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故人
“哟!就是那小子!”
那夜巡守卫翘首望着部落里腾起的那簇火苗,对澹台朔说:“他是个御灵师,经常给部落人表演御火术,图个乐呵,换口饭吃。你们都是韶央商队的,肯定认识!我带你们过去找他吧!”
澹台朔心中愕然,万万没想到,查央部落里竟然有个韶央商队的人!
他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和商队走散的,先前也只是听故阖深说了一嘴,便以此为借口搪塞那守卫。
可事到临头,只能硬着头皮上去看看了。
那个夜巡守卫下马牵绳,带着两人走进部落。
部落第二圈帐篷中央有一块比较宽阔的空地,澹台朔便是在这里见到了那个人群围观中耍着火焰的少年。
“多谢诸位观赏,在下不求金银不求赏,暂时借居部落,御火之术,博大家一乐。”
少年声音洪亮,脸上挂着笑,想必是个天生的乐观派。
“嘿!小子!我遇到了你商队的同伴!”
那夜巡守卫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冲着少年喊道。
少年诧异抬头,夜巡守卫将身后的澹台朔拉上前来:“喏!你们先叙,我还得去巡守草场。”
围观少年御火的人们打量了澹台朔和青昙一眼,笑了笑,并没有太多表示,都各自散去回家。
那少年见到澹台朔,似乎有些没看清楚,他眉头紧锁,凑近前来仔细一看,突然后退了几步!
“你……你……”
澹台朔心中暗惊,他并不认得眼前这少年,但看这少年的表现,显然他是认识自己的!
“小声些说话。”
澹台朔低声提醒,那少年脸上掩饰不住的慌乱,还带着几分惊惧。随即,他说出了一句让澹台朔和青昙都有些毛骨悚然的话:“朔公子……你不是……死了吗?”
“你认识阿朔?”
青昙有些难以置信。
澹台朔将胸前挂着的“龙将”玉佩拿出来,说:“我没死!”
既然少年认识澹台朔,他干脆就顺着这个身份与少年去周旋。
“天呐!他们明明杀了你,还将你埋进了黄沙之中……”
少年有些难以置信。
澹台朔问:“是谁害我?”
少年闻言,有些痛心疾首。他抚着额头颇为懊恼:“我没有能拦下他们,对不起!朔公子,我对不起你的恩情!”
澹台朔根本不知道少年所说的事,但他也没有向他坦白的打算,因为他还不敢确定这少年是敌是友。
“三年前,要不是你把我推荐到韶央商队,我可能已经饿死在歇云山下了!朔公子,你没死真的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澹台朔反复推敲少年的这话,内心终于稍稍安稳。如果少年蓄意骗他,根本不可能是这般表现。他的灵魂之力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变化。
“你……告诉我害我的人都有谁?”
澹台朔问。
少年点头说:“是李君行!他一手主导,他手下的两个造极境御灵师动的手!是汤九和朱廖先!”
听着这些陌生的名字,澹台朔隐隐猜到了这桩秘事。结合先前灵识的说法,他魂穿的这副身体原主人,也就是真正的澹台朔,肯定是出于某些原因遭受了这些人的杀害,而自己的穿越,让他的身体复活了……
此时,真正的澹台朔其实已经死了,存于世间的,只是他的身体。
“唉……”
澹台朔缓缓叹了一口气,将那三个名字牢牢记住。
“既然要延续你的身份,那这些事就由我来给你一个交代吧!”
澹台朔心中感叹,随后,他目光变寒,盯着少年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一愣,随后又被他盯得心中发毛……
“我……我是赵炽啊!公子你不认得我了?”
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澹台朔目光回转,淡淡的回了一句:“有很多事情,我记不住了。”
尽管灵魂之力的超强感应告诉他这名叫赵炽的少年并没有欺骗他,但他仍旧小心翼翼,不敢说自己完全想不起来任何事情。
“你为什么没和商队一起离开?”
澹台朔问他。
赵炽如实道来:“李君行在杀了你之后就把很多知情人都杀了,对外谎称商队遇到了风暴折损了不少人马!我在你被杀后就找机会逃掉了,他派汤九追了我很久,我一直藏匿在塔克尔城周边的部落,商队在大风国没有太大的权限,无法详尽搜寻,我这才得以活下来。”
“原来如此!我要回南境,你要一起吗?”
澹台朔发问。
赵炽急忙单膝跪地:“公子死中得活!是上天给予我报恩的机会,赵炽必然誓死追随!”
“穿越瀚海,敢吗?”
澹台朔问了一句。
赵炽闪过一丝犹疑:“回南境最合适的路线是绕过瀚沁山走瀚海西南边境线啊……”
“你打得过大风铁骑吗?”
澹台朔再问。
赵炽愣神:“三两个……应该没问题……公子是知道的,这些年我的修为一直停在下四境顶,始终不得突破……”
“下四境?还有你刚才说汤九和朱廖先的造极境是?”
澹台朔不明所以。
赵炽反应过来,急忙解释说:“忘了公子是武修,并非御灵师。这些境界是御灵师的修为境界,下四境由低到高依次是起灵境、升灵境、凝灵境、御灵境,我目前就处于御灵境;上四境为登峰境、造极境、出神境、入化境;此后还有终极三境:写心境、画魂境还有御道境。”
赵炽顿了顿说:“传说中御道可成神,突破御道境的御灵师可以称得上是神了!不过,那仅仅只是传说罢了,如今天下,可没听说有谁达到过那般终极境界。”
澹台朔细细消化着赵炽所说的境界,他暂时判断不了自己身处哪个境界。
“公子可是得罪了大风铁骑?”
赵炽见他沉思,疑问道。
澹台朔点了点头牵起青昙的手说:“这是我从大风铁骑手中抢回的挚爱,追兵都在西南线搜寻我们的踪迹,所以说,回南境我只能穿越瀚海。”
青昙微微一笑,冲赵炽说:“我叫青昙。”
赵炽惊讶于青昙的美貌,却也没有无礼,目光不敢在她身上停留,行了一礼说:“他们谋害公子事关重大,李君行肯定派人守在西南边境线等着我的。不走那条路倒也好……只是……”
“只是什么?”
“瀚海大漠中心地带环境残酷,风暴频繁,穿越瀚海,实在有些凶险。”
赵炽说。
澹台朔摇了摇头道:“比起人类的险恶,自然的险恶要轻微得多!你若不愿一起,那便算了。”
“公子莫要多心,赵炽愿一同前往!”
澹台朔面色平静,说:“如今,我也算是一个御灵师了,穿越瀚海想必不是问题。”
赵炽闻言面色一喜:“公子也筑起灵海了?修的是什么属性的灵力?若是水灵力,穿越瀚海便大有把握!”
澹台朔摇了摇头说:“不是水灵力,但对付毒虫猛兽,大概是够了,瀚海腹地,恐怕也遇不到什么人。”
赵炽摇了摇头说:“瀚海大漠最难的就是没有水,如果有水属御灵师陪同,倒是不惧这个问题。唉……公子现在是什么境界?”
澹台朔闻言,将手掌摊开,凝聚出一团灰色灵魂之力,随后又将其化为丝线,朝一根木桩缠上。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看见澹台朔展示力量,赵炽张大了嘴巴愣在原地。
“这……这……这是什么灵力?”
“你没见过?”澹台朔反问。
赵炽把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从未见过!世间七大灵力,金、木、水、火、土、风、雷。所化灵力分别是黄色、绿色、蓝色、红色、褐色、青色、紫色。”
“灰色灵力,我从未见过。”
澹台朔无奈……难道这世间没有灵魂之力一说?那自己的力量是什么?还有青昙觉醒的那灰色珠子又是什么?
他突然将力量延向赵炽,灰色灵魂之力缠住赵炽,其中又分出一丝探入其灵海,只见他灵海中,仅仅漂浮着一团被强力压缩的红色灵力,并无珠子存在。
“公……子……”
那股灰色力量让赵炽感觉到了一股极其难受的压抑感,身体如同被束缚住一般,竟然调动不得灵海中的火灵力。
澹台朔见赵炽面色痛苦,随即散去力量。
“呼……”
赵炽如释重负,他大口喘着粗气,那股诡异的力量让他刮目相看。
“公子这招……叫什么……”
旁边的青昙见自己的意中人出得风头,也极为高兴,笑道:“不如就叫……灰色缠绕!”
澹台朔满脸宠溺:“好,就叫灰色缠绕!”
赵炽目瞪口呆……
现起的?
……
“公子能轻易压制住我!境界怎么也得在上四境了!”
澹台朔摇了摇头,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什么境界无所谓,能打败敌人就行。”
对此,赵炽深感赞同,只是他一直不明白,那灰色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
三人借住于一个独身老人家中,他年事已高,孤独一人平日只有族人接济,好在这些时日有赵炽帮忙,他便提供了住处给他。
第二日清晨,三人收拾行装,踏上了回归南境的路途。
临行前,善良的青昙将那背篓棕麂肉留给了那位老人,澹台朔也并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