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梦我
繁体版

事了拂衣去,深藏罪与血

    尘眠释放而出,黄粱的脸色也苍白不少,光芒悠悠转过二人的脸,十全一成不变的冷漠中终于多了一分谨慎。黄粱的这团尘的作用是什么他不得而知,来到此处只是因为上级的命令。今夜的他原本应该在城中的某个角落中完成自己的指标,但那群他看不起的残次品的失败他不得不来擦屁股,解决一个上级提到的疑似适格者的人。来到此处后却发现事情想的不是想的那么简单,漫天的尘埃传出源自本能的危险的信号令他不敢靠近半分。

    许久后,尘埃散去,街道恢复了它应有的黑暗,上面也再次传来了命令,要求他去接触,尝试拉拢,若其不接受,则进行第二项任务,将其余人带回,不要轻易与那人为敌,对这些命令,十全也一一照做了,只是令他没想到的就是此人不但不接受邀约,还要对他进行阻拦。

    十全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见适格者了,对上能力未知的黄粱未必就会输,但上面的命令却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可是如此,他的一口气怎么放得下呢?再说,面前的黄粱如今这个状态,能坚持多久都是一个问题,或许可以一试。

    “好,很好,希望你不会对你的选择感到后悔。”

    十全说罢,一根铁杆落入他手中,顺势一甩长出十寸,变作一把刺,寒光凛冽。

    黄粱面色凝重看着十全,尘眠的控制时刻消耗着他所剩无几的精神力,见着有所行动的十全,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毕竟能把尘眠放出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若是让他用去攻击那就彻底露馅了。虽然十全看着不比其他面目狰狞的鬼屠夫更具威胁,但黄粱知道他绝对是头号危险人物,至少比他现在更强。

    “完蛋了,刚当梦神没几小时,难道就要死了吗?”

    十全与黄粱的距离并不远,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出于对黄粱未知能力的忌惮,十全并没有走的太快,毕竟距离越近对双方的威胁都越高,“或许对面就等着自己靠近,然后用那一团光点对自己一击致命呢?”他如此想着,但在黄粱心中却是另一种看法,他想起了那些受害者的经历,大部分的屠夫都喜欢这样缓步靠近以压迫受害则脆弱的心灵,如今的他就是被如此对待着。

    看着越来越近的十全,黄粱不经流出了一丝冷汗,但紧接着就看到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十全停下了脚步,脸上流露出一丝犹豫和不甘,手中的铁刺也不知收到了那里,对他恶狠狠地说道:

    “你的运气很好,但不会有下一次,这些东西暂时寄存在你那里,我们会取回的,那天不会远。”

    十全说着,逐步退回到黑暗中,身形缓缓消失不见,留有四周一片寂静,风雨。

    眼见着十全退去,黄粱也急忙将尘眠收回体内。他原本强撑着站立的身躯,瞬间失去了支撑,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软了下来。只听扑通一声,他坐倒在了满是雨水的地面上,此前便已湿透的全身,此刻显得异常狼狈。

    “靠,吓得我心脏病都要犯了,这等弱小的滋味真不好受。”

    坐在地上的黄粱不断喘着大气,抒发内心的恐惧,任由大雨冲刷在身上。他这一晚可谓是折腾了够呛,先是被找上门,然后落荒而逃,前后夹击,峰回路转之下找到了重回梦境的道路,获得了身体的提升和尘眠这个大杀器。回来没爽两下又被围攻,导致不得不尘眠全释放而失控,之后又遇到了十全这么个危险系数极高的角色,这晚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上演了一场非常粗制滥造又毫无逻辑的的砍杀片。

    再次休息片刻后,黄粱看向了躺在地上的鬼屠夫们。虽然十全已经离去,但周边的黑暗寂静依旧,黄粱便想到这或许和这些倒下的鬼屠夫有关,毕竟他们严格来说只是陷入了昏迷,并非消失或者死亡了。

    “好吧,歇的也差不多了,继续干活吧。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走了也不带走这些人。唉,这和我也没关系,反倒让我捡漏了。”

    努力支起身,原地踉跄了两下后,黄粱向着被漩涡吸做一团的鬼屠夫走去。

    与十一具鬼屠夫混杂在一起的还有街道上不应黑暗而消失的垃圾和蚊虫,使得原本就散发着的难闻恶臭更上一层楼,摧残着黄粱的鼻腔。

    “这味道太过了,赶紧完事走人。”

    忍受着恶臭,黄粱拿起了之前的斧头,将剩余屠夫一个接一个砍开脑瓜吸收里面的梦境碎片,但由于他体力不支,加上恶臭的魔法攻击,只得开一个歇一会,因此效率并不高,九个屠夫耗时一小时才完成。最后剩余的就是那白眼的屠夫,正当他举起斧头准备劈下完事时,突然便想到了一小问题。

    “这里貌似有监控来着,现在或许用不了,但等这个屠夫也死去,对这片地区的影响也会退去,监控恢复了,那我这个样子怕是会被拍个一清二楚,然后被某个神秘机构找上门,再进一步暴露我的身份,那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黄粱抬头寻找起附近的监控,只是一眼便看到了头顶闪着红灯不知是否运行的一个监控,按他现在角度,若是监控有用那绝对是将他的脸仔仔细细的拍入了。

    “当真是灯下黑了,还好发现的早。”

    说着,黄粱将手中的斧头高高抛起,准确地砸中了头上的监控,让他不由地惊呼一声好,毕竟以前的他要是打球上树了,想砸下来不赔上几瓶水都难拿回。

    正所谓完事开头难,开头就停难上难,初尝打破规则的滋味,令平常一等一的老实人(怂货)黄粱流连,即便这只是一次小小的尝试。

    “这一路上都有不少监控来着,如果不想被发现那只能都去打破了,只是要怎么不知道他们的影响范围究竟有多大,或许。。。”

    看着仍在昏迷中的白眼屠夫,黄粱心中有了一个恶趣味的想法。

    黄粱拖着白眼屠夫的腿,手持斧头一路走一路砸摄像头,两百米的路便如此走了五分钟。刚到楼下,看着被风吹雨打的“绳子”,他心中顿时又觉得只砸这一路的摄像头太过可疑了,会被人找到,于是又多走了几个街道,于是在他家方圆百米内的摄像头无一幸免。

    “呼,这下应该可以了,破坏了这么多摄像头,总不至于会查到我了。”

    在离家两个街道外的黄粱杵着斧头,呼出一大口气,白眼屠夫就在他脚边,但由于拖行的距离过长,他的面部和胸腔都被磨去了大半,内脏器官外露。

    “这一晚也该有个了结了。”

    紧握着手中的斧头,黄粱如同他第一次拿到它那般,将其高高举起。锋利的斧刃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头颅应声而开露出了藏在里面的梦境碎片。

    黄粱回到家中,将挂在窗外的“绳子”收回,走到浴室洗了一个痛快澡,黄粱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清爽。他走到床边,一头栽倒在柔软的被褥中,陷入了深深的睡眠。窗外的风风雨雨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十点不到,疲惫的黄粱违背了自己的生物钟进入梦乡,但对有些人来说即便九点是他们的生物钟如今也睡不着了。在黄粱砍开鬼屠夫的头颅并取出梦境碎片后,他并没有对现场残留的尸体进行处理,而是直接拖着白眼屠夫离开,而那个街区失去也因此失去黑暗蒙蔽,如此惊悚的一幕亦被一些爱看风雨的住户发现,并立刻就报警。不多时风雨声被警铃覆盖,众多警员将现场封锁,这里的事情也随着网络进入到更多人的眼中。

    今晚同样忙碌的除了警员便是医护人员了,多名重伤轻伤患者被送入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中治疗,即便分流去了不同的医院仍旧让各自的医护人员应接不暇。

    榕汇人民医院俗称榕汇一院,此刻的重症监护室红灯闪烁着,沈叔正坐在门前焦急的等待。由于他伤势不重,只是脚踝往上一些的肌肉受伤,做了缝合包扎后就能活动了,而历为义则很不幸的被飞刀扎破了胫后动脉,流血太多,未等到救援到来便早早陷入了休克中。

    “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红灯转绿,医生和护士推门而出,脸上写满了疲惫,见到有人出来沈叔也立刻上前询问状况。

    “病人的状况已经稳定了,但还未度过危险期,需看后半夜的观察。”

    等到好消息的沈叔心头的大石得以落地,简单交谈过几句后,医生便离去,沈叔也急忙进到监护室内查看历为义的状况。

    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在病房内回响着,坐在病床旁的沈叔神情愧疚,对他来说今天发生这样的事完全是因为他,毕竟在他看来鬼屠夫的目标就是他,历为义遭受的只是无妄之灾,这样的事情在三十年前便发生过一次了。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失,午夜的钟声已然敲响,历为义不是本地人,举目无亲的他此时只能由一众同僚照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沈叔,期间也有不少其他同僚前来探病,同时给沈叔汇报一下今晚的发现。

    “什么?发现了鬼屠夫?还是十一个?只是尸体?在哪里发现的?”

    听着来人的汇报,沈叔显得一脸不可置信。

    “在鹤升三街,是一户人家报的案,十具鬼屠夫七歪八扭地摆放在地上,头颅都被破开,还有一具在鹤升六街也是同样遭遇,一旁还有一把斧头,应该就是用这个劈开的,只是胸部和脸部都被磨平,不知是人为还本就如此,毕竟。。”

    汇报的警员没有说完,但沈叔能明白他的意思,鬼屠夫都丑的各有特色,长成什么样都是可能的。

    “有找到是谁干的吗?查监控了吗?”

    “周遭的监控都被破坏了,没有查到是谁,现场遗留的斧头斧柄裂纹较多,又在水中浸泡许久,或许采集不到有用的指纹,不过已经安排人手对附近的街道进行调查了。”

    在将其余情报汇报完毕后,这名警员也离开了监护室,只留下沈叔独自一人在此陪同,监护仪的声音平静且规律,今晚是个难眠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