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走了几步，就看到从身后跑来一个小乞丐，噗通一声跪在关山面前。

    “包子买过了，不要再纠缠我了！”关山对他说道。

    他记得这个小乞丐就是刚才在他左边，喊着“大爷行行好，几天没有吃饭了”就是他了。

    “我不要包子，我想……跟您一样，成为大侠！”小乞丐咚地一声，磕着头说道。

    “哦？”关山仔细打量着小乞丐。

    他瞎了一只眼，头发乱糟糟，发着臭味。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勉强遮住身子，裸露的皮肤上还有皮癣，浑身脏兮兮地跪在关山面前。

    这样的人，也想成为大侠？

    “你为什么想要成为大侠？”关山看着他，说道。

    “大侠可以帮助别人。”

    “你现在自己都活不下去吧。”关山又道。

    “所以……我想成为大侠！求大侠收我为徒！”小乞丐又咚的一声，磕头道。

    “……”

    关山沉默了，若不是他要去洛阳，说不得就把他带回扬州了。

    眼前的乞丐是个司寇的好种子。

    “你去扬州吧！伱到扬州吉城的青山武院找到黄学数，说关山让你来的。”关山把小乞丐扶了起来，说道。

    “扬州？”瞎了一只眼的小乞丐一愣，说道：“怪扬州。”

    “对！去扬州吧！扬州可以收留你。”关山说道。

    “可……我想做大侠！”小乞丐说道。

    “那更要去扬州了，只有扬州可以让你成为大侠！”关山认真的说道。

    扬州虽然还有很多不足，但也比辛城好。

    “扬州……好远。”小乞丐有点迟疑，他自小在辛城长大，还没有出过吉城。

    “为了成为大侠，你怕远吗？”关山低头问道。

    “怎么可能！我当然不怕了。”小乞丐说道。

    “那你去就去吧！你叫什么名字？”关山忽然想起来，还不知道小乞丐叫什么。

    “狗剩。”瞎了一只眼的小乞丐说道：“他们都是这样喊我的。”

    狗蛋，狗剩，旺财，猪娃子之类的贱名，在江湖之中的底层随处可见。

    黄狗蛋是幸运的，他好歹有姓。

    眼前的乞丐，怕是真的无父无母，连姓都没有。

    关山听了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与青山武院的黄学数，有点缘分。你去扬州吧。”

    “我……我可以带他们一起吗？”狗剩指了指远处躲在墙角外面的其他乞丐。

    他们原本是伸着脑袋，趴在一面墙上看着狗剩与关山，看到关山转头看来，就吓得把脑袋缩回去了。

    “扬州很大，足够容纳你们的。我要去北边，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在扬州见面！”关山对小乞丐说道。

    他没有给他们盘缠，那会增加他们的危险。

    瞎了一只眼的狗剩，看着关山对他说完了，就走向远处的客栈。

    他知道关山已经仁至义尽了，他们偷窃他，他反而给他们买包子吃，又给他指了一条路。

    “狗剩，狗剩！他怎么说？他没有收你为徒啊？”

    “对啊！他有没有再买包子。”

    狗剩看了看几个小伙伴，说道：“他让我去扬州。”

    “不去，不去，扬州很远的。”

    “我们什么都没有，半路上会死的吧？”

    “狗剩，在辛城不是很好吗？”

    狗剩说道：“我想去，我想去看看，我想当大侠！”

    “狗剩，你眼都瞎了一只，还想大侠？”

    “狗剩，外面很危险呢！”

    “狗剩，你不可能成为大侠的，还是在辛城吧！”

    狗剩看了看他们，迟疑的说道：“你们不想去扬州吉城吗？”

    “不去，太远！”

    “不想去！”

    他们几个纷纷摇头。

    “……”狗剩沉默了下，他以为别人与他一样。

    “但是我想去，我想成为大侠。”

    第二天，天一亮。

    狗剩带着一点干粮，也就是昨天没舍得吃的几个包子，他向着东南方向，出发去了吉城。

    而关山与他走的另外一个方向，他向北继续赶路。

    辛城的小插曲，让他更理解石院长老是说的无处不在的幽灵人，也理解在扬州扫清恶霸，帮派的目的。

    小乞丐这样的人，在江湖上太多太多，也太常见了。

    但想当大侠，帮助他人的小乞丐就很少了。

    江湖，真的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就是不知道石院长这样的人，是哪里来的。

    他隐隐约约察觉到石院长好像与其他人都不一样，看的东西不一样，想的东西也不一样，做的事情也不一样。

    若不是石院长与他们都是一个脑袋，都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两个耳朵，一张嘴巴，长得跟人一样。

    他都要怀疑石院长是不是哪个妖怪变的。

    实在是太怪了！

    好在这种怪，对江湖似乎更好了。

    他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一路风驰电掣，终于来到了洛阳。

    那个他过去的家。

    关山看着在洛水之畔的洛阳，看着洛阳城中一处地方冒出了一道通天光芒。

    圣洁、神圣，像极了之前遇到的大智慧教徒发出的光芒。

    还没有进到洛阳，关山就感觉到洛阳有点不对。

    应该说洛阳的人，不太对。

    “哥，你去哪里啊？”

    “去东郊买了只老母鸡。”

    “咋吃啊！”

    “蹲着吃，有肉有汤。中午到我那吃？”

    “不了，我等会要去老丈人那！”

    “哎呀，你就空着手去？那不中，你把我手里这只鸡拿过去吧！去老丈人家可不能空着手！”

    “那不中，那不中！”

    “中的很，你老丈人就是我老丈人，咱们都是兄弟嘛……”

    “不行。我老丈人不吃鸡……”

    “那忒可惜了！东郊的鸡又大又肥。”

    “哥你那么客气，中午不如跟我一起到我丈人家吃吧！反正咱们都是兄弟……”

    关山看着两个人路人从不认识，到简单聊两句，就嘻嘻哈哈的勾肩搭背，然后推推嚷嚷，相互客气，到了路口又分开，各走各的路。

    ？

    关山看的糊里糊涂，这都是啥都跟啥啊。

    什么你老丈人就是我老丈人，什么都是兄弟！

    明明就是俩陌生人！

    几年没有回洛阳，洛阳变化那么大吗？

    都是这样客套吗？

    不对劲！

    洛阳发生了什么？

    洛阳，我关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