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人生漫步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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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游的第三站:和歌山篇

    坐靠纪伊水道的和歌山市,葱葱郁郁的山林、清新自然的空气……2017年1月10日,和歌山小雨,气温8,西北风3级,一树一行人抵达了JR近畿线和歌山站。

    虽然和歌山属于近畿地区,还是樱岛三大都市圈之一的大阪都市圈,但这里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偏远海港城镇的样子,乘JR过来的时候能看见人工青岸外广袤的海面。

    “啊~”一树伸展身体,肆意地呼吸着这里似乎带着海风的空气:“我喜欢这个地方。”

    “是啊,是个定居的好地方。”这里也非常符合时章的口味。

    “是海耶!一树,我们去看海吧!”七海兴奋地蹦蹦跳跳,想穿过成排的楼房看见远处的纪伊水道。

    “我也想看海!一树,我们去看海吧~”

    一树撇嘴:“你……别用这种语气说话,太恶心了。”

    “才不要呢,人家就想和你一起去看……啊!”时章装模作样地捂着头惨叫一声,大笑着跑向酒店的方向。

    “真拿他没办法……”一树叹了口气,提着自己和七海的行李跟了上去。

    酒店坐落在港口边的一个好位置,大浦街道,离海岸不远。四周除了百货商场、餐馆之外,还有神社、公园、教会和一间学校。因为人少的缘故,新年期间这里也有很多空房,一树便当仁不让地挑了视角最好的三间——反正钱不成问题。

    和歌山是个很小的港口城市,沿海安置了众多运输公司、工厂,而托了港口经济的福,发展并不落后。酒店坐落在港口边的一个好位置,四周除了百货商场、餐馆之外,还有神社、公园、教会和一间学校。

    这里和其他城市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天空,不知道是不是海的原因,这里的天空比其他地方要更蓝,更青;尤其是没有云朵的时候,呈现出只存在于调试后的单反相机中,名为夏天滤镜的色彩。

    小城有小城的好。一树在附近逛了一圈,发现这里的物价比起大阪要低得多,人们的生活也十分悠闲(港口载货区除外),或许这里真的适合自己以后来定居也说不定呢。

    和歌山变化莫测的海岸线使这座城市有着各色各样的景色,同时和歌山内的公园众多,分布密集,以至于在地图上能直观地看见南侧连绵不断的一大片绿地。

    和歌浦的海岸作为名叫片男波的海水浴场,是樱岛仅十处“海滨特选”之一,可惜这个季节并不开放,一树他们想看海的话就只能去天然海滩了。

    午饭吃的是备受楼下花店老板娘推荐的猪骨酱油拉面。

    “今天一直到晚上就自由活动,想干什么就去干吧。”一树吃的太饱,慢慢悠悠地边走边说道。

    这趟出行本来就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自由行,为什么要特意安排一次自由活动呢?很简单……一树想和七海一起去看海——时章这个家伙太多余了。

    “哈,哈哈。”时章干笑:“懂得懂得,那我正好去感受感受和歌山的居酒屋和大阪有什么不同。”

    “在大阪喝了来这里还喝,真是个酒鬼。”七海吐了吐舌头。

    “去去去,不懂酒的小屁孩儿……”时章很嫌弃地朝两人摆手:“我现在想去别的地方转转,晚上再一起去吃夜宵吧。”

    “行,那我们先回酒店咯。”一树也挥挥手,往反方向走了。

    ……

    “啊……干点什么好呢?”虽然没有想好要去哪儿,但“想去别的地方转转”这话倒不是说辞,他推崇的旅游方式就是身体力行地去寻找一座城市最“正”的味儿,譬如广州老巷子里的凉茶、澳门七拐八拐找到的一家猪扒包、秋叶原琳琅满目的柜台深处的一个原厂初号机模型……当然他并不是死宅,这次来樱岛并没有去秋叶原圣地观礼的想法。对一树安排的这优哉游哉地“吃吃喝喝走走逛逛”旅游计划也很是满意。

    “江川一树和神代七海……都是挺有意思的家伙。”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居然能把面团捏出那种形状……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时章的性格很自来熟,好像能迅速地和任何人打成一片。但其实他的交友圈并不大。只有能够得到自己认可的人,他才会真心对待;而对于那些不想与其深交的人,他是不吝假以辞色的……事实上换做以前的自己根本不屑于和那些虚伪的“朋友”多说一句话,但那个冷硬又自我的小鬼已经死在了那个小镇里,走出小镇的时章,已经是另外的一个人了。

    成长?他对此嗤之以鼻,所有的成长都伴随着生活无情的推动,一个到老都保持着天真纯洁的人绝对比圆滑处世、八面玲珑的成功人士要幸福一万倍。他认为这仅仅是一种变化,就像可口可乐换成激浪、麦辣鸡腿堡换成原味板烧鸡腿堡那样。谈不上什么成长。那次事件是他性格转变的直接原因,可如果让他选的话,他宁愿回档到之前的自己,至少能活的比现在轻松一些。

    “呼……”时章叼着根在便利店顺手买的七星,自言自语:“那又怎么可能呢……时光机什么的,怎么会真的出现啊”。

    他笑着摇摇头。七星没有点火。她从那时候开始就不让他再抽烟,还说什么再抽烟的话就不要和她说话之类的话。而时章虽然整天气她,捉弄她,但终究没有把打火机带上飞机——在飞机上打火机是违禁品,可在他心里又何尝不是呢。

    “也许以后老了的时候,真的可以考虑在这里定居吧。”时章心里这样想着沿路往前走。他看见了路边修自行车的老师傅正叮叮当当地敲打着螺圈;看见了一户宅院半开的拉门里母亲正摇着婴儿床,唱着歌哄宝宝入睡;看见了一只纸飞机从转角飞过,后面跟着几个笑闹着的小孩子……这里的宁静、闲适很像那个小镇——如果他们说的不是令人有些出戏的樱岛语的话。

    时章笑了笑,他想起了好几天前和一树见面的时候,自己说的那一口拙劣的樱岛语。那两个家伙的汉语说的真不错,他知道就算是语种并行之后,各国仍然是以本土语言为主的,很多学校的教学方案里也只是把汉语、英语作为外来语种并列教学。人们日常使用的依旧是那口说了大半辈子的话,特别是部分老人排斥汉语,甚至抵触让自己的孩子们学习汉语,使用汉语;认为是传统缺失的表现,少有像一树和七海那样说得这么流利的。

    “咦?”时章在一间学校大门外停步。

    从紧闭的大门往里看去,有个非常漂亮的主楼,红色砖墙、白色尖顶,正上方挂着一个方形时钟;校园的内部绿化很好,绿草成荫,树木茂密,主行道边的一排枞树有的甚至有三层楼那么高。主楼正门旁的树下有一架木质长椅,平净整洁,对走了半个多小时,腿有点酸的时章来说挺有诱惑力。

    “这个校园的环境真棒。怎么感觉有点像我以前那个学校呢……”时章透过铁门左右观察着里面的院子,然后耸耸肩走开了,他总不可能为了在长椅上坐一会儿特意翻墙进去,虽然估计这所学校应该在放假,里面大概没有人,但他又不是疯子,干嘛做这种不顾后果的事。

    “真是不能回忆过往,这一回忆看什么像什么。可恨的DejaVu(既视感)。”时章嘴上嘟哝着,迈步走上大街,试图辨认出回去的方向。

    没错,他迷路了。

    手机卡没网——反正要联系的话自己已经在对讲机(FAIU出品的制式通讯设备,分部之间的性能有差异,但用法大同小异)里储存了那两人的号码,大不了到时候让他俩来接。什么?你说一树和七海为什么认路?……他们不认路难道不能问吗?时章不会樱岛语但一树可会呀。

    “也罢,就这么走着吧。”时章辨认无果,无所谓地把烟往垃圾桶里一丢,插着口袋继续溜达。

    ……

    一树和七海回到酒店,先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在各自的床上),然后克服了床垫的引力起来准备前往海边。

    这时候开放的海岸不多,要走一段路绕到南岸去才有可供游览的天然海滩。

    这是一树第一次来海边,今天之前,对海所有的认知都止于想象。

    咸咸的海风拂过耳旁、海鸥迎着夕阳扇动着翅膀、涨潮时冲上岸的沙石贝壳碰到脚踝的触感是那么真实,就好像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关于海的诗句在这里融成了一幅画。

    冬天天黑的很早,橘红色的落日把远方海与天的交界线染成金色,在浪潮上洒下粼粼波光,在每一次涨潮退潮的时候还给冰凉的海水一丝白日的余温。

    一树和七海脱去鞋袜,赤脚踩在沙滩上,脚趾感受着细密的砂粒和混着海水的湿泥,不禁有种就地用力用脚趾挖一个坑的冲动。

    “哇~~”七海兴奋地拉着一树在沙滩上转圈:“这里的沙子好软啊~我们来堆沙堡吧!”

    “好啊。”一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被海绵宝宝拉去抓水母的派大星一样,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第一次堆沙堡,两人意外地十分上手。虽然还堆不出太大的建筑,但两座小城堡立在沙滩上还算是有模有样。

    堆沙堡是需要技术的,大部分人的堆法是挖一大堆沙子,然后捏成想要的形状,再用手拍实。而一树自成一派,拥有独特的沙雕技巧,名曰分层堆积大法:

    先用一小堆沙子堆出雏形,再横向一掌削平,作为主体部分;然后用手堆起一个一个建筑部位,比如高塔、塔尖等等……最后将各部位分别移动到主体沙层上,有空缺就用沙子填上,保证沙堡整体的棱角。这种堆法比起普通堆法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出现东凸一块西凹一块的情况,建筑十分平整——用手堆一大坨沙子显然不如在方正的主体上加以填充要来得精细。

    一树和七海将沙堡留在原地,提着鞋子在海边悠闲地散步。

    海水有些冰凉,但黄昏时的大海还带着落日的余温,所以不算特别冻,只不过看着七海饶有兴致地踢踏着海面,一树怀疑她根本就不觉得冷。

    在海边待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已经暗了。一树冷飕飕地穿上鞋袜,带着七海往回走。

    晚饭自己吃,到差不多九点多的时候再和时章会合,再晚的话可能就没有夜宵了——实际上一树认为在这里九点就已经吃不到夜宵了。

    晚饭是沿海特色的鳗鱼饭,饱满的鳗鱼碎淋上酱汁,混着米饭入口,吃得人心满意足。

    在夜晚的和歌山港旁边散步无疑是一种享受,步行道旁的街灯一一亮起,左侧就是和歌山港和已经看不清楚了的海面,右侧则是住宅群,从客厅亮起的灯光示意着现在大多都在吃着晚饭,有些院子里还有孩童玩闹的声音——闲淡的海港城市生活是没有压力的。

    通讯对讲机震了起来,一树不用看都知道是时章,这也是除了试拨之外第一次有人通过这玩意儿联系自己。

    “喂,要吃夜宵了吗?这才七点四十耶。”一树说。

    “倒也不是,就是我不太认路,咱们找个地方会合呗。”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我迷路了,你想个办法来接我,或者指引我到会合点。”

    “……真有你的,你现在在哪儿?”

    “一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居酒屋。”

    “那你向那儿的工作人员问下路不就好了吗?”

    “废话,能问路我不问?他们最多能听懂‘你好’和‘谢谢’以及‘叫你们经理过来’这三句话。”时章没好气地说。

    “我去……”一树惊了:“那你在居酒屋干嘛?用你忧郁的气质吸引无知小妹妹么?”

    时章当然知道一树是什么意思:“我看着菜单随便指了几杯东西,肢体语言是共通的呀江川君。”

    “也是没谁了……你走到外面去,应该能看到一个亮着黄光的竖行广告牌,在一栋大楼的侧面,啊,还会闪光呢。”

    “你等会儿,我绕一下。”对面传来走路的声音:“嗯嗯,看到了。”

    “你正对着它,看到的是正面侧面还是背面?”对讲机的有效范围在5平方千米之内,现在通讯这么清晰,时章和自己一定离得不算太远。

    “正侧相间,大概45度角。”

    “我大概知道你在哪了,你现在往左边走就是回酒店,往左前方走就和我们会合,你要不要回一趟酒店?”

    “免了,直接会合吧。”时章道。

    “行。”一树一边说话一边招呼着七海往一个方向走:“那我们也往你那儿走,估计十几分钟就能碰面了。”

    “真靠谱啊一树君。”时章没心没肺地笑了几声,结束了通话。

    “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迷路,明明还是个调查员的说。”七海一边踢着石子一边走路。

    “我也没想到……可能一直走的是住宅区内的小路吧。”

    “哈——”七海手脸朝天:“今天吃得真爽啊,太幸福了。”

    “走了这么久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吧,一会儿可能还要吃夜宵呢。”

    “放心放心,肯定吃的下。”七海嘿嘿一笑:“咦,这儿有个学校挡路诶。”

    “哎哟,那时章估计在另一边。”

    “绕过去找他吧。”七海无所谓道:“这里怎么没有路灯呢?”

    “因为市政规划的时候就没有把这里的路列入正路,你看这路旁都是小巷,明显是住宅区内部。”一树不假思索。

    “啧啧,真靠谱啊一树君。”七海学着时章那样没心没肺地笑。

    ……

    一树拨给时章:“喂,时章吗?你现在有没有看见一所学校?”

    “有……噢,我懂了。”时章马上明白了:“你们在另一边是吧,要我过去吗?”

    “不用不用,我们已经绕了一会儿了,你在那儿等我们就行。”

    说罢,两人便沿着校墙一路向学校另一端走去。

    “这所学校这么大吗?我们都走了十分钟了。”一树说。

    “确实很大呢。”七海点点头,她还是一副慢悠悠,无所谓的样子——因为她还在消食过程中。要知道七海才是最喜欢散步的那个,毕竟一树以前可是天天被七海拉出去散步才培养出了散步的习惯的。

    “看见拐角了,估计快到了吧。”一树转过一个弯,这条路旁边倒是有路灯,能看见前面500米处就是百无聊赖地蹲在学校大门前的时章。

    “哟。”时章朝他们挥挥手:“来啦。”

    一树点头示意:“这个学校真大,我们绕了起码十分钟。”

    “我下午就路过了,里面的环境挺不错,我还寻思着要不要进去坐坐呢。”

    “没进去?”一树笑。

    “废话!我进去干嘛?为了休息一下就翻墙闯入一所学校?怎么想的?”时章鄙视一树这种做事不顾后果的思维方式。

    “你没事翻墙干嘛,直接跟门卫说一声呗。”七海疑惑。

    “这不是门卫让不让我进去的问题。”时章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七海:“你也不想想现在放假,哪儿有门卫啊。”

    “?”七海迷惑了:“放什么假?高中现在怎么会放假呢?应该正开学才对啊。”

    这下轮到时章疑惑了:“嗯?你们新年不放假吗?而且你怎么知道这是高中?”

    “我们寒假只放到8号,而且你后面的墙上就用樱岛语写着‘胥方高中’。”

    “……”

    时章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不觉得七海无聊到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那你说这学校大白天没人是干嘛呢?总不可能郊游去了吧?”

    “就算郊游也不是全校一起去好吧。不过你说没人是一个人都没有吗?”一树有点摸不着头脑,就算是三连休,昨天也应该结束了才对。

    “一个人都没有。”时章肯定道:“大门都是锁着的。”

    “这不可能啊,为什么会闭校呢?”一树思索着,正常情况下学校没有私自给学生放假的权利,被教育署发现是要严重惩罚的。

    “难道是废弃了?”七海往里面看去。

    “不可能。”时章一口回绝:“里面的植物和长椅明显近期有人打理过。”

    “有点奇怪。”一树勾起了好奇心,伸手往铁门背后摸去,想确认一下门锁的类型。

    他一边摸一边说:“学校虽然大,但我不认为里面有教师宿舍。因为和歌山本身是个港口城市,适龄儿童算不上多,而且这附近有很多学校,教师资源平均下来应该不至于能让学校拨款修建教师宿舍。”

    “再加上即使是休假期间,教师宿舍一般也会有几位不回家的老师守着,但我从后面走过来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有……”

    话说到一半,一树手一滑,本来往外用力扯着锁的手不小心往里推了一下,这一推可不得了,铁门直接往里滑开了一条缝,发出一声悠长的“嘎吱”声。

    “……”一树瞪着死鱼眼盯着时章:“说好的锁了呢?”

    “卧槽……”时章目瞪口呆,他白天路过的时候确实也没有试着推一下——学校里面又没有人,那可能不上锁吗?

    现在看来,还是有可能的。

    “这他喵的是缺心眼吧!学校没人不锁门?不怕被洗劫一空吗?”时章的心灵受到了刺激:“难道你们这儿真的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大同社会?”

    “开什么玩笑呢。现在除了原始森林里的原始人哪儿还有这种淳朴风情啊。”一树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他感觉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劲。

    “有啊,我们龙之州少数民族的寨子。”没想到时章这会儿来了这么一句。

    “少数民族的寨子?你去过吗?”七海也跟着接话,好奇地问道。

    “纪录片。”时章理直气壮的说。

    “别扯远了。”一树看了看四周,直接把门整个推开。“我觉得不太对劲。”

    “我能确定白天我没有在这个学校里观察到任何人在活动,你能确定这种情况没有正当理由吗?”时章看着一树说。

    一树想了想:“可以,我想不到什么能够合理解释这种情况的。”说完看了看七海,七海摇摇头示意自己也没有头绪。

    时章踏入校园一步,对两人说:“先探查一下校园,不要走太远,装备都带齐了吧?”

    一树和七海点点头:“一直带着。”虽然是刚踏入这个领域的新手,但每一节课他们都是认真听了的,调查员守则第三条:“就算在洗澡,也要把你的装备放在够得着的地方”。何况现在呢。

    “很好,有什么发现就通知集合。”

    一树和其他人分散探查校园,虽然四周黑不隆冬的,但仍然能看出这儿是个环境非常优美的庭院,石头铺就的小路从主步道延伸向草坪,两旁用灌木与草坪隔开,营造出纵深的空间感。这一侧甚至还有个小鱼池,鱼池中央是嶙峋的石头假山。

    一切都很正常——似乎未锁的门和白天疑似空无一人的校园都是错觉一般。

    对讲机上的信号开始闪光,这是集合的意思。三人碰头,开始总结各自的探查结果:

    “我那边是一大片草坪和一个鱼池,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发现。”

    “我那里也是草坪,还有一架秋千,也没有什么发现。”

    时章第一句就传递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我探查的是主楼正门,那里的卷帘门是可以手动升起的。”

    “!”一树觉得这事儿越来越不对劲了,正门没锁还可能是巧合,但卷帘门居然也没锁,真的是巧合吗?要知道一树和七海探查的正庭两侧是没有通向后庭的路的,也就是说整个校园从正面来看,被这栋主楼分割成了前后两部分:只有从主楼正门进去才能知道学校内部到底是什么构造,因此如此巧合的连续两处关键隘口都不设防的情形显然不合情理。

    “太巧合了,是陷阱的几率有多大?”时章问。

    “我们出行转程的的安排完全取决于我们打算在一个地方停留多久,除非我们被全方面监视着,不然没有人能确定我们的行程,而且别忘了,自由活动是我们提出来的,路也是我们自己走的,我不认为这是一场针对我们的请君入瓮,毕竟倘若你下午走岔一条道,我们现在都不会在这里。”一树回答道。

    “既然这样……”时章的调查员经验比一树和七海要丰富得多,自然做什么决定也是以他为主:“我们去主楼正门看一眼,再考虑要不要进去。”

    主楼的正门顶上有一盏明黄色的声控灯,外侧的玻璃拉门被时章拉开,内侧是一整个铁制的卷闸门,就像时章说的那样,用些力就能将它拉起来,至少拉到让一个人弯腰进入的程度完全没问题。

    拉起卷帘门往里看去,是一个小走廊,走廊两侧的墙上挂着校规和展示板,正对面是一整个展板,上面订着一些照片和文件,这个距离看不清是什么。

    时章站起身:“你们觉得要进去吗?”

    七海毫不犹豫:“当然要,至少也要搞清楚为什么白天没人。”

    时章说:“这点可以等到明天再去询问附近的居民,我怕现在进去会操之过急,用一天的时间准备一下比较保险。”

    一树却并不认同:“我也赞同进校,我怕明天再来就会错过某些正在发生的事件——第一手的调查是最优先的,询问什么的后续再补上也不是不可以。”

    一树看着头顶的声控灯,他有一种莫名的直觉,仿佛如果明天再来的话他们就会不可挽回地错过这里的秘密一样,当然,一树没有说出来。

    时章有些惊讶:“嚯,没想到你们两个新手还挺有胆的嘛,好吧,我同意进入,但是我有个要求,在里面大家大可随意发挥自己的调查能力,但同时也一定要记得保证自己的安全,谨慎行事,迫不得已分开时一定要保持联络,在没有异常情况的时候隔十五分钟向我联系一次。”时章的语气很严肃,也许在里面等着他们的就是一次事件,而作为两人的资历前辈,时章有责任带领一树和七海安全离开这里。

    两人郑重地点点头。

    时章继续说:“一些事情我要现在跟你们确认好,在一起调查的时候没什么好说的,有什么发现直接说大家一起商量就是了,主要是分散调查的时候。”

    “团队事件中,分散调查是最有效率的调查方式,我们进去之后如果没有异常情况是不会分散调查的,但一旦我认为有分散调查的必要我也不会矫情。”时章道:“分散后以通讯联络为主,信号异常的情况下在可视范围内用手电光打摩斯电码,可视范围外用对讲频道打对讲电码,特定情况下允许在墙角做非永久性标记。”

    对讲电码就是对讲机上使用的电码,开启对讲电码时能够将信息传输给范围内每一位能收到信号的对讲机,这种信号和通讯信号不同,经过技术部的调试,让它拥有了不输于专业信号传输机的信号强度和精度,这时候只要以摩斯电码的顺序按动自己对讲机上的按钮,就能让其他对讲机以闪光的形式接收信息,万一看漏了还有回放的功能。

    “你们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事件,虽然每个事件之间有不同,但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谨慎,细心。好了,进去吧。”时章拍拍手。

    “这是两件事吧?”

    “……少废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