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苍穹下的风暴
格林对于诺雷塔所说的风暴一无所知。
他站在陆地上,眺望四周,没有任何可怖的毁灭征兆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尽管他自己隐隐约约也总感觉有着哪里不太对劲。
但正如他在认知上存在缺陷一样,正是因为无法观测,所以他才不能察觉到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而在这种基础上仍然能够敏锐的察觉到情况不对,这本身就是在他如今天赋的影响下,所能够做到额的极限了。
有着完全不同‘视界’的诺雷塔微微欠身示意“那您想要亲眼看看我所说的风暴么?”
格林稍加思索,觉得没什么不妥后他就点头说道。
“需要我做什么。”
诺雷塔走上前将手覆盖在格林的手背上正在格林还发愣着究竟是什么意思的时候。
这时他共享着诺雷塔的视野,看到周围的环境。
作为一座建立在血腥贸易上的畸形城市,汉诺福城有着一条泾渭分明的贫富住宅区分界线。
它就在郁金香北端不远处横亘着,并朝向东西一直延伸,环绕整座城市的北方直到荒野。
天空是个很好的观测视角,尤其是昨夜凌冽的海风吹散了云层,格林看的更为清楚。
那道几乎可以称得上有形的分界线把汉诺福城划分成两个部分。
倘若有人站在空旷的郁金香大街上朝向南北眺望,他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南边朝是通向着干净整洁,无比富庶的富人区。
而在它的北方,则是穷苦人的聚集地。
天空中的景色则更为直观,那就是城市的南边靠着西侧河口的方向在太阳的照射下闪耀着白色的光芒。
在这之外,则一片漆黑拥堵,到处都是混乱跟肮脏的画面。
随后格林的视角一转,他开始平视着这个世界以更低的距离地面大概只有十几米的高度上开始更详细的观察。
这让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富人所铺设的石板路延伸至郁金香大街的北端。
它的尽头毫无衔接的直连上了那被行人马车踩踏结实的泥土路面。
然而混乱的北城却总是会更早的苏醒过来,当第一批赶着上工的贩夫走卒悄无声息的快速走过后。
接着大街上就开始被早起的各种商贩们填满。
那些支起摊位的小商人有的在吆喝着售卖早点烧饼,有的在卖着西洋进口的稀罕小玩意。
陆陆续续抵达汉诺福城的内陆小商人们会在这里售卖原料,并购买那些看起来会在家乡卖出不错价格的货物。
而这里所有的商业活动,都始终在身着黑色短披风,巡视在大街上的税务官们注视着!
尽管人类的王国已经衰落,但巨人的垂死余威仍然盘桓在王国臣民的头顶上。
那些穿着制服,腰间挂着包铁木棒的税务官,仍旧在以王国的名义,从每一笔交易中收取神圣的税收。
来自于这畸形贸易所泵出的鲜血,化作或银或金的河流铺在王国的大地上。
诺雷塔显然是用着一些特殊的手段,又或者说用着某种滤镜,让自己能够更加清晰的看到这些金银的流动。
格林看到这些财富很少会化作某些实质性的东西,留在这片王国的土地上,而它其中相当一部分会在贸易中不断的旋转。
那旋转就好像是来自海洋上的巨大漩涡正在不断的吸引着周围的一切。
可这座南边就是濒临着海洋的城市,所能展现出来的迹象,就只有来自北部那远远不断的财富的河流汇入其中。
简直就像是张开巨口的深渊正在一点点吞噬陆地。
直到那些运送着血疗药浆的蒸汽舰船靠岸,原本淤积在港口的大笔金银才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口一样,骤然释放。
这些财富将会踏上舰船,并最终抵达遥远的异国他乡,成为巨大机械的燃料被轰然吞噬。
至于这片土地上辛勤劳作的粮食与货物,炼金物品。
换的却是更多涌入这里的血疗药浆,进一步荼毒这个王国的子民。
此时,它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已经开始显现出来了。
格林的视角再度回到天空,以某种能够看到这座王国的生命力的滤镜观测起来。
然后他看到在这座无比畸形的,生命力甚至闪耀着圣洁白光的城市之外。
那里只剩下大片漆黑,死寂的平原——
而这可怖的黑斑还在继续蔓延下去,顺着每一条河道跟道路。
在这当中,个别有些城市苟且在漆黑中坚强的闪烁着一丝微弱的光芒,但在它之外,原本富庶的土地早已经彻底荒芜。
这一座座矗立在漆黑的大地上的城市,就像是绞肉机似的,吞噬周围的一切,点缀着虚假的繁盛。
也像是汉诺福城一样,制造者自己的巨大漩涡。
每个漩涡的流转,都意味着大地上的黑斑在继续进行扩散。
这就是眼下的这个人类王国病入膏肓后,垂死腐烂,又在被血疗药浆麻痹着被大海另一头的国度慢慢撕扯吞噬的景象。
诺雷塔渐渐的抬起了覆盖在格林手背上的手掌。
她已经完成了共享‘视界’的动作,格林渐渐恢复了自己人类身躯所应有的视力。
这份切换让格林脑海中多少还是感到了一阵眩晕。
但凭借着自己强大的精神力,他很快就将自己的状态调整至最佳,而在之后又是几秒的沉默。
他砸了咂嘴,缓缓道出了那个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的事实。
“我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那么大的一个风暴漩涡中,真的——好大啊!”
诺雷塔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冷静。
“这个巨大的漩涡只是雏形,它还没有彻底成型,不过在这个星球的另一侧,那里的漩涡已经快要失控了。”
“失控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格林大为好奇。
“根据历史经验以及观测数据,这将会演变成一场战争。”
“狼人联盟将会在未来三到五年内组建成帝国,排泄漩涡带来的压力,它会袭击自己武力所能触及到的任何一个国家!”
随后,诺雷塔的神情微微呆滞,旋即又立刻回复了平静的神态。
“但即使是那样,压力也不会得到完全的释放,狼人帝国现有的武装力量会仍然在那场战争中被束缚。”
“它会发动战争然而战争必然失败,原本想要宣泄的压力会再度被压回帝国境内,之后,它将会蓄积一波更加强大的能量。”
“而在第二波,这份压力将会彻底失去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