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春泥祭礼
不一会儿,骚动平息后的公寓中庭,居民重聚于此,里一层外一层围着大树,申怡、温巧儿双手双脚被绳索绑住坐在中间,吴渐元被绑缚着跪在地面,乌宰则被坚韧的树枝层层捆住随意丢在一旁。
万千垂下的气根中,萤火浮游仿若无家可归的亡魂。
而加害者们齐聚一堂,热切的眼神投向今晚的祭品,议论纷纷,迫不及待等着饕餮盛宴。
寓公抬手压下纷杂议论,高声宣词。
“今晚发生了许多事情,但蚍蜉难以撼树,这些祭品和叛离者注定逃不掉大树的根茎,那已是根植他们命运的脉络。今晚,他们注定以血以罪浇灌沃土!零时将至,不误吉时,现在开始......”
他略一停顿,高声喊道:“‘春泥祭礼’!”
众人顿时面容肃穆,眼含敬畏地看着仪式开始。
春泥祭礼对于适龄女性和其他人有不一样的流程,三十岁以下的女性会进行“种神”,其他人则全部化为“春泥”滋养大树。
一名等候多时的年轻人呈上一盘清水,让寓公净手净脸后,退到一旁,把空间留给寓公。
寓公面对大树,呢喃起不知哪里的乡土方言,组构成晦涩拗口的咒语,配合着有模有样的动作,进行着祈祷仪式。
不一会儿,大树仿佛真的听懂了言语,荧光亮起,在窸窣声中垂下了一条细长的枝干。
寓公谦恭地从枝干上取下一根嫩枝。
大树重新收回枝干,寓公转过身,郑重地用嫩枝朝温巧儿一指。
东叔立即拎出温巧儿轻柔地放在前方空地上,让温巧儿背对着大树坐着,一把撕烂其上衣后部,露出光滑的背部,然后立即退下侍候一旁。
温巧儿嘴里塞着布,只能惊恐地发出“呜呜”的声音,她此时感觉浑身无力,连一丁点儿挣扎都做不出。
她看不到身后发生的事,这种未知令她愈发恐惧,无声流下了两行清泪。
申怡和吴渐元剧烈挣扎着,但都被捆得严严实实,这点微弱的反抗无济于事。
面对恐慌的祭品,寓公又低声念起了咒语,随着动作摆动,倒转了嫩枝方向,左手压下祭品的头颅,露出其光洁的后颈,把嫩枝根部往颈椎一插。
嫩枝根部倏然生出无数根节扎进少女肌肤,光滑裸露的背部可以清晰看到皮肤下在快速伸长、蔓延开来的根节,枝叶随着其心脏频率有规律的脉动起来。一行鲜血从接口流淌而下,蜿蜒着在背部勾画出叶脉的纹路,最后滴落泥地,消融无形。
温巧儿眼睛一翻,晕厥过去。
看着进展顺利,寓公满意地点点头。
他对众人宣告:“大树感到满意。”
寓民们纷纷露出欣喜的面容,开始交头接耳。
他看向怒目圆睁的吴渐元两人,却没有立即把申怡拖来进行下一个“种神”对象,或是直接把乌宰砍了血祭大树。
他走到吴渐元跟前,面露慈祥,语气和蔼:“渐元啊,你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所以会对这些短命种抱有同情,也属正常。
“年轻人嘛,犯点错没什么。重要的,是要知错能改。”
吴渐元嘴里被塞了一团布,根本没法发声,只能回以冷漠的视线。
“你得多为你家里想想,你妈养育了你这么多年,看到你这副样子,也会寒心的啊。”
他抬头却发现没有吴母的身影,没法打亲情牌,立即若无其事地转移了目标,把目光投向申怡。
他温声说:“多灵慧的姑娘,是配得上我家渐元。你就是为了她才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吧?年轻人的恋爱呀,是容易让人上头。
“但无论多美好的爱情,总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质,那些光鲜的、旺盛的爱意,总是一张张剥落泛黄,最后只剩下挂在心头的老相片。
“但是,永恒就不会了。”
老人看向吴渐元,慈祥得像是对着犯错的孙子。
“你就不想,和她一起长视久生吗?”
吴渐元僵住了。
寓公挥了挥手,东叔把塞他和申怡嘴里的布拽了出来。
吴渐元迟疑地看向女友。
申怡一张嘴却直接啐了一口,骂道:“你们这些妖言惑众的邪教玩意,路边条狗嘴里吐出的人话都比你们可信度高!你们害了这么多人是真的没有一点羞耻心,生条叉烧都比你们识做人!巧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这条老狗!我XX你个XX唔唔——”
极致的嘴臭,极致的输出,极致的快乐。
最后东叔实在听不下去了,又把布团塞回她嘴里。
场间一片寂静。
最后是吴渐元噗嗤一声,忍不住放声大笑打破了这份寂静。
他苦海深仇的表情散去,脸上满是轻松,笑道:“你听到我家申怡说的话了——去你X的死老狗!”
寓公脸色阴沉,沉声道:“大树的仁慈不是无尽的,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承受‘叛离者’的命运。”
吴渐元眼里丝毫没有畏惧,只有不屑与怜悯。
寓公对众人做出宣判:“吴渐元接受着大树的荫庇,却背叛了大树,并且死不悔改!他的思想已经被玷污了,这条白眼狼唯有回归大树的怀抱才能涤净心灵,得到救赎!”
“枯叶化泥,春来大树!”
公寓众人附和着口号,狂热地喊着:“枯叶化泥,春来大树!”
东叔拖着吴渐元来到榕树内围突出地面的虬结根系上,低声说:“不要情绪上头了,好好想想你爸妈,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吴渐元漠然道:“他们又不需要我养老。在我心中早就死了。”
东叔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一脚踩住他的背,把他压在地面,一名侍候一旁的男子递上来一把斧头,斧头上沉积着难清的暗红污渍,不知有多少条生命丧生其上。
东叔接过斧头,高高举起。
“渐元哥哥——!!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尖利的女声打断了祭礼的流程。
紧接着一个小女孩挤进人群,往这边飞奔而来。
“捉住她!”“谁让你出来的!”
她没跑出几步,就被一名惊怒的大人逮住。
东叔眉头一皱,严厉叱喝:“小春!?你怎么出来的?我不是锁好门了吗!?”
小春在半空挣扎道:“不许伤害渐元哥哥!”
“胡闹!快回去!”
那名大人一把捂住小春的嘴,就要把她带离,屁股要害却忽然遭到刺击,令他忍不住发出怪异的呻吟,手一松小春就逃离怀抱。
而在他身后,小良正把一头怪兽模型从屁股抽离,怪兽头部的尖角反射着闪光。
小良面无表情说:“屁眼杀手奇卡斯,又捅了无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