把我团团围住，拿起电话拨通的父亲的号码......

    “喂？”父亲那浑厚有力的声音像是一万根针刺入我的心间。

    “喂，爹，是我杨毅，你们最近还好么？”

    我爸听到是我后声音明显一顿“嗯最近都挺好的，你呢？你怎么样？你可好久没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回来，爹管你口饭吃。”

    许久没有听到父亲的声音，猛地一听，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我的声音却一丝都没有改变甚至还有些轻快“嗯我最近过得挺好的，您不用操心，我一定在外面好好的混，混好了再回去。”

    “出门在外的，你一定得保重身体，多喝点水别生病了。钱够不够花了？不够花了我给你寄点？”我爸似乎看穿了我的伪装

    “不用，够花，够花，你们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不用管我”我生怕他把钱给我寄来了

    “嗯，那你照顾好自己，需要了就记得给我打电话。”说完老爸就把电话挂了。

    我拿着电话迟迟没有放下，出人头地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肆意的疯长着，我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

    周三我穿着一件蓝色的牛仔衣到了约定的地点，老远我就看见胖子那硕大的身躯。“胖子这里”我冲他挥挥手，他朝我走了过来，“怎么样？都准备好了？”

    “当然”我拍了拍手中的文件袋

    然后他带着我穿过拥挤的人民步行街在两个专卖店之间有一个小小的门上面贴着个用黑色马克笔写的牌子，国际中介。

    我俩上去敲门，一个40岁左右的女人探出头来打量了我们两眼，在胖子报上他舅舅的名字后，那女人才让我们进去，一张泛黄的桌子，几把颤颤巍巍的椅子，破旧的风扇卖力的工作着。

    “你们先坐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我坐在那几把看来颤颤巍巍的椅子上，胖子看了看，没敢坐。不一会那女人回来了，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摞文件，“诺，你们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然后交钱，我给你们申请签证，安排要的检查和学习然后就送你们去挣钱。”

    我大概看了看就是在英国的一些日常工作规范，工作是厨房打杂，工资是35000每月。优厚的待遇叫小胖同志乐开了花。二话不说直接就把钱给交了，每人三万，说是保证金后期如果工作正常的话会退还给我们。我总有种莫名的不靠谱的感觉，但是我知道胖子这货是不会坑我的，再说钱也交了龙潭虎穴也只能硬闯了。

    “签完字，和我去体检。”说完女人用手扇了扇鬓角的汗。我俩跟着她来到了旁边的一家私立医院抽了个血，然后就打发我们走了临走前她嘱咐我们第二天早点来。

    第二天我们一早就来到了约定的地方，一个20多岁年轻的姑娘站在昨天的那个老女人身边，行成了鲜明的对比。老女人上前给我们介绍到“这是我们公司的引路人，叫小兰”一双修长的美腿，白皙的皮肤似乎有无穷的吸引力似的把我们两个的眼睛牢牢的吸在了她的身上。“你们好，接下来的行程你们跟着我就行了”说完她拿出了我们的护照在我们两个面前晃了晃，故作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没带太多的东西，因为那老女人说去了那边单位会统一配发。于是我和胖子就背了两个书包就出发了，我们先坐火车去BJ，火车票都是中介公司给买的，小兰一路上嘻嘻哈哈的，时不时的我和胖子总在她那修长的腿上瞟一眼，看的胖子心花怒放口水直流。到了BJ，我们被眼前的高楼大厦给震住了，一路上东瞅瞅西看看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新鲜的。高耸入云的楼顶，似乎要丈量天空与大地的距离，熙熙攘攘的人群总在追赶着时间，我和胖子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我们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

    在小兰的不停催促下我们就坐上了从BJ飞往布鲁塞尔的飞机，期间小兰总是好心的给我们吃的喝的，吃完以后不知不觉间，困意来袭我们就在飞机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了好久，在梦里我梦到了自己和胖子开着跑车，拉着辣妹在街上兜风幸福的笑容堆满了胖子那张满是褶皱的脸……

    “醒醒，我们到了……”睡梦中传来了小兰的声音，我睡眼惺忪的做了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回头一看，胖子的口水顺着他的嘴角已经浸湿了他的衣领，我晃了晃胖子他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了我一眼，又睡着了......我没办法只好扶着他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直到他的脑袋已经变成了一个拨浪鼓“嗯…胖大爷想睡会，怎么就总有刁民想害朕。”胖子一边嘟囔，一边睁开眼睛，可能是坐的时间长了，走起路来总有些轻飘飘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到了机场小兰把我们带到两个黑人旁边，把我们的护照给了他们和他们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两个老黑给了她一个黑色的袋子。小兰走到我们身边说“他们以后就是你们的同事了，是来接你们的，一会你们和他们再转机到英国”说完转身就走了。我们跟着两位老黑同事又坐了一班飞机飞机上全是英文，我和胖子的英文水平基本就只能看懂holle，hi，yes，no只能安静的坐着，生怕搞错了什么东西。

    这两位同事可真是黑啊，除了牙齿基本上就像是掉进了墨缸里染过一样。一夜无话，再次睁开眼睛，我从飞机的窗户往下看，原本翠绿的山体茂密的植被，变成了黄色的土地，破烂的房屋，在远处好像还有什么动物在跑来跑去，我赶紧叫醒胖子，胖子睁开眼睛一看眼睛瞪得大大的“这......那里是什么英国？到有点像在动物世界里看的非洲。”胖子自顾自的说着，我狐疑的看着那两个黑人，他们却好像很自然，依旧是笑嘻嘻的，飞机一降落，我们刚刚走到机场门口，看着这片焦黄的土地，正准备回头询问，突然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