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持续了约十分钟，结束后伍江没有松手。

    “已经完成了，为了保住你的能力，你和我暂时保持握手姿势。”

    “……能给点医嘱说明下吗？”

    “我说过我能分辨异质吧，我把‘它’接触不到的属于你的部分留下来了。如果松手，灵子会自然向其他区域扩散，会提高它再次成长的几率。”

    “要多久？我们俩不会就这样握手一天吧？”就算少年长相不赖，到底都是男人。

    “最多半个小时，确认目标是否被摧毁就行。”

    “能成功吗？”

    “暂时来看希望很大，不过你可能不太好，如果等会身体控制出问题，最好去医院躺几天。”

    “嗨，没事，反正我这是年假当病假请的，去医院正好。”听到希望很大，刘泽鹏也有心情苦中作乐。

    好在伍江没学医，否则得拿偏瘫出来唬他几句，才算交代完风险。

    等这边交代好，李炎的问题憋不住了：

    “刘叔，你能感觉到灵子吗？”

    刘泽鹏愣住，看一眼伍江，对方没有要说话的样子。

    “我试试。”

    感知能力者搜索灵子，最快的方法就是启动能力，不过因为刚刚抽空灵子的体感，已经让他知道灵力不够，只能闭眼试图进入融灵状态。

    这很困难，体内还有隐隐的疼痛和虚弱感，让人难以真正平静下来。

    伍江等他试了几分钟，才说话：

    “别试了，你的大脑现在和内外灵子都是隔绝状态，只能用精神力、生命和脖子以上的肉身做代价施展能力。”

    刘泽鹏还没反应，李炎先帮忙喊：“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第一次尝试封禁别人身上的灵力，很多情况难以提前判断。”

    很合理。

    同一句话，不同人听在耳朵里得到的信息也不一样。

    李炎直观的先意识到“第一次”，多半是熟练度不够。

    正式警察则提取到“别人”这个关键词，伍江大概在自己身上做过试验，没有阻止融灵尝试，原因是这个动作多半也处在可控状态下，几乎没有风险。所谓难以判断的部分，应该是特殊能力引起的状况外事件。

    做出这样的判断后，刘泽鹏再次意识到伍江的强大。

    与之前在餐馆里展现感知强度不同，那种东西说白了，只要能力强度上去，人人都能做到。

    别管“能力强度上去”的前提是否存在，都不影响那是个依赖能力本身强度的动作。

    而“封禁自身灵力”，这种实验绝对不是正常灵子能力者能执行的，甚至大多数能想到的人，也不知该从何处着手。

    其前置条件是“能调动灵子”，仅此一点，已经把99%以上的灵子能力者排除在外了。

    别看融灵者天天在使用能力，却并不能主观干涉灵子动向，包括刘泽鹏自己，大多数人使用能力都是种直觉化的动作，或者说是主观意识加本能的共同作用，有时候还需要一些动作、心理暗示。

    真正能调动灵子的人，基本都在修真线上，但性质也不太一样。

    刘泽鹏对修真不太懂，融灵者没有“气海、丹田”之类的概念，可能存在某些法术能隔离“内、外”灵子交换，不过像伍江这样直接作用于体内分区拔除灵力，恐怕也不是一般水平能做到的。

    胡思乱想了一会，刘泽鹏身躯中的痛感几乎消失，估计治疗也快完成，开始问起自己的病情：

    “刚刚的疼痛是剥离虫子造成的吗？”

    “不是，疼痛是分解你已经灵化的组织产生的，其中也包含一些神经。”

    “……”刘泽鹏盯着看了一会，觉得对手太强，深呼吸，再问，“能恢复吗？”

    “放心，很快的。灵化涉及灵魂层的变化，恢复时相当于读档，包括神经也能修复。具体能恢复多大比例我不清楚，不过你的大脑和脊柱主体完好，边边角角的恢复不会有问题。”伍江还算有点良心，给病人做出详细解释。

    刘泽鹏松口气，意识到伍江根本没有一点身为治疗者的自觉，不问的话可能还有很多重要事项会错过。

    “之后我有没有什么该注意的，比如融灵和使用能力有没有忌讳？”

    伍江先复查他体内状态，再想想才回答：“你表情舒缓后，我放松了对你体内灵子的管制，暂时没有发现异质发生变化，但我不清楚虫子传播原理，不能排除复发可能。完事后先休息一天，后天我们再碰个头看看情况，这期间最好不要融灵。如果实在很难受，就找个你平时没去过的地点短时间补充点灵子。使用感知能力没什么影响，就是以这个状态使用能力会让你自己有死亡感。”

    “为什么要换地方融灵？”

    “你和方久没有直接接触吧。”

    “是，我就远远看他几眼。”

    “你体内的异质发展很慢，要么是一只新虫子在成长，否则就是它尝试把你的肉身改造成它的。前者因为不了解异常，我们做任何防备都没用，后者我能想到的是类似灵子陷阱的东西，它要改变你体内的灵子构成，只有在融灵的时候效果最好。虽然不一定有用，但防着点也不麻烦，如果出现复发，我们再一项项排除。”

    一项项排除……这是当小白鼠啊。

    但刘泽鹏同意让伍江动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别人都看不到异常的情况下，治疗方案完全取决于伍江能从他身上提取多少有效信息。

    讨论过病情，刘泽鹏尝试趁机看看强人怎么理解灵子世界的。

    “你刚刚说灵化组织受损后恢复相当于读档，这个档案存在哪里？”

    如果回答是脑子，诈骗的嫌疑又要提高。

    然而并不是。

    伍江看了李炎一眼，看得他有点莫名其妙：“你看我干啥？”

    “我看你承受能力还行的样子，就不赶你了。”伍江低头和刘泽鹏说话，“你现在还感应不到，等你能察觉异质时，会随灵化程度提高，逐渐解锁一个新位面。”

    刘泽鹏愣住，确认道：“新位面？”

    “我觉得位面比较容易理解，你也可以想象成灵子亚空间，或者更单纯一点，一具灵子形成的影子。”

    “……你意思是那具灵子投影就是我们的备份？”

    和李炎不同，刘泽鹏还真知道“灵子投影”这么个东西，它主要来自于对灵子能力精神病患者的病理研究项目，可惜也难以深入精神病的世界，流于表面。

    说起来……难道精神病里的等级四或更高级的能力者反而更多？仍然不能突破特殊精神病院的防御吗？

    伍江也不打算说太多，松开一直握着的手：“今天聊得够多，你状态稳定，我先回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