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人美路子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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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祭拜

    紧闭的宸王府大门被叩开,杨初三步并两步地往里走。

    他随手扯过一个小厮,问道,“殿下呢?”

    “殿下在书房。”

    他片刻不耽搁,直往书房赶。

    萧奕恒正伏案描摹山河图,听见他沉重又匆忙的脚步,不由得抬头问,“怎么了,这般慌张?”

    杨初:“殿下,楼慎被人救走了。”

    “啪嗒。”

    一滴清墨落在画上,瞬间扰乱了意境,整个篇幅尽数毁掉。

    萧奕恒垂眸看着纸上的黑点,眉头紧锁,“谁救的?”

    杨初低头,“不知。”

    “是萧容溪的人吗?”

    “不确定,但看着不像。”

    两人斗了这么久,对彼此都十分了解,出手习惯和方式亦有几分揣摩。

    而今天出现的黑衣人,从来未曾遇到过。

    武功路数也较为新颖。

    杨初一时拿不准。

    萧奕恒听闻此言,总算放下手中的笔,抬头凝视他,“去查,务必弄清楚。”

    京城就那么几家有能力从他手底下抢人,他倒要看看,是谁掺和进来了。

    “是。”

    杨初离开后,萧奕恒随手将废掉的山河图团起来,扔进炭火中。

    火苗瞬间就将干燥的纸张吞没。

    ……

    雪后,难得出了几天太阳,虽光线微弱,好歹是暖和了些。

    冬月手里揣着暖壶,在廊下跺脚,等清理完鞋沿的雪渍后才踏进屋子。

    “娘娘,今儿个天气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这几日南蓁都窝在房中不愿动弹,她有些担心,怕是那日和宸王殿下动手伤着了。

    南蓁摇头,摸着大黑身上光滑的毛皮,“现在雪都结冰了,滑得很,容易摔跤,不想出去。”

    她又问,“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奴婢皮糙肉厚,不碍事的,”冬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示意她看,“俞大夫开的方子很好,我喝完两碗就不疼了。”

    看她一脸娇憨,南蓁微微勾唇,吩咐道,“一会儿往门口撒点盐。”

    “好。”

    冬月按照她的吩咐做完后,才想起来一件要紧事,“娘娘,卫小姐让人递了话来,说邀您初十去府上玩。”

    初十么……

    南蓁估摸了一下,多问了句,“她可有说别的什么事?”

    “这个倒没有。”

    南蓁:“那你替我回了,就说我那日有事,不太方便。”

    冬月乖乖点头,“哦,知道了,奴婢这就去。”

    等到初十那天,南蓁起了个大早。

    打开门时,天还未亮,檐下的灯在寒风中左右摇晃,连带着烛火也明明灭灭的。

    南蓁带了件狐裘披风,踏着早晨的霜,独自离开了皇宫。

    踏上长街,行人稀少,步履冷清。

    她先是去到万家酒肆,问酒家要了两坛子酒。

    南蓁每年都来,连酒家都已经认识她了。

    把酒递给她时,笑道,“姑娘,你今年稍微晚了些啊。”

    之前辰时不到就来了,今日却已辰时二刻才到。

    “是,刚搬了家,住得远了些。”

    “难怪,”酒家擦擦手,张嘴呵了呵气,“天可真冷,店里老婆子新磨了豆浆,热乎的,姑娘要不要来一碗?”

    南蓁笑着摇头,“不了,有酒就够。”

    她道别了酒家,又去广食斋里选了些点心,避开耳目,出了城门。

    一路往西,路过一处短亭,再往前数百步,便能看到一座山。

    山体矮小,灌木丛生,此时皆被雪覆盖,已经辨不出上山的路。

    但南蓁已经走过十年了,对这里熟悉得很,很快就从侧边攀爬而上。

    这里埋着许多人,大多是穷苦人家,皆无碑无名,连盗墓贼都懒得来挖。

    南蓁踏过荒草,走到中间偏后的位置,这里有两个小小的坟堆,相隔不远。

    其中一个,还是合葬。

    往常,坟堆前不会有任何东西,今日却不同。

    刚烧到一半的蜡烛和香,以及淡淡的酒味——

    有人比她先到一步。

    南蓁眉头微蹙,蹲下身。

    坟前被人踩踏过,却没留下完整的脚印,显然已经清理过了。

    从蜡烛烧的程度看,此人离开不过两刻钟。

    南蓁心中不安,四处查看了一番,却并未发现有人。

    地方如此隐蔽,且每次她来,都十分小心,怎么还会有人找到这里?

    看不出端倪,南蓁也只能暂且将疑惑放下。

    跪在坟前,恭恭敬敬地燃了香,再把酒洒在地上。

    两个小小的坟堆里,一个住着师父,一个住着师父的双亲。

    小时候,她还经常偷偷跑去两位老人家里蹭饭。

    但每次都会被师父拎着衣领捉回去。

    师父说,两位老人喜清净,不想被外人知道,所以要她格外注意。

    但她每次都会反驳,说自己去的时候,他们可高兴了,会做一桌子好吃的。

    可惜在她十岁那年,两位老人便去世了。

    一人病去,一人殉于灵堂。

    师父还在的时候,每年初十,都会带着她买一坛酒过来。

    四年前师父去世,她便只能独自前来,酒也从一坛变为了两坛。

    师父的身世,她好奇过,却从未问过,因为师父自己好似也不愿意多提。

    可明月阁出事后,她接触到了不同的人,心中难免多了丝揣测。

    南蓁在坟前站了半个时辰,便下山去了。

    身后有树影微摇。

    南蓁重新回到大路上,快靠近城门时,突然听到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

    又惊又喜地喊道,“姐姐!”

    南蓁转身,见庄淼淼小跑过来,笑嘻嘻地看着她,“姐姐,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过了年,又长一岁,他也窜了个子,不再跟小萝卜丁似的,眉眼也长开了些。

    “是你啊,”南蓁还是习惯性地想摸他的头,手伸到一半才发现已经有些不合适了,于是又收回来,“你长高了不少,也俊俏了不少,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庄淼淼:“没关系,我认得姐姐就行。”

    他回头,招呼落后几步的男子,“大哥哥快来。”

    男子应了一声,温润疏朗,“来了。”

    南蓁一早就注意到了他,眼底闪过些许诧异,待他走近,又快速将情绪敛下。

    秦庸站在南蓁面前,拱手作礼。

    有小孩在,他并未道出她的身份,只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