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将破晓，鱼肚白的天际破出缕缕赤金色的光辉，红彤彤的太阳随即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楚皓感受到传递身上的暖意，睁开了双眼，深深吸了口气后咧嘴露出笑容，心中感慨道，雨后初晨的空气果然清新异常。

    他晃了晃脑袋，旋即起身，舒展了一番修炼一夜的身躯。

    大雨在半夜就停了，期间他放心不下妹妹，去了她的小屋探查是否有心怀不轨之人盘旋周围，结果自是没有的。

    他心想哪有人大半夜不睡觉出门乱逛，不过还是在留下一道灵力用以警示他人后才撤离。

    楚皓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微微叹气后没有惊扰对方的打算。

    他走出屋檐，行至屋外，张手一挥搅乱灵气后，一杆漆黑小巧不过二十厘米的阵旗现出形来。

    楚皓弯腰伸手握住旗杆，轻轻用力就将其拔出地面，随即他眉头微皱，因为此刻破坏阵法，原本阵法内聚集起的灵气竟都随着这处漏洞流窜出来。

    倒是疏忽了。楚皓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后果，瞥了一眼房门后不再在意。

    随后他接连走过几处，拔出已经暴露出的阵旗，将之一一收入储物戒指中。

    楚皓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离开了此处。

    在他走后，小屋周围浓郁的灵气渐渐逸散，虽然浓度不及之前，可也比其余地方要强上些许。

    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出身形的白袍少女见到外面果然没有那道身影后，皱了皱眉。

    她张望了一下远处升起的半轮红日，轻触腰间微突的地方后也出门离开了

    ……

    “小月，起的这么早啊。”楚皓看到屋前站立的丽影，笑着打了声招呼。

    “哥。”少女惊喜地回头，带着动人的笑容。

    “这是给你们带的早饭，叫上锦绣一起用餐吧。”楚皓走到她身前，伸手递出从储物戒指中取出的两笼包子，又补充道，“我已经吃过了。买的还是那个胖大叔家的包子，你应该也挺喜欢吃的吧。”

    “粥也带了两碗，等她出来我再交给你们吧。”

    “啊。”楚月受宠若惊地捏了捏裙角，露出甜美的笑容，“谢谢哥哥。”

    楚皓抿嘴微笑，随后一挑眉问道，“刚刚你在做什么？”

    楚月让开身，一指地上的脚印露出笑容，看着像是只狡猾的小狐狸，“我在猜这是哪个家伙留下的脚印。”

    楚皓看清后脸上的笑容凝固一瞬，随即干笑道，“我猜不到。可能人家就是路过呢。”

    楚月的视线在他脸上打转，歪头露出思索之色，旋即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哥哥说是路过，那就是路过吧。”

    他又笑了两下，转而催促道，“快去叫锦绣吧，不然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转过半边身子，微微一笑，说道，“那我这就去叫她了。”

    “嗯。去吧。”楚皓点头，温声回应。

    ……

    楚月打开蒸笼，轻轻拿起一个包子，放在嘴边小口咬了上去，看上去镇定自若。

    锦绣则是有些局促不安，她小脑袋转来转去地看过楚月和楚皓，最终微红着小脸也打开手中的蒸笼，拿起包子食用的动作略微僵硬，看上去不是很自在。之前虽和哥哥一同进餐两次，可都目不斜视各自用膳，如今被哥哥注视着，怎么都忽视不了他的目光。

    楚皓撑着下巴看到锦绣这副模样暗暗一笑，随后开口说道，“你们先吃吧，我去布置阵法。”

    楚月听闻，咽下口中的包子说道，“哥哥我可以在一旁观摩吗？”

    楚皓略微沉吟，笑着点头同意下来。

    锦绣连忙咽下包子，也出言请求，“哥哥我也可以吗？”

    “哈哈。”楚皓笑出声来，“当然可以啊。”

    “这是布阵用的阵旗。”楚皓翻手召出阵旗，摊在手中介绍道，“旗杆用玄铁制成，旗帜是用灵丝布编织，都是上好的牵引灵气的材料，用来布阵做阵眼最是合适。”

    “阵法一道，借天地之威，阵成，则道不晦，万物皆可为所用。”楚皓朗声说道，随即摇摇头脸色微黯，“可惜我只掌握些皮毛，远远达不到那种境界。”

    他哼笑一下恢复正常，“也罢，不提这些，我先边讲边演示聚灵阵和解灵阵的阵法构成。这种辅助修炼的阵法，若是掌握下来，往后对你们修行可是大有裨益。”他嘴上没做要求，只是出言引导，心里却暗自决定必须教会她们。

    楚月和锦绣劝慰的话还未出口，就见哥哥振作起来，心中略微讶异他调节之快。听其后面所言，她们面露欣喜，楚月开心地说道，“哥哥真是太好了。”

    楚皓回头微笑一下，随后蹲身用阵旗在地面上刻画起来。他如握笔杆，手指微微用力，白玉般骨节分明的手掌在漆黑旗杆的衬托下更显白皙，手腕轻抖间，曲折的纹路缓缓显现出来。

    “看好了，不要走神。”楚皓出言提醒，眼神却始终凝结在地面上逐渐成型的阵法。

    刻画阵法需专心致志，这种状态极为劳心费神。虽然此时只是演示，可为了具有一些功效，便于她们学习，也得注入些许灵力。再要出言解说，将是心分三用。

    锦绣闻言，立刻将拿着包子的手背在身后，聚精会神地看着平稳出现的圆润线路。

    楚月眼神同样认真专注，不过手掌却将包子递在嘴边，张口恶狠狠地咬上了两大口，拳头大的包子顿时消失小半，她目光毫不偏移，对自己的动作恍若未觉，微鼓的腮帮子快速咀嚼着。

    “阵法纹路沟通天地，越是强大的阵法线条越是繁杂，这聚灵阵或许不能算是新人最佳的练习阵法，却是所有修炼阵法的武者必须掌握的阵法。”

    “故而便有高深的阵法大师直接以此阵作为考校弟子天赋的入门阵，教习一遍后掌握越多天赋越高，所以我也是存了检验你们阵道天赋的心思。”

    “虽然，我算不得阵法大师。”他心中有着自知之明，便谦逊地补上一句。

    随即意识到话题有些跑偏，楚皓心想回归正题，恰逢刻画聚灵阵最重要的时刻，他便暂时停下，而后圈起空白将要刻画的地方说道，“聚灵阵功效在聚集灵气，此处便是阵眼所在，让阵法能产生效用可全看它，称得上是整个阵法重中之重的精髓所在。”

    两人听闻，神色均是凝重起来，不敢错过分毫。

    楚皓仰头看到她们认真的态度，眼中露出满意，旋即低下头开始刻画起来，“像这样的阵眼一共有四处，学会一处便可类推其他，只需镜像复制即可。”

    他画起阵眼来更慢了几分，生怕她们转眼就跟不上自己的节奏，边刻画边以“横提竖折弯钩”等等用语指导，等到画完，他额前已生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楚皓轻轻擦拭后开始刻画其他三处，有了第一处的经验她们学起来要简单许多，重复中更令她们近乎掌握了线条最为繁杂的阵眼画法，这让教习她们的楚皓产生了点点成就感。

    “这是最后的收尾，虽然简单，但绝不能大意，否则就是功亏一篑。”楚皓不停歇地画着，语气仍然凝重。

    虽然楚皓没有对着她们说，但两人还是本能般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已然彻底将楚皓当成老师。

    楚皓用下力气画出最后一笔，演示刻画的阵法里注入灵力的线条发出淡淡毫光，微弱的收纳之力从中传来，周围的灵气便被牵引过去。

    感受到灵气的变化后，楚月和锦绣的眼睛立刻变得晶亮晶亮的，表现得有些跃跃欲试。

    楚皓将阵旗轻轻放在地上，长舒一口气，随即起身一阵踢腿伸腰来舒缓疲惫，显然经此之后他已劳累至极。他暗自觉得，就是和别人打一架也不会这么累吧。

    见到两人的模样，他微微一笑，“你们现在还没有晋入武师凝练灵力，是不能画出有功效的阵法的。”

    她们听后眼神黯淡几分，楚皓不忍打击，鼓励她们说，“当然，先练习画法也是没问题的。”

    看她们脸上还是残留着失望，他有些后悔说出之前的话，暗叹一声后转而说道，“好了，我们开始实际布阵吧。”

    两人这才欢快起来，跟在楚皓身后有些跳跃的振奋。

    楚皓捡起阵旗，而后又取出一杆同样的阵旗，绕着房屋走动将之接连插在两处，随即再取出两杆阵旗，这次却是将阵旗分给了楚月和锦绣。只听他说，“你们试试应该插在何处。”

    楚月直接接入手中，锦绣在楚皓鼓励的眼神下也拿了阵旗，她们围着房屋绕行一圈，各自插好后呼唤楚皓查看。

    楚皓微微惊讶，随后由衷笑道，“看来你们对于阵法都颇具天赋。”

    布置阵法其实本应先刻画好阵法，再在阵眼中插入阵旗，而楚皓逆转行事，心中勾勒完阵法雏形后点出两处阵眼，她们能准确点出另外两处，显然是实实在在地和他对上了思路。

    她们听了脸色有些腼腆，可也有藏不住的喜悦。不止是学会了一点阵法，还对布阵有了一些参与感，更重要的是，得到了来自哥哥的肯定和鼓励。

    楚皓随即正色起来，肃声说道，“阵法的阵眼有了阵旗加持后效能便会加倍提升，接下来闭上眼睛，感知我用灵力在空间中刻画阵法吧。”

    随后他牵起她们的衣袖，开始在两处房屋周围、阵法之内走动起来。遇见房屋遮挡，便停在原地以心神御使灵力勾勒阵法。而刻画之所以缓慢，全是为她们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