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始终幸运
谢时奕抬头看看天空,找找哪里还有天道连着。
诺大的府里只剩下一处,谢时奕一路蹒跚走去。
谢时奕推开门,看着天道从脚底钻出,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说,你躲在黑暗里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来,会害怕吗?”
甄福幸在下面尖叫起来,谢时奕根本不想下去看她。看着眼前的金色光柱,一手上去掐断了。
谢时奕再次抬头,天空上干干净净,一无所有。
“我不稀罕你们家的东西,拿了反而会碍手碍脚。我走了,再也不回来。若是下次见到我,记得别跟我结仇。”
谢时奕撑着一口气走到甄府门口,再不走,天就要亮了,甄家的事就要暴露了。
看了一眼后面的院子,反正雨停了,一把火点燃整个甄家大院。
“我诅咒所有受我气运恩泽的人,都给我的前世,陪葬。”
不敢撤去甄家的天道结界,除非离开了甄家附近,现在她只知道拼命逃。向着修仙界逃去,天外境的出口,是无数条分叉。她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了,疼痛阻碍了她的思考。
随便选一条钻出去。
一到修仙界,谢时奕脚底脱力,眼前一黑,往前倒去。
天外境的天刚亮,离甄家有段距离的城镇有了人影。路过甄家外面的行人,看见甄家起了大火,本想进去看看,奈何推不动大门。
也就是这时,有分支家族的人哭天抢地,拖家带口的来到甄府门口。
看着甄家漫天的大火,来不及悲伤自己,赶紧进去看。甄家的人死光了,就连甄家老祖和家主的尸体都横陈在院子。
赶紧叫来整个甄家大家族询问情况。
甄家的所有人,在一天之内,到齐了。无一不震惊于甄家主家一夜被灭。
各怀心思,灭了火,在整个甄家搜刮起来,就连死人身上的东西都不放过。
有人在密室发现了活人,仔细一看,是文家小子。文家说起来也是甄家之后。
文姻茂的母亲是文梦莱,文梦莱的母亲是甄芮,甄芮跟前家主的妻子是亲姐妹。
叫来文梦莱,文梦莱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在丫鬟的搀扶下抱着自己儿子哭喊。
众人劝住文梦莱,文梦莱专心致志去照顾孩子去了。
大伙搜刮完东西,就聚在一起商量这一院子死人的后事。
可巧的是,大家对于怎么埋这些人根本不感兴趣。
有人说起,自家有人今早就暴毙了,毫无征兆。不少人家跳出来点头附和,他们家死的多的,就剩了个外姓的媳妇了。
听到这么恐怖的情况,有人清点起没来的人家。足足少了三户,派脚程快的人去看了回来,跟甄家主家一个惨样。还有几户死得就剩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和刚进门的新妇。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跟甄家被灭门有关。
找来找去,搜来搜去,没有半点线索。
除了被毒死的很明显,剩下的死人,包括甄家老祖和家主,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实在蹊跷。
甄家家主和老祖葬入甄家祖坟,除此之外还有二房的嗣女甄福幸要安排。
知道她身世的人没几个,老人反对她入甄家祖坟,不光彩。年轻一些的晚辈觉得既然都写在族谱里了,还是葬进去的好。
最后,老人说,将她从族谱上剔除,葬到其他坟群,算是给了她体面了。众人妥协。
最最重要的是,现在,谁成为甄家的新家族。是入嗣甄家主家,还是新推一个甄姓人家成为主家,这是个问题。
大家都觉得自己适合成为新主家,多方考虑,实力,人口,经济,选出一支。这一支的甄姓,是原原本本从甄家主家一直传承下来的。
他们两支的先祖都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一支的祖上也是嫡出。每一届的家主都是由嫡子出任,子嗣繁多,人才济济。
据说分家的原因,是兄弟二人为了一个女人不和。哥哥主动放弃竞争,搬出去自立门户,娶了甄家其他家族的女子,日子过得很幸福。跟弟弟老死不相往来,后人也很少跟主家走动。
倒也服众,顺理成章成为新主家。
谢时奕出来晕倒,醒来时不知何年何月。
入眼是间小木屋,一张床,一张书案,就还剩下一个门。
左眼看不见,转动头,艰难的打量着这个小木屋。
外面有人,好像还有说话的声音,是个女子,还有个声音听起来有些年纪的男子。
“慢点慢点,老夫的骨头都要被你拽散了。”
“快呀,里面的人要是死了,我的头也跟着搬家,你想害我不成。”
门被打开,照进来一点光亮。
女子见床上的人睁眼看着他们,谢天谢地,总算松口气。
“公子,小公子,你让我我照顾的人醒了,你快点兑现你的承诺。”那女子不管这个房间的人是什么情况,反正她要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好。”
谢时奕一听就知道玉牌那头的声音是谁,伸手对着那个女子说:“把玉牌给我。”
“把玉牌给她。”玉牌那头的声音传来,女子只好照做。
“多谢。”
“你我之间,用不着这句谢。”那女子捂嘴偷笑,明明玉牌里的男声是个小孩子,语气却很像大人。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不是戴着我留下的簪花吗?顺着方向就来了。”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听你讲了那么多事,我一早就在筹划脱身的事情。我只管跟父亲说一声要下山去玩就能出门了。甩掉跟在身后的人,我去互助盟雇了人。他们听说我是仙门下来的,对我是毕恭毕敬,我带着他就来了。”
“那这个屋子?”
“我随便找的,没人要的。你看到你手上多出来的方寸戒了吗?我做了特殊处理,应该是只有你能打开。我去找你叔叔要的药材,加上你平时给我的,我分类存起来了。你缺什么,我想办法给你弄来。”
谢时奕艰难的抬起手,看了两只手一眼,左手上确实多了一个白色的方寸戒。
“我看到了。”
“另外,照顾你的那个女子你可以信任他。是我在路上捡的,她聚丹失败,我承诺给她一颗入金丹,你看着办吧。”
“好。”
谢时奕说完哭起来,她现在没有急需复仇的对象了。剩下的她可以慢慢来。心中有郁气排除,心脏都感觉轻巧了不少。
那女子来到谢时奕床前,大夫紧跟上来给谢时奕把脉。
大夫把完脉,觉得不敢相信,在切脉。随后问问谢时奕哪里痛,谢时奕说哪儿都痛。那大夫摇摇头,提起药箱就要走。
谢时奕看见大夫的背影:“我怎么样?”
“你?全身筋脉,完好的没几根了,血气倒流,你还能活着都是奇迹了。我给你开点止痛的草药,你另请高明吧。能救你的,怕只有仙人。”
女子给了大夫一些银钱,送大夫离开。
“我叫潘萝,目前照顾你不死。”
潘萝的脸小小的,笑起来还有一个梨窝,双手撑着下巴,趴在床沿上看着谢时奕。
“谢谢。”
“不客气。我主要是想那颗入金丹,吃了我就能迈入金丹期了。仙门的小公子跟我说,你醒了就能给我,她要我照顾你,只要你不死,我的金丹就有着落。”
“嗯,我会给你的。我现在还动弹不得,再等几日吧。”
“那行吧,几不为难你了。我买了烧鹅,你吃吗?”
谢时奕笑笑,“我不吃,你吃吧,我现在吃不下去。”
“也是,那我去外面吃,免得你眼馋。”
潘萝开开心心的蹦到外面去了。谢时奕在床上听到油纸被撕开的声音,和潘萝不停的赞叹。
自从谢时奕走了,谢仁恒急得不行。他一个大乘期的药修,拦不住一个刚结丹的小姑娘,说出去怕不是要被人笑死。
他倒是不怕人说。
谢时奕离开的下午,傍晚温诺耹就过来了。问他要治内伤,外伤,续命的丹药。很当然,他一口拒绝了。
温诺耹不急不闹,反倒是坐下来,说不要他去找谢时奕,还说他找不到。
笑话,这天下就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温诺耹说,要用这些丹药救谢时奕的命。如果用不上,就拿来还他。关于这一点,他半信半疑,万一是真的呢?
温诺耹在他的药峰坐了很久,喝了几杯水,熬不过他,起身就要走。临走前还说了一句:“我答应她了,明早我就去给她收尸。”
谢仁恒掂量了一下,赌一把,万一是真的。给了温诺耹大把的治伤丹药。内伤,外伤,筋脉受损,丹田受损,内附,外敷,还有晒干的药材,新鲜的草药,全部都准备到一个方寸戒里。
“没有设限,拿去吧。一定要救活她。”
温诺耹给他道声谢,拿着东西走了。
第二日天没亮,就有长老来找谢仁恒,说不少弟子晨起吃了饭堂的东西,现在上吐下泻,整个人虚脱。因为太多弟子这样子,各峰都急坏了。会医的都去医治了,人手还不够。现在来求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