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菲一直没有许诺什么，江诚也假装忘记没提过，因为一个人不信，一个人则是另有打算。

    对于江诚来说吗，他之前最大的目标就是混进台积电，最麻烦的一步完成就好了，后面怎么做暂时也没想。但齐菲一部样，直到现在她才敢确认自己真的走了大运，随手抓的一个“走私贩子”竟然能量这么大，米国人的禁售和玩笑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进来一台最先进的光刻机。

    她直觉认为江诚简直就是一个宝藏，一定要想办法留下来。

    “我们合作怎么样，就用这台EUV办芯片厂，公司你来管，钱我出分你三十原始股，而且我保证不插手运营，只管坐着收钱好不好？

    我现在马上能筹到20亿，足够起步了，剩下的钱也一定会到位的。”

    齐菲的眼睛里闪烁着光彩，丝毫没有避讳地坐的更近，整个人像是要压在他身上，江诚只感觉到了难以呼吸的压力。

    公司....什么公司？

    一谈到最重要的光刻机江诚瞬间清醒了过来，直到现在他才思考到底怎么处置这台机器。

    EUV作为目前全世界最先进的光刻机，有了它肯定能赚钱，但是光刻机离芯片生产还很远，就算从别家买晶圆自己只建生产厂房，所需的建设投入和后续设备也是个大问题。

    而且一座芯片厂需要的高端人才也不在少数，就算是加班加点地建设也需要至少一年才能落地，这都是要资金支撑的。

    想要最快的速度投产，光靠他自己肯定不行，国家也不会坐视一台EUV光刻机吃灰等他攒钱。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光刻机变成印钞机，以芯片恐怖的盈利能力，他很快就又能弄来第二台、第三台光刻机。

    而且江诚之所以冒险去台积电，还是为了解决海王星工厂的问题，短时间内只有海王星显卡能给他赚能量点。

    对于与齐菲合作江诚也并不抵触，但他还有个仿造芯片的计划，那新建的芯片厂必须得分出一部分才行。

    “合作是可以的，不过我有个条件....”

    “等一下，等一下！”

    后排的车窗突然被人用力拍击，同时还传来了潘福友急切的声音。

    被打断的江诚诧异的打开车窗，就见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扑了过来，吓得他往后一缩，直接撞到了齐菲的身上。

    “江，江先生，华芯国际愿意买下这台光刻机，多少钱您说个数，我们绝不还价！”

    潘福友本来已经回了京城，刚下飞机就听到了5nm光刻机的消息，他立即跟着两位要去福州的专家又飞了过来，在飞机上他就知道了鉴定结果，而且还得知了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

    这台EUV光刻机竟然是被搅黄他们好事的江诚弄来的，他想起自己之前不停地在别人面前骂江诚，马不停蹄地就来找他了。

    他可是知道江诚本来是齐菲找过来的人，那个小姑娘可是要钱有钱要势力有势力，他可绝不愿意华芯再错过一次好机会。

    “华芯国际！”

    江诚也回过味来了，他已经在车上知道了自己坏了别人的事，没想到正主这么快找上门。但随即他也明白了潘福友的目的，感情都是因为那台EUV光刻机，才会让对方没有追究责任。

    既然是有求而来那就有的谈，江诚松了口气准备想想怎么弥补给人家带来的损失，一条成熟的28nm生产线带来的利益可不是少数。

    “嗯~”

    听到身后一声娇呼江诚才尴尬的发现坐人腿上去了，只能尴尬地下来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

    “您就是潘先生吧，我们还是下车谈吧。”

    齐菲也跟着下了车，三个人直接进入了厂房旁边的办公室，免得大半夜挨蚊子咬。

    “抱歉啊潘先生，都是我的原因害的你们收购失败，实在是对不住。”

    “不不不，我们怎么会责怪江先生了？江总年轻有为，我们是合作都来不及。”

    潘福友早就把28nm生产线的事抛之脑后了，一条28nm生产线确实好，但要是有一台5nm的生产线，十条28nm也比不上啊。

    5nm工艺最需要的就是手机芯片商了，手机芯片因为受到功耗和散热限制，对于工艺有着极致的渴望，新工艺不但能提高性能还能降低功耗。

    现在国内最好赚的热钱就是卖手机，就单单是给手机厂商生产芯片都足以让华芯重新站起来，到时候那些手机厂商也要来求着他们多分一点产能。

    所以他现在的目标就是一定要得到那台EUV光刻机，华芯国际就指望着这台救命机呢。

    “不行！”

    还没等江诚回答，齐菲就干脆利落地出声否决了。

    从他看到潘福友起就知道有人要来抢蛋糕，江诚是她找来的，光刻机也是她运过来，现在有人截胡怎么行？有一台EUV光刻机，害怕出不起钱？

    潘福友这时候也才注意到了齐菲，平时他可能会尽量与对方产生冲突，但涉及到了实实在在的利益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语气也不像对江诚那样客气。

    “齐小姐，我们也是在这台EUV光刻机出了力的，想要撇开华芯吃独食，我第一个不同意！”

    “你们华芯出了什么力？人和东西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齐菲也急眼了，但潘福友却不慌不忙地说道：

    “江诚兄弟的行动是成功了，但为了给他打掩护我们可是损失了一条28nm生产线，华芯已经为这条生产线准备了半年，供货商合同都签了，总不能让我们承受这么大的损失吧？”

    见齐菲还要争辩，潘福友再次开口：

    “不给我们光刻机也行，那前期投入加上合同违约金的五十亿损失要赔给我们，还有耽误的人力费用和工时，不多十亿，再加上我们贷款买的地皮转让给你们，总共八十亿，光刻机我们就不要了！”

    “你怎么不去抢！”

    齐菲没想到对方狮子大开口，八十亿的赔偿也亏潘福友能说出口，气的她都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潘福友，而潘福友脸皮也厚，张嘴喊价脸都不红一下，他就是吃准了齐菲不可能拿出八十亿，有也舍不得给他们，最后还是为了光刻机。

    江诚看着僵持的两人也插不上嘴，他能弄到光刻机肯定有齐菲的功劳，但自己又确实给华芯造成了损失，哪边都没法抛弃，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两位，咱要不这样，我们一起合作吧？”

    “合作？（！）”

    两人都转过头看着江诚，听着他有什么说法。

    “你们看啊，华芯前期为了28nm的事已经圈地建好了厂房，只是没有设备对吧？”

    潘福友点点头，前期工作他们走做足了，就等着设备一到安装调试完就投产。

    “既然有现成的厂房，我们干脆就把5nm生产线设在那里，这样就节省了建设厂房的时间，无尘厂房从采购到安装可要花不少时间。”

    “就是这样！我们华芯马上就能安装，而且要人也能出，别的不说，人才要多少有多少，一条生产线轻轻松松。”

    潘福友非常赞同，这也是他原来打的注意，华芯不缺地不缺人，拿到手能以最快的速度投产，他敢打包票国内绝对没有人比他们更快了。

    “那我呢？”

    齐菲连忙问道，她可是除了钱一无所有，人和设备都还等着找呢。

    “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钱。虽然华芯家大业大，但除了光刻机我们还要采购后续设备，开头几次流片也要几亿，这么多钱你们肯定也很难拿出来吧？”

    华芯这几年被制裁的奄奄一息可是路人皆知，虽然背后有国资撑腰倒不了，但想要一口气拿出几百亿绝对不容易。

    事实也确实如此，虽然潘福友不想承认但还是无法否定事实，实际上他们一直背着负债，前期建设的钱都是因为与台积电谈28nm生产线找银行借的，要是真的黄了那又要成为烂摊子。

    见潘福友沉默江诚满意地点点头，这不就有合作基础了吗？

    “那就华芯出厂房出人，齐小姐出钱，我出光刻机，不如我们就这样成立一个新的公司，管理上你们两个定，我只要一点分红就行，5%就足够。

    不过我也有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当我需要产能的时候要优先安排，当然是市场价而且也不会太多。”

    为一台光刻机成立一家新公司并不夸张，而且这样股权更清晰，管理起来也方便的多。

    江诚也没要太多分红，他提供的光刻机虽然贵，但是相比于上百亿的投入来说不值一提，5%他都觉得有些高了。而且钱对他不重要，他需要的是能量，有了能量光刻机真不是事，一口气开个七八条都不是问题。

    甚至能量攒够了可以想办法兑换外星技术，光量子计算机就很不错，直接抛弃传统芯片。

    潘福友和齐菲听了他的建议也陷入了沉思，潘福友觉得华芯出人出力也能出一部分钱，肯定是占了大头，齐菲看上去就不像是要插手公司运营的样子，给股份也没问题。

    最重要的是新公司的人至少大部分都是华芯过去的，华芯同样有自研芯片，生产也有优势。

    “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我们先凑100亿资金起步，然后用EUV光刻机和订单抵押能从银行贷来一笔钱，再加上国家的专项扶持资金，总共四百亿左右不超过五百亿，应该足够了。”

    四百亿！江诚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觉得芯片太烧钱了，之前他了解过米国人的5nm生产线，从建设到投产花了足足100亿美元，国内差不多打了个对折，如果让他自己来，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行。

    齐菲同时也在思考，虽然让出去一部分她很不甘心，但是只出钱确实省力，而且华芯规模又大，投入精力后也能最快投产。

    两人基本都没有异议，算是基本达成了合作，潘福友大喜直接就出门打电话找人商议，江诚看着已经两点多的时间又犯了困，正想告别齐菲去休息会，然而肖跃平却又进来了。

    “肖处长....”

    “诶，别那么生分，叫我老肖就行。”

    肖跃平制止了江诚的客套称呼，他的面上也带着笑意。

    EUV光刻机带来了很大震动，尤其是在得知江诚还能继续弄来这样的尖端设备，立即表示可以做出很多让步，先让肖跃平来结个善缘。

    “小江同志，你可是做了一件为国为民的大好事，我们领导已经在讨论怎么给你发奖励了。”

    “不敢当不敢当，叫我江诚就好，我只是个普通人。”

    江诚连忙摆手表示惶恐，肖跃平也不意外，毕竟他是安全局的人，普通人哪有能面对安全局谈笑风生的？

    “呵呵，你不必对我们抱有戒心，对于像你这样的好同志，组织上从来都是给予优待的。

    你有什么麻烦，有什么需求，尽管告诉我们，能满足的一定满足。”

    麻烦？江诚知道这是带来光刻机获得的回报了，他也没有谦虚的意思，连忙把海王星显卡芯片的问题说了出来。

    肖跃平听完没有任何的意外，很是平淡地说道：

    “一些显卡而已，你们尽管卖，其他的我们收拾。

    而且我也知道你们卖的显卡很便宜，这也算是打击台企和外企为国争光，只要质量好，我们还可以给予一些优惠政策。”

    江诚心里一直吊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最大的心病解决了，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还有吗？一并说出来，能力范围内的我们都能解决。”

    当然有，江诚可还没忘自己的绿厂GPU仿制计划，经过这段时间了解他已经知道光有工艺也不行，国内EDA软件还有较大差距，国外现在买阉割版，甚至可能买不到，想要自研很困难。

    所以仿制无疑是快速提升设计能力的好办法，但如果被指认抄袭.....

    这一次肖跃平思考了一会儿，才疑惑地问道：

    “我也了解一些芯片产业，现在不比二十年前，芯片仿制的难度甚至高过自研，你们是怎样逆向研究的呢？”

    “额...”江诚想了想，试探地说道：“有么有可能，那就是绿厂的华裔科学家同样很爱国，偷偷拿出了设计图纸....”

    “打住！”肖跃平已经知道问不出来了，但没想到江诚居然连原始设计都能弄到手，但想一想光刻机，似乎也不奇怪。

    到目前为止没听说哪里丢了光刻机，而且这种庞然大物想偷走根本不可能，光刻机来源已经成谜了。

    “这样吧，具体的可能需要讨论，但如果你们仿制到位不是完全照抄，至少国内卖我们可以一路绿灯，要是你能填补空白，专利官司小事。”

    肖跃平感觉许诺给的差不多了，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EUV光刻机还能弄到吗？还有一些其他先进设备，如果你有渠道我们愿意出大价钱。”

    先进设备？国外禁运的先进设备吧？江诚打了个寒颤，他已经进入米国最情报局视线了，哪里还敢出国？

    “光刻机需要一些时间，差不多...三个月到半年后可以再交付一台，后面也还会有，但其他东西恕我无能为力了。”

    “哦。”肖跃平有些失望，但即使能弄来更多光刻机就已经足够惊喜了，只要来个三五台，国内高端芯片市场就基本解决了，即便是制裁也奈何不了大陆，再也不怕芯片荒了。

    三到六个月也不长，ASML的交货速度也就和这差不多。

    肖跃平在心里默默感激了那群爱国的华裔，假如他们真的存在的话。

    “对了，光刻机肯定瞒不住的，来源怎么解释呢？”

    江诚突然想到个很重要的问题，突然冒出一台光刻机可是大事，这么大动静肯定要惊动很多人。

    “魔都微电已经在定制铭文了。”

    “嗯？”

    “我们讨论过了，上面决定把光刻机上的ASML标志拆下来，换上SMEE（魔都微电）。

    对外就宣称是魔都光电调集专家集中攻关，克服了种种困难制造出了国际先进水平的EUV光刻机，集中力量办大事嘛，国内有很多先例，相比大家也是能理解的。”

    肖跃平说的义正严词仿佛就是事实，江诚的脸皮不断抽搐，他没想到解决方法这么简单粗暴，魔都光电直接从90nm飞跃到5nm，真的是“集中攻关”。

    这消息估计米国人第一个不信，就连魔都微电自己都不信，ASML更不信，到时候可千万不能让人拍到光刻机，要不然ASML就会发现魔都微电的EUV为什么和他们的一模一样。

    似乎是看出了江诚的问题，肖跃平还补充道：

    “放心吧，直到投产之时，魔都微电的专家首先要研究一下这台光刻机，编纂使用手册和调试设备，研究透了会贴上一层新包装，保证看不出来的。”

    说起来肖跃平之所以一眼看穿“爱国华裔科学家”的谎言，最重要的就是连光刻机都能到手，为什么连操作规范和使用手册都没有？

    但安全局并没有要问到底的意思，只要不出篓子，光刻机拿到手就算是大好事，已经足够让人欣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