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悬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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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往事

    桃花巷内的院子里。

    少年端着淘金盆蹲在小池塘边上,池塘里的一张张如同伞盖一般的荷叶在落下的秋雨之下,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重阳。”靠着门框坐着的老妪喊了一声,声音有些虚弱。

    “诶。”少年连忙站起,却有些不小心的将淘金盆朝小池塘边倾斜了一下,那条金色鲤鱼身躯一蹦,就从淘金盆里蹦到了池塘里,随后尾巴一摇,游进了荷叶笼罩的池塘深处。

    少年有些焦急,挽起裤管就准备下池塘捉鱼。

    “随他去。”老妪咳了几声,阻止了少年的动作,只是少年也未曾知道,老妪说的他,并非它。

    “哦哦,好的。”少年忙不迭的点头,朝屋子走去,走到屋子外的松木阶梯上,将鞋子脱了。

    “孩子。”老妪看着少年在自己身前蹲下,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个少年。

    “嗯,婆婆。您是不是饿了?我现在就去帮您做饭,可惜那条鱼跳进了池塘里,否则今天您就有鱼汤喝啦。”少年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小心。

    “有件事,我想问一问你。”老妪摆了摆手,表示吃什么无所谓。

    “您问。”少年见老妪神色有些不对,便安静的坐了下来,抓住了老妪那有些干枯的手。

    孙婆婆抬头看向了这座院子,“那天晚上,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恰好走出门,恰好看到你饿昏迷在我家院子门口吗?而恰好,我手里又有一碗红烧肉盖饭吗?”

    少年抬头看着老婆婆的脸,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天晚上,我在桃花巷里走了许久,本来想敲开于飞家的门,可是想了想,他家里也难过。”

    “所以,你宁愿饿昏过去,也没有敲巷子里任何一家人的门?”孙婆婆沉默了一下,这些事她从来没有问起过这个少年。

    那一年晚上,风雪满镇,一个少年蜷缩在自己院子门口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老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意志支撑着一个少年宁愿饿昏过去,也不曾敲响任何一家的门。

    “是啊,桃花巷里的邻居都不好过,再加上深夜。”少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老妪深深的看了一眼少年,嘴角扯了扯:“只是不好意思么?”

    “是啊。”少年连忙点头,看着老婆婆认真的说道:“没有骗婆婆您,您知道我的,我从来不撒谎。”

    老妪沉默了许久,看着许重阳声音沉重:“那天晚上,你爹娘来找过我。”

    “嗯.....嗯?”少年的眼睛瞬间瞪大,握着老妪手臂的双手也陡然用力,声音有些颤抖,“您....您....”

    “天底下哪里会有故意抛弃孩子的父母呢,只是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啊。”老人眸光浑浊的看着许重阳,声音有些虚浮,“玉矿的事情,你知道吧?”

    少年摇头,抓着老妪手臂的双手松了松,带着歉意的看着老人,“对不起,孙婆婆,我...”

    “没关系。有些事,老婆子也该跟你说说了。”孙婆婆靠在门框上,伸出右手将少年那被秋雨浸湿而杂乱的垂在额头前面的头发捋了捋,“云溪玉矿的矿脉被发现之初,谁也不知道这里会有一座玉矿,直到你爹娘的到来。”

    “我爹娘??”许重阳有些迷糊,“我们家是从外面迁来的?”

    “嗯,不单是你们许家,这条桃花巷里的人,都是从外地迁徙而来的。包括我。”孙婆婆看着如同牛毛一般的雨幕,“你爹是一名测矿师,当年来到这里,就是受了大离朝廷的托付,在整个王朝的疆域之内寻矿采矿。”

    “云溪玉矿的矿藏极为丰富,最为关键的是,这玉矿里隐藏着一条仙玉矿脉。”老妪说到这里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那逐渐朝着房子倾斜而来的雨幕,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而也正是因为仙玉矿脉的出现,让当初所有的测矿寻矿人员全部惨死在内。”

    “而大离王朝只是下发了一张云溪玉矿矿难事故死亡人员表,表述极为粗糙模糊。”老妪说到这里,院落屋檐外的牛毛细雨已经飘到了阶梯之上的木板走廊上,老妪的眸子一睁,从她屋内飞出一张金色的纸笺,纸笺上书有篆体古字一枚,嗖的一声就窜进了雨幕之中,随后那雨幕深处,院子外面的桃花巷里传来了一声极为轻微的闷哼声。

    而趴在老妪膝盖上的少年自然没发现这些,只是眸光有些呆滞,从他出生之日起,自己便是被娘亲一手拉扯到大。

    直到六年前,娘亲在雪夜骤然去世之后,少年从此孤身一人。

    老妪抚摸着少年的头发,缓缓叹了口气。

    ————

    桃花巷外。

    来自冠军山的女子莫秋池与汉子徐刑虎安静的站在巷口的墙壁下。

    眼睁睁的看着一蓬由雨水组成的人影被一张金色纸笺从巷尾深处击飞了出去。

    “守宝人周辇!”莫秋池反手抓向了背后的长柄,神色有些惊恐。

    徐刑虎紧了紧身上的包袱,按住了莫秋池的右手,摇头示意她不要妄动。

    随后那蓬雨水组成的人影砸落在地面,溅起水花之后变化为了一个完整的人身,但似乎仍然阻止不了那涨金色纸笺的沛然之力,连续朝后滚了十数圈,半跪在地上,而那张金色纸笺刚好停留在那个青衣人的眉心处。

    “前辈!听我说!我不是来监视....”青衣人周辇神色惊慌,半跪在地上丝毫不顾那涨金色纸笺,以心湖束音之术朝着桃花巷尾传音而去。

    那张停留在周辇眉心处的金色纸笺晃动了一下,一个金色的“杀”字显化而出,随后那张金色纸笺便以一个极快的速度飞了回去。

    周辇惊骇的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文字,双手快速结印,想要抵挡这个“杀”字。

    然而,那个“杀”字骤然拆分开来,形成一刀一剑,而剩下的那个“木”字,则如同枷锁一般浮现在周年身后,一条条漆黑的锁链瞬间生出,将周年的双手双脚强行捆住。

    刀剑起落,守宝人周辇一分为三,魂魄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