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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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南 下(之二)

    李云辉真是托生错了的人,长着是女儿的身子,却总是想操着男人的心。自己家里有个什么事情,就恨不得自己出面去调停。谁家里还没有一个家长里短的,父母在家里因为活计忙不过来,爷爷又总是看着这不顺眼,看那不顺眼,不是嫌饭做晚了就是嫌菜又炒淡了,听说一直在没事找事,李云辉就恨不得回家去把他们都数落一顿,让每个人都消消停停的。

    “你说他们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

    “人老了就更加不贤惠。每天把饭菜端到手边,还不满足?还总是没事找事,找这些人的麻烦?”

    陆文嘉只能试探着劝劝,“你爷爷是不是身体不好?感觉大家没有照顾好他?”

    “一直拿我们当仇人似的,说我们都不够孝顺。横挑鼻子竖挑眼。”

    “从小我就感觉到家里面很压抑,大家都让着他。非得自己说一不二。”

    “对我奶奶一点都不好。总是吆来喝去的,什么时候都没看到过他的好脸色。”

    “现在我奶奶被他欺负死了,又来折磨这些人。”

    陆文嘉无奈地笑了笑,“是不是家里人都有点怕你?你一发话了连你爷爷都不敢再多说?”

    “谁都要讲道理对不对?”

    陆文嘉心里说,“谁敢跟你讲道理?讲也讲不通呀。你的道理最大。”

    “你奶奶跟爷爷关系不够好?”

    “我们都让着他。他乱发脾气,我们都不理。”

    “你从小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哈?是不是奶奶对你特别好?”

    “没有拿你当个女孩子养哈?”

    陆文嘉看过李云辉小时候的照片,小嘴儿气鼓鼓的,一脸坚毅的神情。

    “估计你能撵着男孩子打得他满校园跑。”

    “有些人就是欠收拾!”

    陆文嘉得意地笑出了声,“咹,原来是真的啊!”

    想一想应该也不奇怪,李云辉确实是不好欺负。看起来柔柔弱弱娇滴滴的,内心里面坚强着呢。

    再到周末,董事长也没有加班,陆文嘉就约了李云辉一起去见兰铮言。

    “老陆呀,你总算是来啦!”兰铮言从来都是亲热地喊陆文嘉为“老陆”。

    “陆老师,您还认识我吧?”

    “认识认识!只是印象里面不长这样呀。”陆文嘉生怕池寒梅怪自己只会在女学生身上留意,没敢太说实话。

    “你们两人在一起,真好。”

    “陆老师,您现在怎么样,怎么也到了深圳啦?”

    “我现在是孑然一身。到哪里都自由。”

    池寒梅肯定是听兰铮言说过陆文嘉和李云辉的故事,只是迟疑地望望兰铮言,不知道怎么接话。

    李云辉也不明所以,转过身去好像没有听见这句话。

    “你彻底解放啦,老陆?”还是兰铮言脑子转得快,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词汇来指代陆文嘉离婚这件事。

    “中午我们在家随便吃点哈,我来下厨。”兰铮言没有给大家留出来插话的时间,直接转了话题。

    “你跟领导?”乘着池寒梅也进了厨房,李云辉试探着问陆文嘉。

    “噢,已经离婚啦。”陆文嘉小声地回答说。

    “你怎么?”李云辉问话的时候,总是喜欢只问一半,跟她直爽的性格恰恰相反,因为小心,所以问话总是试探着问吧。

    “也没什么。总是吵架,不得安生。估计领导一辈子也过不去那道坎。”

    吃过晚饭又坐着闲聊了一会儿,陆文嘉和李云辉才从兰铮言他们家告辞出来。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从来没有亲热的举动。在有人的场合,两人连手都没有拉过。

    “你跟我说说,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呗。”

    “还能是怎么回事,领导心里认定了我们两个人有事,一直不肯原谅。也一直过不去她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总是跟我闹,找我的茬。再跟我在一起,她也难有安宁。”

    “那你怎么不跟她解释?”

    “怎么解释?说我们两个人没有事?虽然我们两个人没有事,可是我心里……”陆文嘉知道李云辉知道,自己在心里是如何疯狂地爱着她。自己也知道李云辉应该知道,他也相信,她是在如何疯狂地爱着他。

    果然李云辉不再问下去,悻悻地走在一边。

    “我们去滨海公园吧。我特别喜欢站在那里看跨海大桥。”

    直到走到滨海公园,找到一块草坪坐下,李云辉才非常自然地靠在了陆文嘉的怀里,任由他环着。陆文嘉也就只敢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头发。

    一如既往的,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的呢喃之语,两人之间就是闲聊,在别人看来几乎全部都是废话的闲聊。

    “从来没有找过我么?”

    “想过无数遍。最后还是没有找。”

    “找到了又能做什么呢?”

    李云辉也无法对这句话做出回答,是呀,就算是找得到,找到了又能够做什么呢?

    “我真的很喜欢来这里看着那座桥,桥上好像也没有什么车。就是一座桥,安静地卧在那里。”

    陆文嘉明白李云辉强调的是那个静谧的画面,更多的是那副画面带给她以及他的遐想。感动着他们的并不是那座桥多么漂亮或者宏伟,感动他们的也不是那座桥与周围的环境多么和谐一致,感动他们的其实是那副映衬着晚霞的水天一色,是无数诗词章句描摹出来的那个意境。他们更多的像是生活在想象的世外桃源里面,并不是生活在车水马龙的现代钢铁洪流之中。真要是让他们生活在世外桃源里面,他们看见的也不会是眼前的麦黍桑麻,又会是心灵更深处的梦想和自由。这两个人看见的,到了现在,还只是心里面的恬静,而不是现实里面的条件。

    陆文嘉很多年一直混不出来,估计跟这个天性有关。他始终被孤独地关在那间房子里面,只会渴望地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世界,想象着外面世界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样的心情和心境。但是他并不敢,也不想走出去,在现实里面自己去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走出去,和人面对面地交流,问一问,别人的内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好像他就是一个呆傻般的存在,他根本没有过类似的感受,更别说是感悟。他以为他自己是一个样子的存在,其他所有人,又是另外一个样子的存在,自己,和别人,原本是完全不同的物种似的。这样说,也不准确。陆文嘉也没有思考到这样深刻,或者说也没有这种想法。我们只是在笨拙地想描述出来他而已。

    自己的家人呢?陆文嘉好像感觉父母是天然的长辈,是权威般的存在。自己在父亲面前不敢说一句话,与其说是怕,莫如说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父亲一旦要是问起什么话来,陆文嘉就感觉到了“这就是父亲爱的温暖”,就会变得大胆,甚至敢说出来自己的梦想和期待,当然,脸肯定会因为激动而潮红,好半天不会消退。对于母亲呢,陆文嘉不害怕,但是也不知道爱,或者说不知道还要对母亲表达出来自己的爱。妈妈就是妈妈啊。

    而弟弟妹妹,陆文嘉感觉完全是他人一样的存在。既没有感觉到他们身上的可爱,也没有感觉出来他们身上有什么缺点。当然,对自己弟弟妹妹,肯定是没有陌生感的。对了,或者说,陆文嘉并没有认知到弟弟妹妹。直到自己上了大学,妹妹上了师范学校,在假期里面听妹妹谈起来自己学校生活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妹妹是那么了不起、那么有性格、那么惹人注目的一个人!妹妹的童年妹妹的学生生涯竟然比他的还要精彩,更加具有故事性。原来妹妹也是一个生动活泼的人呀。

    套用李云辉说陆文嘉的话来说,“我以为你是一个‘人’,原来你是一个‘男人’!”而对于陆文嘉来说,“噢,原来我的弟弟妹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呀!不是只是弟弟和妹妹!”

    陆文嘉是从妹妹身上开始,感知到自己的家人,原来都是生动活泼、跟自己一样面对事物有感触、有思考、有行动的,能动具体的人。大家都是人,而不是一个天然的“家人”。陆文嘉是在吕英琪那里,猛然间感受到原来自己期盼着的纯洁爱情就是这个样子的,吕英琪给了他他所能想象出来的所有温存。原来这就是生死相依。

    不过好奇怪,陆文嘉对友谊却理解很深刻,很到位。自己一个人坐在夏夜的凉席上,听广播剧《俞伯牙与钟子期》,一下子就向往着“做朋友就要这样深信不疑”!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后面知道的管鲍之交,就是陆文嘉认为友谊应该有的样子。

    李云辉呢,虽然不像陆文嘉那么笨,但是她是另外一种的不谙人情世故。以为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清清爽爽的,各是各。谁也不能左右谁,谁也不能妨碍谁。谁也别去左右谁,谁也没有必要去妨碍谁。要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是这样,她就会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这样?”

    李云辉并没有太强烈的善恶观念,她自己并不好被欺负。看似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你别惹着她,就人畜无害的。你要是惹着她,倒霉的估计就是你。至少,她会从此对你敬而远之。

    陆文嘉还知道钱的重要性,知道钱的多与寡。李云辉感觉只要够用就好。这个够用就是目前一个月的日子可以过得去就行。有很多的钱,就花很多的钱,尽管去买自己喜欢的所有东西,再贵也不是贵,喜欢就好。要是有很多很多的钱,那就开心地花很多很多的钱好啦。有很少的钱,就花很少的钱,力所能及地买最好的东西就好,能买榨菜就面条,就比咸菜就面条要开心很多。李云辉纯粹就纯粹在,认为榨菜有榨菜的美好,咸菜有咸菜的美好,不存在哪个比哪个更好,哪个比哪个更高贵。

    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傻吗?

    李云辉接近陆文嘉就是这样来的。她的那些不是问题的问题,也就是陆文嘉能够当作为真正的问题,认真思索,认真回答,从来没有敷衍过。她也就是在陆文嘉面前,才愿意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问出来。

    “我以为老师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原来还真有。”陆文嘉认为李云辉的这句话,是对自己作为一个老师最高的肯定。

    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我有了疑问,就去问那个应该是老师样子的老师,去问那个人,而不是那个“男老师”,有什么不妥呀?这个问题还是我们来解释才说出来的话语,这个问题在李云辉那里根本就不存在。

    一个小姑娘尚且大大方方,毫不扭捏地来问问题,你一个大男人,并且有着娇妻美子的大男人,身为人师,难道不应该认真回答、尽心解惑吗?难道你心里还要时刻想着“男女大防”?都什么年代了好吧。

    两个不知道彼此设防的人,或者说其中一个有过担忧,但是决心放弃担忧的人,两颗心接近的速度要有多快,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这也就是李云辉第一次到陆文嘉家里,见到陆浅夏就特别喜欢的原因。另外一个真正完全不谙世事的幼儿,胖乎乎的真是可爱。李云辉恨不得领着她去把自己知道好玩的,都带着她去玩一遍。这才真是互相没有设防的最好的朋友。

    说起来又能有什么事情呢?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相互接近和吸引,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相互信任和欣赏,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感情流露和依赖。

    她来找他,只是想消除掉自己心里的疑惑。他去看她,只不过是希望她没有感觉到孤独。男女之情,有过。但是都理智地逃避过。

    她说,自己的身体原来真的是很好很好。哪里会有头痛的事情。

    “亲戚都叫我‘小苹果’!脸儿圆嘟嘟的,红扑扑的,就不知道生病是什么。”

    “从小我就在家里干活,什么活都干。挑水都挑得动。估计你都挑不起来一担水。身体结实得很。”

    “也就是自从认识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头痛。”

    难道,这就是毫无察觉情况下的情根深种?

    陆文嘉呢,自从在那艘游船顶上,想过自己希望李云辉也能看到眼前的风景开始,就有意识地自我教育,“这么独特的小姑娘,应该有更加美好的前途,看到更加美好的风景。”

    至于自己么,“我早就有了英琪。怎么可以再去爱上另外一个?”

    陆文嘉也一直是这样鼓励李云辉的,“我真希望你能够考到最好的大学,接受到最好的教育,展现出来最好的自己。”

    “世界太多的奇妙,都值得你去看到。”

    甚至当两个人平静地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陆文嘉心平气和地为李云辉按摩,消除头痛的时候,陆文嘉还曾经拿着李云辉的照片由衷地说过,“这要是将来哪个男孩子拿着照片,回家给自己妈妈看,说‘妈,这是我的女朋友’,那该多么骄傲啊。”

    “真好!”

    “我真心希望你能有一个那么好的男朋友。”

    李云辉顺口就回答说,“就像你对师母那么好。”

    她是唯一一个直接称呼吕英琪为师母的人。不像其他学生,扭扭捏捏地说,“那么年轻,怎么好意思叫师娘吗?”

    “那就称呼为我们家‘领导’。”

    “这样好,就是领导。不但在家领导你,也就直接领导我们。”

    是什么时候呢,事情悄悄地发生了变化?是陆文嘉隔着列车窗户看见李云辉犹如梨花带雨般的落泪?是陆文嘉一次次地帮助李云辉按摩?是李云辉带着欣喜、又带着陌生的笑容烙在了心上?还是李云辉欲说还休地提到了自己作为女生的烦恼?还是什么都没有,就是两个人都渐渐感觉再也无法离开对方?

    陆文嘉终于乱了心性,“我不要你再嫁人!你只能属于我。”

    “我可不跟你鬼混!”

    是呀,两个人都可以躺在了一张床上,那是在一起说到远没有尽兴天就快要亮了了好多次以后,终于禁不住头痛,干脆不再坐着说话,躺着说话。

    “我头好痛呀。”

    “我帮你按按吧。”

    “哎呀好舒服。你帮我抓抓头发。”

    “不行,你还要帮我按按后背。”

    “别隔着衣服。你哼唧什么呀,赶紧帮我按。”

    “噢,噢,我明白啦。”这个时候,李云辉开始意识到了陆文嘉是一个男人,“你心里可别想多啦。”

    “我没有想多!”

    “想多了也没用。”

    坐怀不乱。那是偶遇。

    当他感觉到她再也不会离开自己,当他感觉到他再也离不开她,心性一乱,他感觉,她只能属于自己!

    “我怎么可能属于你。我谁也不属于。”

    “不,你属于我。”

    “好吧,我属于你。”李云辉在心里笑,“一个人怎么可能属于另外一个人?”

    “把你交给谁,我都不放心。”

    “我也不是非得占有你。”这是陆文嘉沦陷的开始。

    渐渐地,李云辉根本想象不出来,自己能够允许还有别的男人再碰自己。

    “天呀,你怎么会是一个男人?”

    “原来男人都这么控制不住自己吗?”

    “不是。男人控制不住你这样的妖精勾引自己。”

    “我可没有勾引你呀。”

    “我不相信。”

    李云辉没有做辩解,那就不是李云辉了。其实陆文嘉相信,李云辉并没有真正盘算过来勾引自己。

    “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了,我非要占有你!”

    “你有师母好不好。”

    是呀!自己有吕英琪。

    陆文嘉再狂野,这句话都会让他瞬间冷静下来。想一想,自己现在真的在心理上面,是不是已经背叛了吕英琪?陆文嘉的冷汗都下来了,“怎么可能呢?”

    “要这个,没有了那一个?”

    陆文嘉的心瞬间就沉到了冰窖里。

    “可是,这一个,怎么舍得放手?”

    “我不让你嫁人!”

    “不嫁就不嫁,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人。你们男人都想得很龌龊吗?”

    “没有。”

    陆文嘉在心里发愣,“男女之间,那么美好,怎么能说是龌龊么?”

    陆文嘉只知道自己再也离不开李云辉,也感觉到李云辉也不会离开自己。他开始发自内心地想要拥有她,不,霸占她!但是,他在心里嘀咕,“她该不会只要自己给她按摩就好了吧?”

    “只要陪着她说话就好了?”

    “对极啦!你只要陪着我说话就好啦。”

    李云辉双手捧着陆文嘉的脸,笑眯眯地说,“你好可爱好聪明。”陆文嘉感觉她是在逗小狗玩。

    “不!我是一个男人!不是你说的是一个‘人’。我一定要霸占你!”陆文嘉毕竟真是一个男人。肯定具有侵略性和攻击性,哪怕他再软弱。

    “吕英琪也不行!我要两个都要。不行吗?”

    李云辉在这个时候都是笑笑,“你行。她不行。”

    “怎么不叫‘师母’啦?敢叫‘她’?”

    “叫不出口啦。”李云辉竟然脸有点红。

    虽然两个人只有肌肤之亲,确实没有周公之礼,但是两个人都不再否认,他们两个人之间,现在就是爱情。

    两个人从来没有说过要在一起,但是两个人心里都能够感受得到,此生,他们两个人再也无法分开。所以后面无论怎样面对吕英琪的责难,陆文嘉都没有否认自己没有出轨,他完全毫无保留地承认,自己确实是爱上了李云辉,并且,李云辉也爱他。他陆文嘉实实在在地是背叛了爱情,背叛了他和吕英琪之间纯真的爱情。

    陆文嘉从来没有敢狂妄地在吕英琪面前宣称,“我爱你也爱她!我两个都要要!”

    李云辉已经明确地说过,虽然只说过一遍,“我可不会跟你鬼混。”这一句话只说了一遍,就让陆文嘉如处冰窖,茫然不知所措。

    面对吕英琪,作为针对吕英琪来说,犯有不可饶恕的错误的陆文嘉,还敢狂妄地说出来“我也爱她”?连一个“爱”字,自从吕英琪负气出走那一刻起,陆文嘉都再也不敢在吕英琪面前提起过。

    他也就是只敢在李云辉面前,叫嚣一两声,“两个我都要要!”

    而这一个,偏偏总是一笑了之,仅仅用一个笑眯眯的眼神,陆文嘉都会偃旗息鼓,感觉她就是在逗一只小狗。

    自己在她面前,哪里是恢复到了一个“男人”的真面目,整个是恢复成为了一只可爱的小狗。这也就是陆文嘉后来称呼李云辉所用的词汇,不如此不足以表达出来自己对她的怜惜的心。

    而对吕英琪呢,陆文嘉的爱里面,是充满了感激、充满了感动的,一句“琪儿”,涵括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