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彩票站
待安排好住所,他看看时间已经五点二十分了,窗外阳光正变得黯淡。
“罗教授,我出去买些生活用品,半小时后回来。”
“好的。”
其实他只是到外面兜了一圈,买了牙膏牙刷等物,待回医院时,箱子变沉,又是满满一箱钱。
回来后他径直找教授,“请问明天秦老师的事具体怎么安排的?”
“我刚和秦老师的妻子通过电话,表示我们有一个针对性的医学研究,可以免费帮她丈夫治疗,她很高兴,明天救护车会上门接人。”
“谢谢。”
“不过我打听过了,费用确实不低,总价要两百四十万左右,我设法帮他免除了一些杂项费用,但最少还得两百三十万,这是我能力范围的极限了。”
“一下免除了十万,您做得够多了。”
他把钱箱打开,把钱摆上桌面,“这是我刚取回的五十万,剩下的钱我会在两天内交付完毕。”
教授张大了嘴,“恕我好奇,你才十八岁,家里又不是富有之家,你钱到底哪来的?”
“教授,我们有过保密协议的。暂时我不便透露,将来我会告诉您的。”
“好吧,我也不是八卦的人,我会严守我们的约定。”
天色渐晚,他去了教授为他安排的房间。
而教授看着面前的钞票,陷入沉思。
陈长青刚回房间,一片碎纸屑在他抖被子时飘起,突然他感觉身体一窒,那纸片定格在空中。
“又来了。”他回过头,发现一切再次静止,世界安静了,外面走动的医生都定格在这一瞬间。
“我还担心你用不完,看来一天五十万你还不够呢。”王叔戏谑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你不是说你两个月后再来吗?”
“你太张扬了。”王叔语气有些不满,“人类的科技文明程度不高,但脑子可不傻,特别像罗医生那种,绝对的聪明人。他会想到从你来历不明的财富入手来调查你。”
他叹口气,“秦老师太可怜了。”
王叔感叹,“不愧是逆宇宙的参照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理解你急于报恩,但你要小心行事,你需要给你的收入找个借口,不然容易穿梆的。”
“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可不是你保姆,动动自己的脑。”
“我会想办法。”
“嗯,多出去走动走动,你需要先了解你的世界,我知道你读过很多书,可光知道不够,你得体验。”
“受教了。”
“好运。”王叔再一次消失。
时间恢复运行,十分钟后,医院的护士给他送来晚餐,请告诉他罗教授请他早点休息,明天会对他进行一轮药物测试。
护士走后,他看看窗外繁华的都市,把钱箱藏进床底下,离开了医院。
罗教授并没限制他的自由,医院走十分钟就进了城市,这儿是沿海的准一线城市,南滨市。一座年青而富有活力的创业型城市。
因为以往他经常被送来就医,对城市并不算陌生,只是没这样自由地行走在街头。
看着夜色中闪亮的霓虹灯招牌,他思索着一个有钱的借口。
这时他看到一个彩票站。
他走了进去,一进去彩票站的老板就叫道:“咦?你是陈长青吗?”
“李叔好。”
彩票站的老板是个三十五岁的中年人,叫李皓。
他之所以认识陈长青是因为陈长青的父亲也爱买彩票。
当然陈父并不是彩迷,家里实在太困难了,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会寄希望于奇迹,每个月会花个几十元碰运气,而李皓是同村的,一来二去就熟了,有时候送他来医院时,还会在这儿作停留,李皓对他们一家也多少有些关照。
“哎哟……你这是……好了吗?”李皓惊讶地打量着他。
“托您的福,我好了。”
李皓一拍大腿,“你看你看,我上次还和老八那家伙说,你这孩子一看就是富相,不会短命的,那家伙还说你活不到过年,真是满嘴喷粪,来来来,快来给叔看看。”
和所有人一样,李皓不敢相信地在他身上摸了一通,“哎呀呀,看起来身体不错啊,这才两个月没见吧。你小子命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承您贵言了。”
“对了,你爸呢?”
“他回去了,我反正没什么事,不用他照顾。”
“好好好。”李皓连连鼓掌,“小伙子终于站起来了,未来可期啊。走,叔请你吃宵夜,今天高兴。”
当下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进了旁边的小排档,连点几个好菜,还问他能不能喝酒,他连忙婉拒了。
以茶代酒感谢李皓招待后,又问及他为何没有医院。陈长青表示想出来找工作。
“找工作?没错,身体好了自然要工作的,只是你身体刚好,吃得消吗?”
“我感觉挺好的。”
“我觉得你还是不宜过度操劳,毕竟你从小病到大,有个闪失怎么办?”李皓想了想道:“我倒有个工作适合你,你在我这站柜台怎么样?”
“您是说卖彩票?”
“对,这活轻松,坐那不用动,敲敲键盘就行,一学就会。”
“谢谢李叔,我和我爸妈商量下吧。”
“没问题,如果肯来打个电话就行。”
李皓为人甚是豪爽,虽然陈长青以茶代酒,但还是一杯接一杯喝个不停,后来陈长青要走时,还非塞给他个五百的红包,弄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真是谢谢李叔了。”
“没事,就算以后不来上班,也可以常来玩。”
“一定。”
要走时他灵机一动,走进彩票店,“李叔,和您做个生意,买几注彩票吧。”
“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你就中了。行,你说吧,要啥号码。”
“随便就行。”
“那就机选吧。”
他买了五注彩票,李皓不肯收他钱,但他还是把钱留下了,“生意归生意嘛。”
“小伙子讲究啊。祝你中头彩。”
他买彩票当然是想撒个谎,虽然不知这谎言是否会被人拆穿,但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第二天,罗教授在医院开始为他作各种药物测试。
结果一如既往,陈长青的身体符合正常人对药物的反应,没有特殊。
罗教授快泄气了,他觉得自己不可能解开陈长青复活之谜。
陈长青倒不在意,只是按步就班地配合。
不知不觉又到五点半,当罗教授有些沮丧地坐下时,他再次把五十万放到他面前。
“教授,剩下的钱这两天会到位。请放心。”
他已前后交付过一百五十万,罗教授当然不会置疑。
但陈长青给钱的方式让他有种错觉,他怀疑陈长青其实是出生于大富之家,因为他的样子太轻描淡写了,仿佛这钱不属于他似的。
他没想到在陈长青心中,这钱还真不属于他。
另外虽然他出身穷苦,但因为活动不便,自幼购买什么基本是父母代劳的,虽然知道自己家困难,其实对钱并没有太多概念,所以大把钱给出去也不觉得心疼。
好在罗教授作为学术家,对其他事倒没太多好奇心,只是留下了一个陈长青很有钱的印象。
“我当然放心。秦老师我们已经于上午接到医院了,并进行了专家会诊,不敢说百分百让他恢复到从前,但至少有八成把握,你也可以放心。”
陈长青大喜,“太谢谢了,您的工作我也会努力配合的。”
一提到这个教授就丧气了,“这个……其实没什么进展,明天再试一天,不行就算了。”
他不禁心情复杂,他知道教授是个好人,不想看他失望,但他什么也研究不出来对自己保密当然是好事,又暗中窃喜。
告别教授,他问明秦老师的病房,立即去看他。
到了门口,刚好遇到秦老师的爱人出来倒水。
“师母,这么巧。”他装作不知。
“陈同学。”师母倒不是凶,只是当时看到他们一时激愤,现在情绪平缓,反倒看到他不太好意思。
“是秦老师在看病吗?”
“是啊。”
“我能进去看看吗?”
“可以。”
他见到了里面的秦老师,一看到里面环境他放了一大半心,这儿是高级特护病房,各种设施仪器一应俱全,看来两百多万没白花。
“长青啊。”秦老师看到他很高兴,“你怎么在这?”
“老师,我是来复诊的。您也是来治病吗?”
“是啊。我也有点莫明其妙,昨天医院来人说想我做个医学试验,还肯免费为我治疗,于是我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那就是有希望了?医生怎么说?”
“说我恢复的希望很大,让我不必担心。”
“那太好了。”
这时师母道:“可他们是为了医学试验,不会拿我们家老秦当小白鼠吧?”
“师母多虑了,这是法制社会,医院肯定要做好安全措施才敢这么做。”
秦老师道:“可我有点奇怪,我来之后作检查,感觉他们完全把我当病人对待,根本没提及什么试验的事。我问医生,除了那个罗医生,其他医生都说不知道什么试验,只是来治病的。”
他不禁有点担心,“罗医生怎么说的?”
“也没说什么,就是说先把病治好,其他事以后再说。”
“也许治病本身就是一次试验,您可能属于特殊病例吧。医生说得对,先把病治好再说。”
“我总觉得哪有点不对头。”
“别多想了,老师,身体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他和秦老师聊了一阵,让他宽心,随后回了自己房间。
说来也巧,他回房时刚好是彩票开奖的时间,电视上的开奖机已经开始滚动。
他压根没想自己会中奖,他买彩票想的是万一有人怀疑自己钱哪来的,就说自己中奖了,他还在想怎么把谎编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