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我在我在
道理,真的很难说。
有拳头的道理才有人听,没有拳头的道理就是放屁。
江湖就是这样。
石飞哲看着了尘身上的佛光与身后的无头黑佛,金与黑的相互交织,让这一刻的了尘无比的庄严。
他与佛堂之上的大黑天佛母,如此相似。
“真的要如此吗?”石飞哲说道:“加入扬州,让僧人变成人。”
“呵……贫僧不算人吗?”了尘冷笑地说道。
“僧,是出家修行的佛教徒,是佛爷,是特权的阶级!在新的江湖,没有佛爷。”石飞哲也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虽然你主张拔草,主张种地。但你只是江湖之中的异类,江湖上的僧人是什么样,你比我更清楚。”
了尘不语,他曾经就一间小庙,见识过三教九流,当然知道其他宗门的僧人都是什么样的。
他听到石飞哲继续说道:
“我要铲除的是僧人、道士、巫婆这种牛鬼蛇神的特权阶级,我已经在扬州、豫州、荆州开始做了。雍州是我们计划的下一个目标。”
“伱是我在江湖之中,少数见到没有欺负他人而活着的人。”
“你是个好人。在新的江湖,遵守新的法律,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你若是喜欢种地,委员会会分你一块地。你若是对哲学感兴趣,倒是可以做一名哲学研究者。”
“唯独不能做一名僧人!”
“僧人代表着不事生产,代表着高高在上的佛爷,新的江湖不需要这样的东西!”
了尘听出了石飞哲的诚恳,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除了僧人这个身份,在新的江湖,只要他遵守法律,他可以无拘无束,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儿。
他想做的事是什么?
他想到了小时候,给自己剃度的师傅。
他想到了自己几文钱几文钱的化缘,亲自盖了一间僧庙。
他想到了困扰着自己前半生的种种问题。
他想到在大蔡武库遇到的佛母。
他只是想做个僧人啊!
为什么!
为什么都这样逼我!
“我想做一名僧人。”了尘看着石飞哲,淡淡的说道。
“……”
石飞哲无语,不知道了尘哪根筋搭错了。
固执。
石飞哲看着了尘,了尘也是丝毫不退让地看着石飞哲。
最后,石飞哲对他来说道:“来!到外面来!”
了尘也正有此意,这是他辛辛苦苦建立的心佛寺,他也舍不得打坏。
两人来到不远处的崆峒山之中。
“你真是冥顽不灵!”石飞哲看着了尘老老实实的样子,气的打不出气来。
“人的一生,总要有所坚持。”了尘说道:“若是什么都没有坚持,什么都能让我改变。”
“那我成了什么?任人揉搓的泥人吗?”
“人应该做些想做的事。”
“贫僧只是想做个僧人,让贫僧还俗!”
“佛子,唯独这一条,贫僧不能答应。”
“别废话了!”石飞哲说道:“让我看看你这秃驴有什么本事!”
“得罪了!”了尘低头合十鞠躬,在抬起了头来的时候,双目已经都是黑色的光芒。
无头的黑色大佛举起手中的骷髅头颅喷出黑色的火焰,手中的钢叉、斧钺带着黑色的火焰,对着石飞哲砍了过来。
黑色的火焰沾染到山中的草木,在草木之上继续燃烧。
那是专门点燃人心的火焰,并不烧草木。
石飞哲没有动,周身扩散出一阵白光,白光之后佛光没了,黑佛没了,火焰也没了。
了尘感觉到自己的真气被压制到体内,甚至体内的真气都受阻。
他看得清清楚楚,石飞哲并不是用那个黑色的宝珠,而是凭着自己的实力,模拟出来的什么压制力场。
不用动手,就可以模拟出这样的东西?
江湖上谁还是他的对手?
谁还能是他的对手?
这是让人绝望的差距!
他怎么那么强?
他凭什么那么强?
了尘看着石飞哲身上的白光思索着,他有力量打败石飞哲吗?
他怎能有力量打败石飞哲吗?
他……当然有!
因为他不服,不服这世道!
若是他特么的自己就给这世道认输,给这世道跪下!
那么自己何不早点投入见色宗,金佛宗?
自己还固执坚持自己,坚持的什么呀!
意志就是力量,力量就是意志。
若不能贯彻自己的力量,要这佛法有何用?
淡淡的黑色出现在他身上,那是他心中坚持所化的力量。
是他几十年如一日地坚持,是他心中的固执,亦是他的“我”!
而他的脖颈之上的面部,则泛出了淡淡的金光。
那黑色,比墨汁还要黑,但是黑色并不邪恶,只是深沉幽暗。
那金色,比黄金还要亮,但是并不张扬,只是柔和温暖。
眨眼的工夫,他就变成了一个黑色金面的僧人,如同佛堂的大黑天佛母。
在黑暗江湖之中,亦有他这样不随波逐流的固执人。
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淡淡的虚幻影子。
那影子在石飞哲放出的白光中,模模糊糊,几乎看不到,但是石飞哲认出来了,那是当年大蔡武库之中的那名女子。
了尘一直把她放在心中。
她在了尘心中是个什么地位?
石飞哲不知,他看到了尘轻声对说道:“佛母,祝福我!让我打碎阻止我们的人!”
“砰!”浑身黑暗,只有金色面部的了尘轻轻抬脚,如同炮弹眨眼之间来到石飞哲面前。
他挥舞着黑色的拳,对着石飞哲这张臭脸狠狠的锤去。
石飞哲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了尘这个状态,想必久远之前的江湖先人,在母体的心能压制力场下,就是这样与母体战斗的。
面对了尘的一拳,石飞哲并没有动,只是一道巨大的剑气凭空出现在了尘的胸前,随后“当”的一声,穿在了尘胸前。
了尘被这道剑气打在胸口,直接打飞十几丈远,撞出了一道泥土沟壑。
但是他并没有受伤,那是因为他的“金身”是“我”的外化。
“我”在则我在。
他看着石飞哲,只是觉得石飞哲这也太流氓了。
别人用不了真气,他能用!
这还打什么啊!
他也知道,打架,谁跟你讲公平啊!
打架,就是不讲道理,赢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