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嫁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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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恨铁不成钢的岁月

    “我哪有那技术,这是你哥从天津带回来的,叫狗不理包子。”妈妈满脸笑容,沾着水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狗不理包子?”王温婉一听这名字,皱起了眉头,嘴边含着的筷子,放回了桌子上。

    一家人原本只有哥哥没吃,可能是欢迎哥哥团聚,也许是又饿了,竟然又吃到了一起。

    “怎么不吃了?”父亲好奇的问。

    “这不会是狗肉做的馅吧,我最喜欢狗了,不吃!”王温婉撅起了嘴,她还记得初中的时候,家里养过两条狗,一条白的一条黄的,她还给它们取了“靓妹、帅哥”的名字,现在要吃狗肉,王温婉心里着实不能接受。

    “温婉,这包子馅不是狗肉,我问过老板的,是猪肉做的。”婉哥笑着把筷子重新递到妹妹手里。

    “啊,猪肉做的?竟然起这个名字,我还以为他们吃狗肉喃。”王温婉得知了真相,心想外面人真会玩,一个普通的猪肉包子,竟然起这么个洋不洋,土不土的名字。

    误解消除了,温婉竟也觉得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倒是对这白白胖胖的包子感兴趣起来。

    拳头大小的包子,夹上一个,一口咬下去,发面做的皮软软活活的,里面是甜酱香口味的。

    “唉,天津人喜欢吃甜的?”父亲跟着尝了一口,带着新奇的目光问哥哥。

    因为生活在沿海的关系,王温婉家乡吃惯了咸鲜口味,突然尝尝甜口的,总感觉有点奇怪。

    “是酱油香。”婉母也尝了一个包子,肯定道。

    “要不是你哥带回来这包子,咱们去哪尝这口味呀。”婉爸可能是为这个考上大学,又即将有份稳定工作的儿子感到高兴,手里攥着透明小酒盅,倒的一半的白酒,一仰头,竟一饮而尽。

    “嗞~~”

    可能是白酒太辣,婉父喝的又急又快,一口喝进去以后,面容一红,狰狞了一下,心情倒是更乐呵了。

    “你少喝点,天亮了还要干活喃。”婉母有些担心。

    “知道了,这点酒也算事呀!等会我睡上三个小时,起来照样生龙活虎。”婉父可能是喝高兴了,又询问起了儿子工作上的事情。

    温婉的哥哥,从小性格一直不瘟不火的,跟父亲的谈话,更是温柔慢露。

    温婉一直坐在一旁,插不上嘴就边听着父子两个谈话,边吃饭。一家人听到婉哥说到新奇好玩的事情,也跟着哈哈大笑。

    说起婉哥,如今能够成为全家的骄傲,其实背后并不是一帆风顺。

    温婉还依稀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有次见到父亲发火,突然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菜刀,对着地上砍了好几下。

    薄薄的刀口砍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几下之后,刀口卷了,水泥地面上留下了好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

    那个时候的王温婉不过七八岁,看到这个情景吓得躲到了妈妈的怀里。

    “妈妈。。呜呜。。”

    “温婉别怕,妈妈哄你睡觉去。”

    婉母说完,抱起女儿,一脸忧郁的回了屋。

    “你这是要气死我嘛!一个初中都考不上,你班主任,竟然跟我说,你最好复读一年。你说你丢不丢人。”父亲对着一旁只能乖乖站着,不敢发声的婉哥说道。

    “我活了这么个岁数,只听说过高中复读的,没听说小学考不上初中的!”父亲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婉哥。

    婉哥明显也是吓坏了,他甚至连抬头跟父亲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温婉的哥哥并不是调皮不好学的那种男孩子,恰恰相反,性格偏安静的他,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副雨打不惊的模样。

    父亲的老同学,也就是婉哥的班主任,可能看出了这一点,就想着要让这个孩子出息,只能让婉父对这个儿子狠狠心,做点能够振起这孩子好胜心的事情。

    所以婉父就。。。

    “爸,我知道错了,我让你丢脸了,我会好好学习的。”婉哥憋不住了,终于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是你说的,如果不好好学习,那就在家里跟着我们种地,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种地辛苦,还是读书辛苦。”婉父一把将砍坏了的菜刀扔在了地上,咬牙说道。

    “啪~!!”

    刀子碰到地上,发出铁片碰水泥地特有的声响,站在一旁流眼泪的婉哥,不禁身子抖了一下。

    这之后的假期,婉爸也是狠下了心,为了让这个儿子知道种地不容易,直接命令母亲每次种地都要带上他。

    苏北沿海的八月,太阳不停歇的烘烤着大地。好似要把地面上的一切都拧干,晒糊。

    婉哥挺着瘦小的胸膛,跟着母亲去农地里种花生。

    “把帽子带上吧,天太热了,等会会中暑的。”婉母当然不舍的让这么小的儿子就下地干活,但是她收到了婉父的命令了,为了这个儿子的未来,她必须狠心。

    婉哥穿着旧旧的衬衫,长裤站在地头,倔强的别过脸,摇头后,攒劲扛起比他还高的锄头,踩着赤脚滚烫的土地,往自家地里走去。

    “唉!”婉母无奈,把帽子戴到头上,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气。

    犁地,播种,施肥,盖土,封薄膜,再扣孔。整整一下午时间,婉哥一声不吭,甚至连一口水都不喝,只是跟着,机械的重复着母亲的动作。

    直到夕阳西下,地里的人儿越来越少,婉母招呼儿子收拾农具回家。

    “走吧,干了一下午,该饿了,回家做饭去。”婉母看着上午还白白净净的儿子,小半天的功夫,脸甚至所有袒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下午炽热的太阳烤的通红,心疼不已。

    婉母边说着,将所有的农具背在肩上,另一只手搭在儿子肩膀,想安慰一下他。

    “嗯~!”

    “怎么了,这里疼吗?”婉母刚一碰到儿子肩膀,婉哥就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脖子,发出一声痛苦的低沉。

    因为疼痛紧皱着眉头,他本能的往旁边躲了躲。

    婉母吓坏了,看到儿子痛苦的表情,不顾的扔下农具,抓着儿子的肩膀查看。

    从来没有干过这么长农活的婉哥,加上下午太阳毒辣的暴晒,头上,脖颈处留下来的汗已经将肩膀处染上了一道道盐印,原本白嫩的皮肤,因为暴晒过后又红又黑,轻轻一碰,竟然脱了皮。

    看到这的婉母,再也忍不住,站在田头,抱着儿子的肩膀,呜呜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