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翰东暗忖自己现在的人设是个没啥文化的普通村民，今天的表现已经有些过火了，再深入参与郑朝阳他们的事情就不太妥当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和他们分开了。

    回到家坐了一小会儿，易大婶把买养生粥剩下的钱送了过来，一共470万，见其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知道已经把她家的家底掏光了，说不定还问聋龙太太借了点，想了想，决定还是把单价降到15万，反正易中海欠的太多还不上也是白搭，万一哪天他想不开破罐子破摔或者走极端就得不偿失了，要与人以生路嘛，自己又不能保证养生粥绝对能让他心愿得偿，易大婶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再次拿到一笔大钱，季翰东也没心情买菜做饭了，拎着两大热水瓶甘泉水来到前门大街瑞和祥绸布店找陈雪茹。

    站在门口迎宾的是小月，见到季翰东后咧嘴一笑，“季老师，您来了，我们经理在办公室和张会计对账。”说话间顺手接过了他手中的热水瓶。

    季翰东笑着点头，随口问道：“今天的生意怎么样？”

    “还行，挺红火的，尤其是这个花布，卖的挺好的。”

    “是吗。”

    说话间两人就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季翰东伸手轻轻的敲了敲门，朗声道：“陈经理，我给你送水来了。”

    “送水？哦，是你呀，快进来快进来。”里面传来陈雪茹的惊喜声。

    “小月，你先忙去吧。”季翰东推开门从小月手中接过热水瓶。

    “诶。”

    “经理，要不咱们下午再对吧？”张会计见季翰东走了进来，很有眼色的提出告辞。

    “行，你给我记住了，今后要是没我签字，谁也不能从柜上支走一分钱，尤其是大爷和二爷。”陈雪茹点了点头，板着脸说道。

    “这个……好吧。”

    张会计面露难色，硬着头皮应了，收拾好账本就起身走了，经过季翰东身边时还不忘点头打招呼。

    “你来了，快陪我坐会儿，对了，你那水也给我倒点喝。”陈雪茹坐在茶桌前，左手拄着额头，右手强颜招呼道。

    “好。”季翰东将两个热水瓶放在茶桌上，从茶盆里拿出一个杯子倒满给她递过去，关切的问道：“看你脸色不太好，病了？”

    陈雪茹迫不及待的接过，直接一饮而尽，“呼，好喝。”又把杯子递了回来，柔声道：“再给我来一杯。”

    “行。”

    两杯甘泉水下肚，陈雪茹的精神似乎好了不少，叹了口气，小声道：“唉，家丑不可外扬啊。”

    季翰东微微一笑，走到她身后用手指轻轻的揉着她的太阳穴，温柔的说道：“我也算外人吗？”

    “不算吗？”季翰东身上散发的这股淡淡的带着香味的阳刚之气让陈雪茹迷醉不已，索性将头直接靠在了他身上。

    “真是令人伤心啊，枉我还对你这么好。”季翰东故作哀叹道。

    “那你想当我什么人？”陈雪茹咯咯轻笑，反问道。

    “你猜。”季翰东搂住她白嫩细腻的脖子，又低头闻着她的黑色秀发，一股沁人的体香扑面而来。

    “嗯，有些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一切尽在不言中，陈雪茹也有些情动了，往季翰东身上蹭了蹭，蹙着娥眉说道，“我哥现在成家了，也不知道好好工作，成天就知道从柜上支钱上二友轩（注1）捧角儿。二哥倒是没成家，不过天天和一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混在一起，不是在黑玫瑰咖啡馆跳舞打弹子球（台球），就是躲在哪里打扑克赌钱，没钱了就到柜上来支，我辛辛苦苦挣两个钱全都被他们拿去败了。呜呜，我太难了。”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哽咽。

    “唉。”季翰东跟着叹了口气，晓得她俩哥哥基本上已经废了，家里的老父亲都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没心没肺的出去潇洒快活，也是奇葩，想了想，好意劝道：“有些话我不该多嘴，你还是趁现在他们挖的窟窿还不够大赶紧分家吧，要不然把他们背在身上你一辈子都没有幸福。”说话间从裤兜里掏出一块蓝白相间的棉布手帕给她擦眼泪。

    “嗯，我也想过，我是怕让我爸爸知道了他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我估计他老人家心里早就有数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让你来当这个绸布店的经理，在他心目中将来能将你陈家瑞和祥这块牌子发扬光大的人就是你了。”

    “嗯，我再想想。”

    “行，我今天挣了点小钱，陪我去吃顿饭呗。”季翰东拦腰将陈雪茹拉起，笑道。

    “好啊，吃什么？”

    “烤鸭怎么样？我发现我最近有点馋肉了。”

    “行啊，走走走，我现在也有点饿了。”

    “嗯。”季翰东直接搂住了她的腰，待出门时又放下了。

    ……

    全聚德烤鸭店也在前门大街上，离着瑞和祥绸布店也没多远，季翰东和陈雪茹一路闲逛着就到了，现在正是饭点，一楼大厅基本上坐满了，服务员托着热气腾腾的盘子往来穿梭，客人的交谈声不绝于耳，极其热闹。

    两人直接上了二楼，楼上设有用屏风隔开的雅座，顾客要少一些，显得比较清静，陈雪茹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就这吧。”

    “好。”季翰东先拉开椅子请陈雪茹坐了，自己才在她对面坐好。

    很快就有伙计拿了菜目单过来热情的招呼：“陈经理，是您哪，今天吃点什么？”言毕就笑着把菜目单递给陈雪茹，很显然，她是这里的常客。

    陈雪茹没接，伸手示意服务员递给季翰东，微笑道：“今儿个他是老板。”

    “好。”

    “还是你来吧，今天第一次请你吃饭，怎么着也得让你吃满意了。”季翰东笑着推了回去。

    “也行，那就先来一只烤鸭，菜嘛就软炸大虾、肉片豆腐、香菇笋片三样，再来两碗四丝酸辣汤、二两米饭、二两荷叶饼，别忘了泡一壶好茶。”陈雪茹点了点头，也不看菜目单，直接报菜名。

    “好嘞，您二位稍等。”伙计写好菜单就走了。

    这时突然从隔间传来一道纤细的年轻女声，“青哥，你什么时候和我去保城啊？”

    接着又是一道低沉沙哑的中年男声，“不急不急，咱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嘛，等过个一两年我攒点钱，咱们在淀海黄庄那边置个小院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保城哪有这里好啊？”

    季翰东仔细一听，这好像是何大青的声音啊，好家伙，这老小子现在是搭上了那啥白寡妇了，难怪今天救火的时候没瞧见他。

    陈雪茹刚想说话，季翰东连忙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想听听他们还会说什么。

    只听见白寡妇继续说道：“我还是喜欢保城，我的家人和亲戚朋友都在那边呢。”

    “没事，到时候咱们置办个大点的院子，把咱爸妈接过了就好了嘛。”何大青开始拍胸脯，不要脸的胡吹。

    “我……可是……”听白寡妇的意思好像不太情愿的样子。

    “别可是了，我亏待不了你，来来来，吃烤鸭吃烤鸭。”

    “好吧，那你给我换个工作吧。”

    “为什么？章教授家不是挺好的吗？管吃管住工资又高。”何大青疑惑不已。

    “唉……怎么说呢？我干活的时候他总是色眯眯的看着我，他老婆也整天不给我好脸色。”白寡妇吞吞吐吐的说道。

    “嘿，这个老家伙，行，待回头我去和我们食堂主任说说，你就跟我一起上建丰铁工厂干吧，正好给我打下手。”何大青大怒。

    “太好了，可是你儿子也在食堂啊，咱们会不会不太方便？”

    “没事，回头我就打发他上丰泽园我师弟那里学徒去。”

    “好嘞，来，青哥，吃片鸭子。”

    “诶，你也吃你也吃。”

    季翰东听完呵呵一笑，傻柱被抛弃的命运之轮开始滚动了。

    陈雪茹不知道季翰东为什么这么乐，为方便说话，直接起身坐到他身旁，小声问道：“隔壁这两人你认识？”

    “嗯，男的是我们一个院的，女的就不知道了。”季翰东笑着点头，细声回道。

    陈雪茹明白了，又是一对野鸳鸯啊，遂不在关注，稍待了一会儿，又小声问道：“对了，你这几天怎么不去我那儿卖八宝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