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翔提供的情资，是不容置疑的，因为出自何亦俊之口，证实田沐瑶看见詹伟毅所言非虚，也证实沐瑶的推断，安有成要有动作了。

    慕容馨不敢怠慢，虽然将近午夜，她还是赶紧拨通姬募然的电话，把新的情况作了汇报，同时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姬董，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波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才一天时间，我们的先机正在失去，就是下午的会上占了先手。但天平看不出来是偏向我方，你说该怎样应对？”

    “以静制动。”姬募然平静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沉稳的嗓音也传给馨儿一种踏实的感觉，她心里也平静下来了，声音平缓地说：

    “明白了，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按我们既定的方案坚持下去，不轻易改变初心！”

    “这就对了。”姬募然说，“做劳务这一行，有一个重要的东西，就是要把控我们自己的情绪，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面对拉单、争单、夺单、抢单的情况，一定要稳住阵脚再徐而图之。我们的先机虽然正在失去，但先手却下得非常漂亮。我还是那句话：佳煜高层是认可你的，但好事多磨，你就放宽心，好好睡一觉，明天，也许暗流就会涌出水面。晚安。”

    馨儿收了电话，暗自思忖，姬募然说好事多磨，是有道理的，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算有，你得去捡呀，去捡的时候摔了一跤才捡到，这也是好事多磨嘛！想到这里，她宽了心，倒头便睡，一夜无梦，到自然醒时，已是早晨七点。看着沐瑶还在梦中，就没惊动她，简单梳洗打扮后，看看镜中的自己，淡淡妆，天然样，就是一位当代的汉家姑娘，还能上得厅堂。就去餐厅吃了早餐，到酒店门口打个的，去佳煜了。

    九点，慕容馨准时到了洪董的办公室，遗憾的是洪西尘不在。洪董的秘书方小姐抱歉地对她说，地产公司那边有重要事宜亟待洪董处理，方小姐告诉馨儿，洪董留了话，他估计今天一天都很忙，请慕容小姐多多担待，他处理完地产公司的事务后，即电话约洽谈时间。

    馨儿虽然见过很多阵仗，但还是懜圈了。不过她知道分寸，喜怒不形于色，微笑着说没有关系，还对方小姐说你的裙子好靓，告辞的时候还留了名片，热情邀请方小姐到东莞作客。

    看着募容馨迈着女孩青春的脚步轻快地离去，方安妮走进里间办公室，对正在看屏幕的洪西尘说：

    “洪董，慕容馨走了。”

    “知道了，安妮，你去给我和程校煮两杯咖啡，我的加奶，不放糖。”

    “程校，你的呢？”

    “一样。”程俞文说，待安妮出去后，他又倒回视频，看着画面说，“沉着、镇静，谈吐自若、大家风范，丝毫没有失望的表情，也没有焦燥的神态。这是一种大度和自信的表现。我说姐夫，杜峻尚不靠谱，就定粤鑫吧，就凭慕容馨昨天的表现，现在的气度，就可以看出粤鑫的实力。没有强大的实力作靠山，慕容馨还能这从容不迫，闲庭信步吗？洪董事长，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昨晚和杜峻尚的会面，洪西尘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居然有这么不靠谱的老板，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做呢？这不是来搅局吗？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做法，虽然他相信慕容馨，相信粤鑫，正如他在昨天下午的会上评价的，慕容馨和她的团队，是认真做事的。不过，棋多看几步，多比较才能得到更准确的判断，这是他多年地产商的经验，屡试不爽。他因此对程俞文说：

    “程校长，请你也淡定，你不是说这次实习，选定合作伙伴至关重要吗？确实，慕容馨的表现大气，很有智慧，以静制动的定力太强，她的两位随员的表现同样不俗。和这样的人、这样的公司合作未尝不可。但亚鸿安有成今天下午就到，我还是想和安总见面以后再作定夺！”

    这时，安妮敲门进来，把咖啡放在小几上问道：“洪董，程校，我可以说说我对慕容小姐的看法吗？”

    “哦？安妮，”程俞文有点意外，但又回答道，“你们都是年龄相仿的女孩，你说说看。”

    “我在昨天的会议上作记录时，就在注意观察这位年轻的总经理。她长相甜美、气质优雅、谈吐从容，而且秀外慧中，胸有成竹。既熟悉本公司的情况，又了解我们的需求。粤鑫公司有这样的操盘手，自然是如鱼得水。我们有这样的合作伙伴，也应该是一个依托。刚才她来时，和我接触的这五分钟，没有娇柔做作，更没有流露出那么一丢丢的报怨，正是成大事者的表现，我个人认为，和粤鑫公司合作比较靠谱。以上看法，谨供两位领导参考。”

    安妮说完就出去了。洪西尘拿起小匙在杯里搅拌着说：“安妮说的也很有道理，支持你的看法。不过，我还是认为不急，就像这咖啡，速溶的哪有现磨现煮的香？”

    “我知道，只要首秀走红，我们的二期工程动工，收购顺利，佳煜前景就无限光明，你就可以实现你儒商加教育家的梦想。不过，我们及早定夺，趁学生还未离校，那位林经理就可以配合何亦俊做动员工作，把学生的思想工作做细做透。更重要的是，还可以召开实习动员大会，请慕容馨在大会上亮相，以她的语言能力，演讲口才，青春玉女的风彩，时尚美女的感染力，绝对能煽起同学们的热情。我们再耽搁几天，学生放假了，这些工作就缺失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洪雨尘想想说，“不过，她们不是要来接学生吗？届时再行安排，现在不急。”

    “可是，现在开会和走的时候开会，效果肯定不一样。”程俞文理由十足的说，“现在开会，中一中二的学生也可参加，感受一下职场美女带来的时代感，为同学们今后走进社会，走入职场预热。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我们为什么要放过呢？”

    “俞文，你这样卖力的为慕容馨说话，是她给你承诺了什么好处吗？”

    “姐夫，不，洪董事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按我们考察的标准之一，如果劳务机构提出返点，就一票否决！你这样质疑我，是怀疑我的节操吗？”

    “好啦好啦，老弟，我就是这么一说，别往心里去。”

    “我是不会往心里去。”程俞文摊开手说，“下过，好处还是有的，慕容馨是给我送了礼品，但你我的礼物都是一样的，一部HuaweiMateXs折叠手机，你还怀疑我吗？”

    “你还没完了是吧？”洪西尘正色说到，“讨论正事，程校长，从你的角度看待这次合作，当然现在就可以决定。但是我的角度呢？你考虑过我的角度吗？”

    “我就是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该断则断！”

    “是该断则断。但你要知道，学校在顶岗实习方面是块空白，没有经验可资借鉴。我们多和几家劳务公司见面，多了解行情，积累经验，积累人脉，对学校今后的发展有百利而无一弊。当然，我会考虑你的建议，因为我也看好慕容馨。好了，该你出场了，陪她们去黔灵山好好玩玩，不要怠慢了客人。”

    程俞文明白，洪西尘的处置是对的，运筹的能力无容置疑。当下没有再说什么，就走出办公室，到学生处叫上何亦峻，到阿西里西大酒店去了。

    慕容馨回到酒店，沐瑶已经起了，吃惊地问：“老大，这么快就谈完了？可怕的第一宇宙速度！”

    “哪有什么第一宇宙速度？洪西尘的地产公司有要务，改时间了。”

    “这样啊，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我跟你一样，不知道。”

    “那怎么办？”

    “等啊，能怎么嘀。”

    “老大，看你情绪有点低落哦，要不，”沐瑶建议，“给姬董打电话，请求战术指导。”

    慕容馨情绪是有点低落，西城地产果然有事，洪董事长爽约无可厚非。但如果是托词，无非两种情况，一是我慕容馨锋茫太露，洪董要争取更大的利益，就有可能要挫挫自己的锐气。其二，暗流涌动，因为隆康可能开出了诱人的价码，安有成今天抵筑，洪西尘要权衡利弊，货比三家。这些情况被馨儿一捋，她觉得沐瑶的建议不错，赞道：

    “瑶宝宝，你还真成参谋长了哈，连军事术语都用上了。”

    “那是！”沐瑶挺挺肚子，没想到青春女孩做这个男人动作很滑稽，肚子没有挺岀来，倒挺出了傲娇的胸部，把个慕容馨逗笑了，摸摸她平坦的腹部说：

    “想挺将军肚，等着吧，等你当了准妈妈，就是将军了。不过，你的提议是个不错的选择，给老板打个电话看看他怎么想。”说着，馨儿拿出手机，拨通了姬募然的电话，讲了吃闭门羹的经过，用沐瑶的话说，请求战术指导。姬募然听后，爽朗的笑声和话语就从手机里传到馨儿耳朵：

    “我说好事多磨嘛，看来是有道理的。你就以静制动，看暗流怎样涌动即可。至于战术指导嘛，权当幽默一把啰。”

    “姬董，你说的我能领会，虽然我们目前是掌握了隆康和亚鸿的底牌，但难免会有变数。刚才去佳煜吃瘪，洪董的脸上又添了一层面纱，看不太透。姬董，你认为呢？”

    “慕容，你能这样看问题分析问题，我很欣慰。你说得对，变数肯定是有的，不仅是隆康和亚鸿有变数，佳煜也有，洪西尘今天爽约，就证明了你的分析。杜峻尚和安有成兵临贵阳，其中的一项必杀技，肯定是价格竞争。这在商业行为中司空见惯，劳务行业中也不鲜见。显然，这是一条互害生态链，干的是损人不利己的蠢事。但我们也不能任其摆布，必要时，你也可以剑走偏锋！”

    “剑走偏锋？”

    “对！我不是给了你一块钱的自主裁量权吗？慕容，你知道该怎么用。”

    “董事长，我知道竞价的作用，我会考虑用在关键地方。”馨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过，竞价也是一柄双刃剑，用得不好，对于我们与佳煜职校的合作，反而会起到负作用。现在的职校领导，大多看重实习管理，你给的单价高了，学校领导可能会认为你在管理方面的投入就少了。我是这样考虑的，与其加价和对手竞争，不如加大对两千实习生的管理投入，让学校领导去掉学生流失的后顾之忧。我在昨天的洽谈会上略作表达，就得到佳煜高层的欣赏。姬董，你看呢？”

    “将在外，由你全权作主。”姬募然回答得很干脆。

    其实，姬募然也没有料到，杜峻尚的目的是什么，洪西尘料到了，但最先料到的还是慕容馨。但此刻的馨儿还不知道老杜已经被洪西尘内定出局，更不知道老杜还有一个局，要将搅局进行到底！

    馨儿还想表达自己的一些看法，但手机玲声响了，一看是程俞文打来的，她只得中断了和姬募然的通话，接通了程俞文的电话。

    “慕容小姐，”程俞文客气地说，“洪董没想到地产公司有紧急要务必须他去处理，他很不好意思，爽约了。刚才特地给我电话，借这个时间，陪你们去黔灵公园走走，品尝宏福寺的素宴。等会，我和小何到阿西里西酒店接你们，好吗？”

    “好哇好哇，程校，你们想得太周到了，我先表示感谢！”募容馨收了手机，正要对沐瑶转达，但微信提示音响了，她一看是姬募然发来的语音，内容是：

    “慕容，刚才有个事要给你说的，但电话中断了。是这么个事，昨天下午，你的老同学萧楚晗到公司找你，张妙告诉他你不在。今天早上上班时他又来了，正好碰见我，向我打听你的消息，说有事找你谈，我就告诉他你到贵阳出差。你方便时，给他回个电话。”

    “姬董，你还告诉他什么？”馨儿马上复信询问。

    “他问我你住哪里，我就说贵阳阿西里西大酒店。”姬董如实作答。

    “姬董，公司其他人知道我们到贵阳了吗？”

    “我和叶楠琛冼淑离通过气，其他的顺其自然。”

    “好的，董事长再见！”慕容馨发了信息后，对田沐瑶说，“沐瑶，萧楚晗来贵阳了。”

    “什么？萧总追到贵阳来了，姬董告诉你的？”

    “姬董没有说，但讲了我们的行踪。我估计萧楚晗快要到了。”

    “是吗？”沐瑶兴奋起来，开心道，“今天可能没什么事了，萧总来，正好要他陪着出去逛逛。”

    “程校已经作了安排，没他什么事了。”

    “哦。”沐瑶正要说什么，房间的座机铃声响了，她一看是总台电话，就按下免提，传来总台小姐甜糯的声音：

    “喂，我是阿西里西总台，请问是慕容小姐吗？”

    “我是，请说。”

    “上午好！慕容小姐，有一位萧楚晗先生来拜访您，您方便吗？”

    “请你告诉萧先生，在酒店茶吧等我。谢谢！”馨儿说完，挂掉了座机，看着沐瑶做了个无奈的手势。沐瑶却感叹道：

    “现在也才十一点，短短三个小时，他就赶到贵阳。慕容小姐，这个萧先生用心良苦啊，你走到天涯海角，他追你到旮旯角落，这样用情至深的男人，你当真予与忽略吗？”

    “沐瑶，你知道我的想法，萧楚晗虽然用情至深，在我心里却是波平浪静，叫我怎么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