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尸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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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灵枢馆

    我千算万算,没想到净明对我们隐瞒的竟然是这个。

    高老道昏迷不醒了。

    那他是怎么交代让净明去找我们的?

    我和贾山满脸狐疑地逼视着净明,直把他看得脑门冒汗,他才支支吾吾地道:“是当时……昏迷之前,他专门说了这事儿,说如果他两日没醒,就让我们赶紧去找你们。”

    我指了指自己和贾山,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了,“你确定他是要找我俩?只找我俩?”

    这老头别是疯了吧,都这个节骨眼了,竟然找我和贾山两个半瓶子水来救他,他难道不是该找我爹么,虽然我爹是个兽医,但是好歹也是知名兽医,兽医也是医啊。

    说不定能把他从昏迷之中救醒呢?

    我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还得装得滴水不漏,和贾山对视一眼,我眯了眯眼,盯着净明道:“你确定么,高老道一身本事,咋可能会突然昏迷不醒?你们到底遇到啥事儿了?”

    净明用筷子搅合了下碗里的面,一脸纠结地道:“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一切都只是猜测,所以才没有跟你们说,不然你们一会儿问我师父好了,他一直照顾师伯,应该知道的比我多。”

    贾山脸上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他强压着语气,淡淡地道:“既然这样,那先吃饭吧。”

    说完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

    我也只好作罢,把碗里的炸酱和面条搅合搅合,吸溜吸溜大口吃进肚里。

    可心里却炸开了。

    高老道那是什么本事?那是一个人能制服被鬼气附体的猪羔子的人,那是带着啥也不懂的我在忠王地宫逛荡一圈的人,那是能和鬼王一争高下的人。

    能有啥玩意比鬼王还厉害?

    我百思不得其解,嘴里的炸酱面也吃不出啥滋味了。

    吃完饭,在老板殷殷期盼的目光里,我们仨出了小饭馆,拐进小胡同,顺着这条向上眼神的石板道,往前走了几百米,最后净明停在了一个小门脸前头,朝我俩笑笑。

    “到了,这就是灵枢馆。”

    我出来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爹专门跟我俩说过,这灵枢馆的“灵枢”,是取自黄帝内经,据说轩辕黄帝对后世最大的贡献之一,就是推动了华夏医术的发展,其中黄帝内经就是最著名的一本医术,其中“灵枢经”就是它最重要的一个部分,是中医学理论体系形成和奠基之作。

    堪称老中医必读,连我爹这么个兽医都专门收藏了一本。

    “敢用这字号做店名,可见这家医馆本事绝不一般。”爹如是评价。

    当时我还没怎么在意,可现在想来,如果本事绝不一般的医馆都没有治好高老道,那我来了又能有啥用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灵枢馆的门面看上去并不大,只是一扇对开的木门,旁边一扇窗,掩映在茂密的爬藤植物之中。

    此刻春末夏初,这些爬藤植物刚抽出新芽,鲜嫩细密,把窗子半遮半掩,窗子里的灯光也被裁剪成无数昏黄的碎片,投影在门前石板路上。

    门楣上挂着一块木匾,应该是年岁久远,看得出斑驳的痕迹,上头草书两个大字,龙飞凤舞地,我也只能猜测就是“灵枢”这俩字。

    “师父!我把人接来啦!”

    净明上前去推开门,喊了一声,带着我俩进了门,沿着一条红砖铺成的走廊,进了院子。

    这竟然是个小四合院。

    虽然不是地主老财家里那种古里古气的样式,但是勉强也称得上是规整,院里种了些我不认识的花草树木,四面的屋子里全都点着灯,把中间的院子照得通亮。

    听到净明的招呼,这功夫四面屋子里都探出几个脑袋瓜来朝院子里张望,我正转着圈地打量这个院落,正屋的门“吱嘎”一声响,从里头走出几个人来。

    我循声望去,见是几个大大小小的男人簇拥着一个干瘦老头儿,不禁一怔。

    净明却已经先噔噔噔地跑上去,朝干瘦老头笑嘻嘻地道:“师父,人我可带来了,你可不能再罚我了。”

    干瘦老头却一挥手把他扒拉到一边去,自己大步流星地走到我和贾山面前,眸中精光一闪,上下打量我俩。

    净明也不生气,显然老被这么扒拉,自己跟师兄弟们打了招呼,站在一边看戏。

    干瘦老头打量我俩,我俩也打量干瘦老头,彼此目光在空气里对撞几次,有没有撞出火花来我不知道,但是撞出我和贾山的火气了倒是真的。

    “您就是高老道的师兄弟?他人呢?”我皱眉问道。

    “还有一个小姑娘,高老道带来解毒的,是不是也在这儿?”贾山在一旁补充。

    干瘦老头挑眉,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好好,不愧是那老东西看中的苗子,这楞实劲儿,跟那老东西如出一辙。”干瘦老头笑着说完,指了指身后的正屋:“我师兄就在屋里呢,你们来得不巧,他刚刚醒了一会儿,可见是有缘分。”

    他也猜到我和贾山怕是已经知道了高老道昏迷不醒的消息,当下也不耽搁,直接喝退了身后围观的一群徒弟们,自己引了我和贾山进了正屋。

    认识高老道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狼狈。

    说狼狈倒也不是他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相反的,灵枢馆把他照顾得还算体面,头面都收拾得干净利索。

    狼狈的是他的精神状态,躺在那里活似一具尸体,一张脸上灰白得没有半点血色,让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我喊了他几声,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我不禁诧异地回头问干瘦老头:“您不是说他刚刚醒过么,怎么又没有反应了呢?”

    干瘦老头一叹,“确实醒了,可也就几分钟,就说了一句话,就又昏睡过去了。”

    还说过话?

    我精神一振,下意识地问:“他说了啥?”

    这问题让干瘦老头脸上露出一丝费解的神色来,他这个那个地支吾了几句,才道:“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蜈蚣’两个字。”

    “蜈蚣?”

    我忍不住眼角跳了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