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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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最后关,机关菩萨像

    纪道带着鬼将撤回古河道河面,不敢靠近郑云所在的南岸,而是游到对面的北岸,从仙门前往秘境,将身体洗涮干净。

    他们身上可能携带着瓷瓶毒霜,虽然他们没有前往最深处,但蛇影却是从底层被引到上层,会将瓷瓶毒霜染到身上。

    一定要小心谨慎。

    不仅是没穿防化服的郑云有危险,就连他们自己在脱下防化服时,也要非常小心,一旦被毒霜侵染,麻烦可就大了。

    解决办法是去海里洗涮稀释毒霜,再用天宫药液和现代消毒器具彻底清洗。

    秘境厅堂外就有海。

    海里少见游鱼,周边也无人居住,可以在哪里洗涮,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一段时间后。

    纪道几人走出仙门。

    郑云有足够的耐心,一直静静看着监控屏幕,直到纪道他们出来才抬头:

    “处理干净了?”

    “仙爷放心,百分百干净,我让鹤童给我抓鸡来,洗涮完抱着鸡试验数次,直到鸡不死后,我们才脱下防化服。”

    纪道拍拍胸脯自信道。

    这妙计可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就是可惜了那几只鸡,养到天宫还没半年,鸡腿都没肥起来,就莫名其妙被自己毒杀了。

    “那就开始吧。”

    郑云点头看向屏幕。

    纤长怪伞和此前的瓷瓶玉匣有些不同,后者都是平放在菩萨像手掌上,被手掌托在手中,怪伞却是被菩萨像握着。

    怪伞长度有一米五。

    上尖下宽呈宝塔形。

    外形和寻常雨伞一模一样,但伞脊和伞骨末端,都悬吊着一些佛家的装饰。

    死水侵蚀让伞面漆黑,积攒出一层粘稠淤泥,已经看不清伞面的花纹,包括佛家装饰也面目全非,让人完全无法辨认。

    郑云在这段时间做了调查,八臂菩萨像八只手掌,其中有四只手掌是手心朝上平方,剩余四只手掌则或握或持或捏。

    也就是说,手托法器是四件,被持握的法器也是四件,刚好各占一半,而方向也有讲究,持握法器占据了四方正位。

    手持法器地位稍高。

    危险程度也该高些。

    之前郑云还曾怀疑,这些法器在数百年后是否都能生效,但走到现在这一步,这个问题已经无需考虑,答案只有一个。

    一定能生效。

    古人留下这些法器,个个都是‘超长待机",守卫地库几百年毫无问题。

    在他们进入灯塔时,菩萨像还剩三件法器,就说明在这几百年间,从未有不是海卫出身的外来者,成功闯入灯塔地库。

    或许有窃贼造访过。

    但他们的能力不足以通过菩萨像,五个法器就能全数阻拦,逼不出最后手段。

    “仙爷,我看最后这件法器,外形像是我道家的一种道伞,但菩萨像又并非道家之物,或许佛家也有类似的东西?”

    纪道瞅着屏幕嘀咕几句。

    “既然无法辨认,那就先将它触发看看效果再说。”郑云点头让阴兵行动。

    菩萨像终归是佛家神像,让纪道这个道家传人去辨认,确实是有些为难他。

    但不论道家佛家,神鬼法器的道理是相通的,而且菩萨像是早期海卫建起,在海卫体系中,可以抛开佛道只看其本质。

    “嗯。”

    纪道点头坐下。

    郑云开始调兵遣将,让身穿防化服的阴兵上浮,手持绳索等器具,将八臂菩萨像手中最后一件法器,纤长怪伞套住。

    八臂菩萨像依然没有反应。

    全副武装的阴兵动作鬼祟,像是来偷盗东方佛像的文物窃贼,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一点一点拿着绳索靠近怪伞。

    这套操作十分精细。

    绳圈精准落在怪伞上,轻轻收紧束缚伞柄,牢牢卡在伞檐和菩萨手掌之间。

    “拉。”

    郑云抬手下令。

    阴兵立刻四散到边缘,只留一个拉绳阴兵和一个扛着摄像机的阴兵,然后缓缓拉动绳索,让绳索在水中一点一点绷直。

    其他人屏息凝神观察。

    随着绳索彻底绷紧,阴兵手中的拉力传递到怪伞上,让怪伞缓缓开始位移。

    尺度以厘米计。

    阴兵一点点往上拉。

    伞柄一丝一丝上移,逐渐被阴兵拉出菩萨像的手掌,几分钟就拉出一寸长度。

    咔嚓。

    一声轻响。

    某个临界值到了。

    屏幕内外的人都毫无惊讶,触发机关是必然情况,只是瞪大眼睛看得仔细。

    哗。

    怪伞忽然撑开。

    犹如现代的自动雨伞,只要按下按钮就能自动撑开,这把古代的佛家怪伞也有类似功能,伞面忽然开始舒张扩散。

    但它一卡一卡的。

    撑伞过程不是那么顺畅。

    一股股淤泥随着伞面运动被抖搂下来,在幽绿死水中缕缕雾化,犹如道道烟雾滚滚散开,让附近水质更加浑浊。

    伞面长有一米二。

    展开的直径是两米四。

    摄影师阴兵向上悬浮拍摄伞面全景,身体已经贴到天花板上,同时郑云又调去几个阴兵,拍摄这把伞的其他角度。

    “菩萨还需要撑伞?”

    纪道忽然在此刻插了一句。

    历史上什么模样的神像都有,持刀持剑或携带法器的,但撑伞神像却寥寥无几,纪道大致一想,一时都无法举例。

    “小心那些淤泥。”

    郑云则怀疑那些淤泥,有瓷瓶毒霜的前车之鉴,这种伞面淤泥就非常可疑。

    搞不好又是一种毒。

    虽然用伞撒毒显得有些奇怪,但还是不得不防,毕竟此时还看不出端倪。

    二人说话时。

    其他阴兵也抵达跟前,摄像机对准佛家怪伞的四面八方,等淤泥缓缓稀释扩散,便将怪伞内部的细节清晰呈现。

    “这伞……没有骨架?”

    郑云第一时间就发现异常。

    任何伞都需要伞骨支撑,若无伞骨就无法将伞面撑开,但这把怪伞却没有伞骨,在伞的内部看不到任何支撑结构。

    用一个通俗的比喻,这把伞就是取来一根木棍,顶着一张好伞皮做的伞面。

    既然没有伞骨。

    它是怎么自动打开的?

    唯一能做到类似效果的,就是用手指转手绢,手指顶在手绢重心,来回晃动让手绢旋转,再有角动量将手绢撑平。

    可这把伞并未旋转。

    它甚至连动都没动。

    难道是这伞面暗藏玄机,伞骨融入伞面内部,被上下两层伞面夹着,所以从外表看不到伞骨存在,将伞进行了美化?

    “仙爷,伞柄上刻着什么?”

    纪道则看向另一处细节,在伞面撑开后,整条伞柄展露而出,白润如玉不染尘埃,而且上面似乎雕刻着一些文字图案。

    但阴兵距离怪伞还远。

    摄像机有些照不太清楚。

    “往前走走。”郑云对阴兵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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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阴兵出事吗?”纪道扫了一圈。

    但直到此刻,这把纤长的佛家伞,依然未曾展露杀机,至少周围的阴兵还安然无恙,都悬浮在死水中实时拍摄伞身。

    “看看四周。”

    郑云让其他阴兵调转方向。

    现在他们对怪伞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它究竟蕴藏何种杀招,是用毒毒杀还是召唤妖鬼,亦或是和某地的机关相连。

    必须保持对周围的警戒。

    最起码从目前看来,这把伞还没有展露出足够实力,可以凭借区区一把伞,就将所有阴兵全部斩杀,一个都逃不出去。

    “仙爷,这伞邪门了,它肯定是佛家的伞,上面这些图案也是些吉祥图案,但被放置在此地,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纪道仔细观察伞面伞柄。

    随着阴兵距离怪伞越来越近,画面也更加清晰,能看清伞面和伞柄上的东西。

    伞面上绘着佛家图案。

    伞柄上也雕着配套纹路。

    纪道不认识佛家这些图案寓意如何,但终归看过不少古籍,知道这些图案没什么女干恶之意,还是以祥和安宁为主题。

    “周围似乎也没有动静。”

    郑云扫了周围一圈也疑惑道。

    整个灯塔深处保持死寂,幽绿水幕毫无波澜,阴兵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丝毫异象,就像是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唯一变化就是伞。

    原本收拢在菩萨像手掌的伞,在幽绿死水中彻底展开,直径两米四,二十四个伞角尖锐延伸,犹如一片莲花悄然绽放。

    淤泥缓缓散化。

    伞面越来越干净

    这伞面的材料似乎真是某种生物的皮,之前被淤泥挂满,此刻却干净到不染尘埃,佛家图案的色彩也愈发鲜明浓郁。

    看久了有些头晕眼花。

    这些图案有些致幻能力。

    探照灯照到伞面上,整个伞面上下通透透散发金黄光芒,真有‘万千佛光"折射四方,像是图案里藏有亮片能反光。

    金光缕缕四散,穿透性非常强,幽绿死水一片金黄,菩萨像和阴兵都被映亮。

    但还是没什么其他异常,只能证明这把佛伞是件宝物,结构精巧但手段不明。

    “仙爷,要不把它拔出来试试?”

    纪道迟迟等不到杀招,又瞧不出这佛伞是什么出身和路数,于是主动求变道。

    他们现在已经损失了十个阴兵,再损伤一些也心疼不到哪去,与其干等着还不如直接动手,或许才能真的触发机关。

    “你认为一般窃贼,在触发地动仪机关导致佛伞展开后,敢去动这把伞吗?”

    郑云顺着纪道的想法思索。

    这把伞真的十分蹊跷,古人有个老规矩,不能在家里撑伞,而这把伞不仅在地下深处展开,还是在古河道河底展开。

    古代灯塔没被淹。

    下面应该是空旷的。

    如果有古代窃贼进入此地,那他们看到的景象应该是,干燥漆黑的灯塔深处,一把佛伞在他们头顶十米的高度展开。

    窃贼在伞下站着。

    他们敢上去拔这把伞?

    可能非常低,除非是穷疯了的莽子,否则谁敢贸然动这把伞?所以拔伞应该不会触发机关,古人不会做多余的准备。

    “要是我就一把火烧了它。”

    纪道把自己代入窃贼给出回答。

    “……”郑云稍

    稍沉默,又思索一阵,然后做出另一种安排:“不要悬浮在半空,到伞面下看看会不会发生什么。”

    此刻郑云也无法确定,佛伞的杀招究竟是否显露,是被防化服隔档,是无法在阴兵身上生效,还是自己‘无法看到"。

    阴兵展开行动,下沉到菩萨像的脚边,准备模仿古代窃贼,抬头看看十米外的佛伞,看看这佛伞到底是什么手段。

    嘭。

    异变突生。

    其中一个阴兵,居然直接撞到了菩萨像身上,摄像机重重磕在菩萨身上,让整个神像微微一震,大量淤泥从身上掉落。

    这一下撞得结实。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仙爷,你没事吧?”

    纪道眉头紧皱看向郑云。

    仙爷调令阴兵如臂指使,怎么可能犯下这种低级错误,连阴兵走路都能撞墙,难道是佛伞的手段已经悄然害了仙爷?

    相隔几十米。

    佛伞是如何做到?

    “不是我,阴兵的眼睛似乎瞎了,我让它们游向神像脚边,它们却四处乱窜,根本不知道神像究竟在什么位置。”

    “它们同时乱窜,我发现情况不对时,让它们加速后退避开菩萨像,但这个阴兵却加速向前,还是撞了上去。”

    郑云表情凝重。

    阴兵的大致方向通常都由他来控制,但细节指令需要阴

    兵自己做,比如在落位时找路,在藏匿时自己蹲下身体等。

    它们也全能做到。

    不仅本能还是在的。

    但也因为如此,郑云只有在细节指令时,才能发现阴兵的眼睛或感官出现问题,平常情况下他还真不知道阴兵出事。

    此刻阴兵确实出问题了,不是眼睛瞎,就是失去方向感知,甚至陷入某种幻觉中,已经看不到眼前的八臂菩萨像。

    虽然被致幻或失明,阴兵还是能接受到命令,这就导致它们撞到了菩萨像。

    “但我们没事啊。”

    纪道直勾勾盯着屏幕眨眼。

    “可能只有在现场才能感受到,摄像机只捕捉光线,无法捕捉到其他东西。”

    郑云揉揉额头猜测。

    如果是这个情况,那还真不好处理,阴兵确实没死,但和死了相差无几,要是换做古代窃贼,恐怕永远都出不去了。

    这佛伞还真是厉害。

    一把伞时隔数百年在遗址撑开,居然还能让此地化作囚笼,让场中所有阴兵都失去五感,犹如无头苍蝇在水底乱窜。

    “仙爷,还是听我的,想办法把这把伞拔出来合上,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纪道听闻此言立刻道。

    但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一阵阵震动声从几个平板中同时响起,声音沉闷稳重,似是某种大型机关启动,而郑云纪道甚至分不清来源在哪。

    根本不是一个视角响。

    而是所有的视角都在响。

    灯塔深处的所有阴兵,都听到了相同的声音,且视频画面同时轻微震动,代表这个机关声气势磅礴,牵扯整个灯塔。

    “不对,是菩萨像。”

    郑云连忙切换到菩萨像视角。

    阴兵刚才撞了菩萨像,摄像机重重磕了上去,这一下怎么可能是白撞的。

    菩萨像的机关启动了。

    这次恐怕不是八臂菩萨像手中的法器,而是整个镇守地库的机关菩萨像,都在阴兵的这一撞之下,被提前触发了。

    麻烦大了。

    整个菩萨像的机关,

    肯定不是法器那种级别,而是整个灯塔地库的最后一关,其杀招更为凌厉,破解难度也更大。

    佛伞还未曾化解。

    菩萨像就提前异动。

    这绝不是什么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