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无望，辛苦了。”方昊注视着床上的徐无望，道：“我替鹭岛市的市民们向你表达感谢，今天如果不是你第一时间发现了A级事件的前兆，及时通知并拖延时间，恐怕鹭岛市今日……将会血流成河。”

    “有帮到别人就好……”徐无望抬起手，扶着酸痛的脑袋，问道：“石文翰呢？”

    “石文翰？”方昊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开口：“你是说你们紫微组的组员？他不是在我这边治疗的，紫微组应该有专门的人负责【弥留者】的伤势。”

    点点头，徐无望表示自己知道了，一边环视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想起身下床。

    方昊抬手拦住了他，劝阻道：“你之前失血可不少，最好还是静养几天，而且刚才你昏迷的时候，我检查了你的大脑，你的癔症比上次更加严重了……”

    “再等我一段时间吧，目前我还在研究这个病，这一次体检让我有了一些头绪……对了，你以后尽量多来几次，收集的数据越多，我找出解决你病情的方法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好，谢谢你。”徐无望表达了感谢：“先前你给予我的那些镇静剂很管用，方医生，你的医术一点也不差。”

    方昊摆摆手，没有接受这份赞美。

    道谢完后，徐无望的注意力被实验室中一处格格不入的区域吸引。

    在他的视线中，实验室的角落摆放着一个佛龛，其内供奉着一尊肥头大耳的金色佛像。

    方昊察觉到了徐无望的注视，于是开口道：“看样子，你对我供奉佛像很意外？”

    徐无望点点头，他一直下意识觉得行医除病的方昊应该是无神论者。

    见徐无望的确有所好奇和疑惑，方昊解释：“你的感觉没有错，我确实是无神论者，也从来都对这种东西嗤之以鼻。”

    “信佛的是我父亲，虽然我总劝诫父亲不要把这种封建迷信当真，但父亲始终固执己见，还花了重金去寺庙给我求了一个罗汉眼……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给人心理安慰的平安扣罢了。”

    说着说着，方昊将手伸进口袋，摸出了一枚破碎的吊玉。

    徐无望盯着吊玉看了几眼，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这吊玉本来是完整的，不过在我家诊所被袭击的那天时不小心被我摔碎了。”方昊自嘲的摇了摇头，将支离破碎的吊玉收起：“所以我才和父亲说别信什么封建迷信，要是这平安扣有用，他们又怎么可能被恶魔害死呢？”

    “这世界只有横行作乱的诡异和恶魔，要是真的有神佛，人间又怎会如此疾苦？要是神佛真的会显灵，医院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无助的病患？”

    “你现在看到的这尊佛像就是我父亲曾经供奉的，在他老人家离开后，我为了留个念想，就把佛像带到实验室来了……不说了，都是些不值一提的琐事，我还得继续钻研你这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昊摆摆手，似乎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他直起身，捧着手中的病情报告走到一旁的实验桌，全神贯注的分析徐无望的癔症。

    坐在床上的徐无望，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从佛龛上燃烧着的香烛，以及地上存在明显凹陷痕迹的蒲团来看，方昊供奉这尊佛像，绝不只是单纯的做个念想。

    向来只信医术不信仙佛的医生，也会有一天因为医学束手无策的悲痛而长跪佛前吗？

    徐无望从床上爬起，缓步走到佛龛旁，在方昊神色复杂的注视中，点燃了三根香，没有跪，却也认真的鞠了一躬，方才将手中的燃香插进香炉。

    不跪，是因为他只跪父母。

    鞠躬，是他对方昊的祝福。

    徐无望知道，这世上很多人都是不信佛的，奈何苦到深处，才会烧香拜佛。

    这些人啊，他们拜的是寄托，求的是妄想。

    做完这一切后，徐无望什么也没说，拍了拍方昊的肩膀，拖着疲倦的身体，默默坐回床上。

    方昊仰头看向天花板，无声良久，才开口道：“谢谢……对了，待会陈满离会来找你。”

    陈满离？

    谁来着？

    徐无望刚想询问，却见实验室的大门被人拉开。

    “来的还挺快。”方昊收回视线，评价了一句，将身旁的滑轮椅子推向来者。

    戴着墨镜的陈满离走了进来，吊儿郎当的一屁股坐在滚来的椅子上，随后踩在地上的双脚发力，精准无误的滑到徐无望的床边。

    “哈喽啊，未来的救世主先生，我们又见面了。”陈满离翘起二郎腿，玩世不恭的笑道：“虽然重逢使我感到喜悦，但让我有点可惜的是，现在的你还没有成长为真正的救世主。”

    虽然对陈满离这个名字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但这张轻浮的脸、轻佻的语气，以及背后那对血色断翅，让徐无望一瞬间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禄存组的副组长，陈满离，同时也是将众生剑交给他的人。

    “……都说了，我不是什么救世主。”徐无望摇摇头，噎语道：“我只是一个自身难保的精神病而已，不要对我抱有无用的期待，也不要用那种称呼叫我。”

    “嗯嗯，救世主先生说的对。”陈满离笑吟吟的应着，丝毫没有知错改口的意思。

    徐无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现在只想赶紧远离这个没有边界感的轻浮男人，然后联系石文翰和汤士旭，商量苗静云葬礼的相关事宜。

    “陈满离。”一旁的方昊出声了，“徐无望现在是病人，需要静养，你有事说事，没事就离开这里。”

    “哦……是我失礼了。”陈满离打了一个响指，开始说正事：“我这次来呢，有两件事。”

    “第一，人造诡具的研究更进一步，所以，众生剑我需要收回一段时间，等到更新完众生剑的功能，我再把它还给你。”

    “第二，你的伤势我已经听说了，左手五指尽断，这无疑会给你带来很大的不便和麻烦，因此，我带来了两件新的诡具，这两件诡具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专属物了。”

    “先说好哈，我们禄存组保存的诡具并不多，无主的诡具更是少得可怜，你可别嫌我们抠门，一次性拿出两件能力不俗的诡具，已经是我们组的极限了。”

    一边说着，陈满离一边从手中提着的袋子中翻出两个物品，递到徐无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