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碎梦
与此同时。
司令部。
震天的爆炸声响起,2号收起遥控器,看着火海中的司令部,面无表情。
机械大师,定点精准爆破——炸弹生成器,2号。
在他旁边,3号手握一柄银色的干戈,强烈的电磁波正从戈头源源不断的扩散而出。
通讯拦截,磁场干扰——人形信号塔,3号。
“任务,完成。”
他们同时打开麦克风,回复。
……
另一边,基地北侧。
“11号到15号,进攻世贸大楼,任务完毕,请指示。”
“好,归队。”
又是一次命令交接,1号关闭了麦克风。
他手握骑士长枪,看着不远处握着手枪、站在雨中的身影叹出一口气。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是这座城市中最后活着的人了。怎么一声战功赫赫、被誉为‘战神’的鲁恩斯副司令,在自己生命的终结之前,不想说些什么吗?”
“你们已经把自己排除在‘人’的范围之外了吗?”
鲁恩斯转过头,看着这个手握骑士长枪的少女,脸上带着惨笑南道。
“难不成鲁恩斯副司令认为,除了用于维修其他部分的右手,全身上下都是人造结构,且武器都存放在人造皮肤之下,只会服从命令行动的一堆破铜烂铁,还属于人类吗?”
1号也同样惨笑着反问,“除了麻木,我们什么都感受不到,除了痛觉,我们甚至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活着,您觉得我们仍然是人?”
“连心脏和大脑都能替换成机械吗?真是了不起的发明……只可惜用在了战争之上……如果用在医疗之上,应该能救很多人吧?”
鲁恩斯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着。他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少女听。
“可到底为什么你们要用于战争?”
“为什么?”
1号突然狂笑起来,那笑容无比阴冷,让人胆寒。
“作为南部战区的副司令,在最后关头问出这种问题时,实在让我看不起你。”
鲁恩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不过如果这是你临死前的最后一个问题,那我也可以回答。”
1号脸色又是一转,恢复了一开始的冷静——不,还带着一丝笑容——
“放心吧,”她将骑士长枪点在鲁恩斯胸口,阴森开口,“还有一分钟,你不会活到明天的。”
副司令点了点头。
“我的真名叫商琏,我父亲的名号,您应该听过——商鸿渐。”
“第十三任中央科学院院长,商鸿渐先生?”
副司令有些惊讶。
“是啊……”
少女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转而又轻笑道:
“之后的故事,想必您也知道了吧?恐怖分子袭击科学院,二十三名高级院士惨遭杀害。
“经调查,幕后主使进是政府高官之子——而三十位医学权威开出证明,一个正常人被说为‘疯子’而逃脱了法律的制裁,院长妻女不知所踪……
“而在听到官司失败的十五年前的那一天,母亲带着四岁多偷渡边境投靠卢瑟帝国,在那之后,母亲每天都在为了复仇而工作,直到实验失败,死在医院。
“闭眼的前一刻,她都在告诉我,要为了父亲复仇。
“母亲临走前留下的人形兵器的课题被后人在两年之内补全,那天七岁的我成为了第一只小白鼠,也是目前最强的兵器。
“经过十年的训练,在残酷的生存游戏中,我们淘汰了一批又一批劣质品,最后终于提炼出一只代号为‘死神’十五人的编制特种部队,由我担任队长。
“两年前是我亲手捅穿了那名总统的心脏,因为他分明知道高层被贿赂而闭口不言;
“去年也是我斩下了那个团长头,因为当初就是他给那30多位医学权威送大红包;
“三十名医学权威被我抽筋斩头;政府高官被我撕成碎片——而今天,现在为止,我也只杀了一个人——就是那个‘疯子’。
“在他们屠城的时候,我亲自动的手。
“在被窝剥皮抽骨挖心分尸之前,他仍在搂着一个身材纤细脸蛋漂亮的贵族小姐寻欢作乐,你知道吗?当间谍送回情报说,那个疯子作为高级军事参谋,来到南部战区而上风又下令,让我们屠城之时,我有多么兴奋吗?哈哈哈……”
1号近乎癫狂的笑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她的裙底滑落——
那是其中一位“专家”。
副司令默默的看着这一切,抬起了左手的手腕。
23时59分50秒。
——还有十秒。
“你知道我在贵族小姐面前把她的那东西捅成碎片时,我有多爽吗?哈哈哈……
“可惜啊,母亲的梦碎在了那张病床上;
“否则,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五秒。
副司令放下了手表长叹一口气,双毛平静,如同一滩死水。
“以前怎样也好,但到现在这一切都该结束了——商琏,让我们为了这场战争的结束,献上自己的生命吧。”
0时0分0秒。
“什么……”
商琏一愣,话未出口,一声轰鸣巨响,顿时震彻天地!
她猛然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五个闪亮的光点从浓云中闪出,迅速放大
“昨天18时39分04秒,凡塞尔共和国临时战争指挥部进行讨论过后,以多数压倒少数的态势,决定放弃南部战区并对利托斯基周围前线进行核打击。”
见少女愣住,鲁恩斯副司令平静开口。
“再次之前,收到内部间谍传来的情报,‘死神’部队行动时间为深夜23时,任务为屠城并迂回包围我军。
“为保证核打击能够最大限度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我收到一个死亡任务——
“无论以任何代价在核打击降临时保证‘死神’部队于利托斯境内。
“所以,商琏,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鲁恩斯副司令缓缓摘下自己的军帽,轻轻推开骑士长枪,对着少女,深深鞠躬。
“五枚1000吨TNT当量的核弹,让我军动用如此规模的武器——真是‘死神’部队的荣幸。”
他又轻轻的抬起自己的手枪,对准自己的眉心。
“抱歉,我多活了二十秒钟左右。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的存在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那无尽的光和热我不去看了,您保重吧。”
一声枪鸣。
粘稠温热的液体飞溅,在少女的目光中,这位功勋卓著的副司令脸上带着笑意,向侧方倒了下去。
鲁恩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