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解药
房门外是灯火通明的客厅,青年已经将餐桌摆好,上面放着电饭锅和一副碗筷,而他坐在靠墙的椅子上低头看手机,神情专注。
她走到他对面的位置,探头一看,是一锅皮蛋瘦肉粥,用汤勺将锅里表面略微凝结的粥搅一下,热气顿时上涌。
她愉悦地挑了挑眉,连带着看他的目光都柔和许多,当然,她可不认为这是他做的。
“温姐姐来过?”她盛好粥坐下,随口问道。
“嗯。”他放下手机,扫过两人之间的锅眉头微动,有些不悦一闪而过,但依然保持着平静,“你出了很多汗,我请她帮你擦擦汗,换衣服,她顺便给你煮了锅粥。”
注意到他对这锅粥的微妙态度,她心中了然,果然讨厌皮蛋。
这也是她确信粥是别人煮的原因,泊寒非常讨厌皮蛋,即使是泊寒,也从来没给她煮过皮蛋瘦肉粥,更别说他了。
“那我等会儿谢谢她。”她喝了口粥,美妙温暖的丰富滋味在口中弥散,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身体的不适感似乎也减轻许多。
他嗯了声继续低头看手机。
她没有再说话,一心一意地喝粥。
突然,一声清晰响亮的声音乍起,仿佛有东西从高处掉落。
她喝粥的动作一顿,又恢复如常,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女儿红。”他说。
别告诉她啊,她不感兴趣。
她之前还在房间时就发现了,毕竟就在隔壁,她被加强的听力很容易就能听到活物移动刮擦地板的清晰声音。
但她不是很想知道他带它们回来干什么,特别是这么直接摆在她面前就像一个明显的陷阱。
“想看看吗?”他问,顿了顿,“等你吃完饭和药。”
她仿佛没听见,闷头喝粥没答。
等她喝完粥抬起头,觉得他应该放弃了,便见一把长长的水果刀在他指间令人心惊地转动翻转,刀锋折射出一道道冷光。
忽地,翻转的刀脱离了他的手,直冲她而来。
冰冷锋利的刀锋在空中快速旋转,冷光四射。
飞来的刀激起了她的应激反应,她没有躲,而是下意识伸手,精准地抓住了刀柄,但抓住的一瞬间,她的身体也因接刀时过于紧绷的动作而酸痛不适起来。
她咳嗽几声,放下抓着刀的手,皱眉看他,这是威胁?
“厉害。”他拍了两下手,微笑道,“给你防身的。”
他微笑着,眼里却没有笑意,“去看看吧,要是我想做什么,你就给我背后一刀。”说到“背后一刀”,语气意味深长起来。
这让她想起了早上。【注①】
“你一下午光看监控了?”她瞥了眼他刚才一直在看的手机。
“不,也想了一些东西。”他淡淡一笑,转移了话题,“现在你应该接收到我的诚意了吧?”
“我反而觉得你没有诚意。”她打量着锋锐明亮的刀锋,“一个不小心,我就受伤了。”
“躲开明明很简单。”他笑道,“但你选择了去接。”
她下意识的……她没有顺着他这个话题,直截了当地问:“你想做什么?”
先是不安置好捡来的灾厄种故意让她发现,然后又丢给她刀。他异常的行为不由得让她想到了她消失的倒霉额度。
“先去看看再说?”他指了指一直发出啪啪啪声响的小房间。
看来他是不会罢休了,她也不想试探他的底线,嗯了一声,起身伸出手,他倒也有默契,把不知从哪拿出的刀鞘放在她手中。
在去之前,当然要把药吃了,聊胜于无。
在等她吃药的时候,他突然说:“禾逡特别研发的失忆药剂,不仅有使人失去记忆的作用,副作用更是使人身体持续处于病弱状态,只能通过吃指定的药中和毒素,是他为萧萧特制的。”
这个萧萧当然指的是原来的风箫。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喝药。
对此,她早有猜测,毕竟禾逡可是科学家。游戏中的科学家,都会和主角有这样那样直接或间接的关系。她身体有问题,岛上有一个古怪科学家,说和他无关她都不信。
在他和禾逡之间,应该还有一个中间人,是中午听不清声音的电话里面那个人,也是禾逡的同伴,掌握她脑子里炸弹的人。
她收敛思绪,把最后的药吞下,确认面板上出现“已服药100%,身体好转中”的字样,转而看向一旁的青年:“所以?”
青年微笑道:“我有解药。”
她惊喜了一秒,但这惊喜马上被涌上来的警惕打散,重复了一遍:“所以?”
他不可能直接给她解药。
他没有回答,率先往楼梯旁、别墅一楼最左侧的那个小房间走去。
她跟在他后面,手中拿着那把水果刀。
看着他的后脑勺,她忍不住拿刀比划了一下。
老实说,她真的很想把这个给她带来危险感觉的人干掉,但是……她从来没有真正伤过人。
末世以前,她是乐于助人、阳光向上的好好学生;末世以后,她干掉的都不是人……
这是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她不觉得她对上他有优势。从他刚刚丢刀的动作和力度来看,他是有一定功夫技巧在身上的,她没学过武;更别说她今天亲眼看到乔茗原地起跳一下窜上四五米的墙头,谁知道他能不能做到那样。
第三个原因,必须顾忌他后面的同伴。
房子总共就这么大,她胡思乱想的时间,他已经走到小房间门口,推开了门。
狭小黑暗的空间被投进去的灯光映亮一部分,可以看见,门对面许多木箱堆叠在一起,最上面一层有一个木箱已经掉落在地上;靠近门的位置则摆着一个半藏在黑暗中的铁笼。
“啪嗒”青年打开门边的灯,灯光照亮藏在铁笼角落的灾厄种们。
两株看起来丑陋危险的灾厄玫瑰遮挡着另一株,女儿红格外鲜红艳丽的花瓣在它们的枝叶缝隙间一闪而过。
“生龙活虎的啊。”她意味深长地说。非要带她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你想要解药吗?”他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问。
“当然。”
“你和它们三个战斗,能杀了它们两个,我就给你解药,并且,我们可以谈一下接下来的合作。”他指了指护着女儿红的两株玫瑰,平静地说。
那两株红玫瑰仿佛能听懂两人的对话,愤怒地用枝条啪啪啪鞭打着地面,带刺的枝条穿过铁笼孔隙打在地上,一个个深痕浮现。
带她来就是想看“斗花”?她否定了这个猜测。
趁机干掉她?没必要这么麻烦。
合作?
“什么合作?”
“等你通过考验再谈。”他说。
“我这身体怎么能打得过?”她一脸为难,脸色苍白。
她最多能受玫瑰三下鞭打,怎么能拖着病躯和它们三个打架只杀掉两个?
“你做不到就没资格和我谈合作了,我也不会给你药。”他说。
什么合作也不值得把命送掉啊……看着他坚定而不容置疑的表情,她知道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收起示弱的表情,皱着眉提出另一个问题:
“我怎么进去?这根本不够大。”
虽说铁笼塞下三株变异的玫瑰绰绰有余,也塞得下蹲下后努力卷起来的她,但在里面打斗简直是欺负她一个人类。
“我会放你们去院子里打。”他说。
“女儿红呢?不杀它它会一直袭击我的吧。”说到底,一打三根本不公平,她暗暗嘀咕,而且她还是个病人。
“你控制住它就行了。”
说得轻巧。她在心里呸了一声。
“温馨提示,它们的弱点是嘴巴。”
她看了眼那辣眼睛的嘴巴,弱点要能攻击到才是弱点,还没攻击到手先没了就不叫弱点了。
“我要多几把武器。”她说。
“你可以随便拿厨房的刀。”他点头应了,“我去院子里等你,你先去刚才那个房间换一身方便的衣服吧。”
说着,他拍了拍铁笼的一个角,铁笼顿时缩小,里面的三株灾厄玫瑰挤在一起。
她转身离去,想起他头顶不变的好感度89(极度友善),忍不住嘴角微抽,果然好感度这种东西只能作为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