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我只是诗的搬运工
“作诗?有趣啊,那敢问南溪姑娘,诗的题目是?”一个个子高挑,丰神俊朗的公子哥从人群中走出。
“这不是京城才子白公子吗,他今天也在这儿?有戏看了。”
“白公子的父亲白观是出了名的大诗人,而白公子自幼聪明,年级轻轻就已是七品儒生,厉害啊,厉害。”
“可不是吗,白公子那可是咱们京城的四大才子之一。”
人群中一片热闹,你一言无一语,像是进入了菜市场一样。
白公子轻摇泥金折扇,高高昂着头,一派佳公子的模样,“请南溪姑娘出题!”他朗声说道。
南溪表情微微动容,这白公子他也有所耳闻,乃是户部尚书之子。
“无题,自由发挥。”南溪微笑点头。
“无题?”白公子凝眉沉思,众人也跟着思索起来。
“哈哈哈,不就是作诗吗,俺来一首。”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众人齐刷刷看过来,发现一个喝的微熏的虬髯大汉正托着一坛酒,歪歪扭扭地从人群中挤出。
众人好奇看向这个醉汉,指指点点的。
大汉举起酒坛,“吨吨吨”的一饮而尽,抓起身旁桌子上的一盘切牛肉,朗声说道:“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吃入肚里都不见。”
“哈哈哈...”堂内传出雷鸣般的哄笑声。
崔掩挑了挑眉,暗暗心说:这和盖章狂魔乾隆的那首《飞雪》有得一比啊。
南溪姑娘也跟着笑了起来,那笑容就像冬天里盛开的梅花,让厅堂内所有男人看的都痴了。
“笑什么笑,你们倒是作个更好的诗出来。”虬髯大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继续喝着酒,吃着牛肉。
这时有人大声说道,“安静,都安静,白公子有话要说。”
白公子跨步上前,对着南溪姑娘拱了拱手,道,“花红难逃夜风,高墙深院幽幽。”他踱步向前,低头沉思,忽地眼身亮起,打开折扇,“余香难燃久夜,”他缓缓抬头看向南溪姑娘,缓缓说出最后一句,“春残枝头独空”。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好诗,好诗啊。”
“白公子这首诗乃是佳作啊,不愧是大诗人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
“的确,的确。”
南溪姑娘面露微笑,她对着身旁的丫鬟点了点头。
丫鬟香儿心领神会,跨步上前,小嘴轻启:“是否还有人作诗,我家小姐说了,今日若作出令小姐满意的诗作,小姐将会陪同胜利者赏月三日,期间谢绝其它客人,名额只有一位,抓紧时间。”
“谢绝其它客人?”崔掩心头一紧,突然想到了林指挥使的嘱咐:指挥使那个葛朗台让自己两日内必须把教坊司的那枚封印玉符找到,否则这老东西要找我麻烦。不行,不能让他得逞。
崔掩眯了眯眼,看向二楼的南溪姑娘:这南溪姑娘可真白啊。想啥呢,公务要紧。现在来看,似乎这白公子的诗作似乎打动了南溪姑娘。
“看来今晚铁定是白公子抱得美人归了。”
“那还用说,不服气的话,你也去作一首诗。”
“算了,我不是那块料,来,喝酒。”
厅堂内的众人兴致渐渐下去,似乎白公子已经拿到了南溪姑娘的邀约,渐渐聚拢的人群开始散了。
“等等!我有话说!”崔掩起身,对着南溪姑娘拱了拱手。
南溪姑娘的视线扫向崔掩。
见崔掩穿着普通,也不想是大家的公子哥,不免有些鄙夷。
“你是谁,哪里来的土包子,也敢出来和白公子争女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时白公子身旁的朋友手指着崔掩喝到。
“哎,李兄,”白公子想在美女面前凹个好人设,故作姿态地说道,“别为难人家南溪,能来教坊司的都是客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权利参与这个作诗比赛。”白公子说完瞥了一眼崔掩,面露鄙夷,也没多说什么。在他眼里,这个人穿着如此普通,想必也不是什么高贵贵胄的公子,想必学识也不过尔尔。
崔掩没有理会白公子的冷嘲热讽,而是对南溪姑娘拱了拱手。
南溪表情平静,没有做出丝毫表示,反而眼神中夹杂着一丝鄙夷。
崔掩也毫不在意,反正自己只是为了执行公务,对于自己的诗才(搬运)大家也并不了解。原本在常平府作了(抄袭了)几首佳作,但是突然遭遇妖族屠城,自己的美名也没传播开,对此崔掩也无所谓。
崔掩思索了片刻,决定用李商隐的《锦瑟》这首诗,他一气呵成,念诵道: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原本和有些嘈杂的大厅内,随着崔掩的话音落下变的一片死寂。
南溪原本有些慵懒的眼神陡然间如火一般明亮,仿佛其中跳跃着一簇火团,她的表情瞬间凝滞,像是一块玉雕,渐渐地她的呼吸变的急促,一股热浪从体内翻涌而成。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南溪的嘴角颤抖了几下,毫无意识地默默重复着这句话。
厅堂内,众人还未从惊愕中缓过神来,一个个目光呆滞,在回味着这首诗。
“好诗,好诗!”白公子也被这首诗震撼住了。
怎么说自己也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就受到父亲的熏陶,对文学的敏感度远远高出普通人,直觉告诉自己,这首诗必将成为流传千年的佳句。
但短暂的亢奋之后白公子意识到,眼前这位教坊司花魁也永远了和自己没有关系了,一股浓浓的妒意从内心中升腾而出。
白公子的眼神渐渐由惊讶变成赤红色的嫉妒,心中暗暗记下崔掩的长相,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报复他。
这时,厅堂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好诗”,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看向崔掩,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请这位公子到二楼一叙!”一直沉默的南溪姑娘,突然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