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朝胜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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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石义城

    “请问这里是石义城吗?”赶了七八天的路,白慧雪也来了西境。

    这座城市的年代想来十分之久,城墙全是用泥土累堆而成,上面已经生满了地衣和苔藓,如果不是长年没有打理,又怎会如此呢?而且,上面的牌匾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已经辨识不出地点了。

    “这里就是石义城。”一个老人家回答了白慧雪的问题,显然是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了。

    石义城是灰国西境的城市,这里的树林之后,一眼望出尽是无尽的沙漠。但凡一阵大风刮来,在搬运作用之下卷起这地上的泥沙,沙尘暴随之而来,所以许多过往的旅客在这里总是辨清不了方向。

    “远方的客人,你是第一次来石义城吧?”这位老人家直觉还是十分敏锐的,如果说长年奔波于西境的人所用的交通工具应该是骆驼,而这位姑娘却是骑马而来。

    马的速度的确是比骆驼快了很多,但是在西境这种干旱的地方,骆驼的寿命却比马长了一倍不止。所以说,如果是一个长年奔波于西境之后必定会有一只骆驼,而并非一只马。

    所以说,结果显而易见,这个姑娘十有八九是第一次来西境,所以有些错误还是不可避免。

    “是啊。”白慧雪十九年的人生当中绝大多数都是在京城度过的,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出远门了吧。

    “远方的客人,那还是尽早进城吧。西境的天气可是说变就变的,要是再过一会,在西境迷失了方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啊。”老人家还是十分热心的,他知道如果沙暴来临,空气的可见度可是无限接近于零。而且这个姑娘是第一次来西境,那她在沙暴中迷失方向的可能性又无限接近于一。

    “多谢老人家您的提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人家他会如此提醒,但是竟然如此说了,那么想必是出于好心。

    “老人家,请问城主府往哪走啊?”石义城还是很大的,如果没有人指明方向,恐怕三个小时都不一定可以找到城主府。

    “小姑娘,你认识城主?”老人家的眼神中莫名出现一种难以言尽的味道,似乎是一种怨恨之意。

    不过白慧雪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说沈执会治民有方,又怎么会有人心生怨气呢?

    “三年前,我跟沈城主曾经在京城有过一面之缘。”白慧雪也觉得这件事也没必要隐瞒,便如实得回答了。

    “姑娘,你跟沈城主熟吗?”老人家眼中那股难以言尽的目光消散了,反而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不算太熟。”沈执会当初在京城也只呆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且大多数时间都是跟哥哥在一起,自己与他并不是太熟。

    “我只能够告诉你,不要与城主走的太近。”老人家最后还是好心得提醒了一句。

    “不要跟他走得太近?”白慧雪小声嘀咕了这句话,心中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老人家,你先告诉我城主府在哪吧?”白慧雪还是选择先相信沈执会,毕竟哥哥曾经说过他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哥哥的眼光向来不错,希望这一次他也没有看走眼,这个沈执会的确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吧。

    “这条巷子一直走到底,再右拐就到了。”老人家觉得他已经提醒过了,这位姑娘不听便不是自己的过错了。

    “多谢。”按照老人家所指的那个方向,白慧雪的确找到了城主府。

    不过,这石义城的城主府却与别地的城主府大不一样。十九年的生涯之中,白慧雪曾经去过大大小小共计十五所城市府邸。但不管哪一所城主府无不是富丽堂皇,就差用黄金镶嵌大门了。

    可是这一座城主府却有些另类,没有金银镶门,没有红漆涂门,甚至连两座石狮都置备不齐,这可以说是十分令人惊叹的。

    而且这门如果没涂红漆也倒罢了,大部分官门用的都是上等的红楠木制造的,可是这道门如果没猜错的话恐怕是用最下等的石槿木做的门,而地砖也是最下等的塑毅砖。

    “这沈舵主还真是节俭啊。”如今看来,白慧雪应该是多虑了,沈舵主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请问,沈城主在吗?”纵使简陋,作为一个城主府戒备还是十分森严,门口还是配备两个侍卫。

    “你跟城主认识?”那两个侍卫一眼便看出这人恐怕是第一次来到西境,而第一次来西境如果不是认识城主,又怎么可能会刚来便要求见城主呢?

    “我与城主在京城有过一月之交,就说白府旧客来访,城主定会知道。”白慧雪说道。

    “白府旧客?”那侍卫小声嘀咕了这个词,很快他的脑海中便浮现了一个画面,丞相府。

    侍卫走进了屋内,房间里的灯并没有打开,应是一片漆黑,如果不是对这里非常熟稔,那十有八九会摔倒。

    “我没有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来吗?”酒桌前坐着一个人,他的头发十分蓬松,似乎是很久没有打理了。

    眼神也是十分空洞,看不见一丝色彩。如果不是受过巨大的打击,又怎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呢?

    男子显得十分愤怒,侍卫的闯入又打扰了他思念的时间,真是罪不可恕。

    “禀将军,府外有您白府的故客求见。”男子的发怒也似乎早已经在侍卫的意料之中了,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白府故客?”听到了这个词,沈执会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清明,白府的人终于是来了啊。

    “让他正殿等候,待我更衣。”沈执会也认为这副形象去见白府来的贵客并不妥当,应该打理一番才是。

    “姑娘请进吧。”根据沈执会的指示,侍卫将白慧雪带至了正厅暂歇。

    过了不久,沈执会也出来了。虽然只有三年未见,但是白慧雪总感觉这次见面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小姐,多年不见啊。”沈执会说道。

    “执会兄,多年不见。”虽然说不知道这种油然而生的奇怪的味道究竟是从何而来,但是白慧雪还是十分淡定得回复了一句。

    “不知道小姐所来所为何事?”最近朝中政局是十分得不稳定,沈执会不知道白慧雪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又有何事,莫非是京城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

    “我二叔他去世了。”白慧雪也觉得沈执会并非什么外人,所以也没有丝毫的隐瞒,将这件事具实得说了。

    “二房主家他应该才四十有余,怎么就去世了?”虽然说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并不高,但是四国的整体平均年龄也到了五十七岁,四十五岁不到便出世的可是少之又少。

    而且,在此之前白平立似乎是没有任何疾病的,所以只有一种解释可以解释得通,多半是非正常死亡。

    “暂时还不知道原因,所以才想请执会兄同我一道去一趟寒州,查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白慧雪也将此次找沈执会的目的和盘托出了,这寒州之行有沈执会相助必是如虎添翼。

    “去寒州吗?”沈执会倒是没有多少意外,按照如今朝中的局势,身为丞相的白唐肯定是走不开。

    退而求其次,只能由白唐的妹妹白慧雪去处理这件事,但是白唐定然是认为让自己的妹妹独自涉险他并不放心,所以才打算让自己前去帮忙。

    “当然没有问题。”如今石义城也没有什么大的事情,纵使现在沈执会离开石义城短期内也不会有什么事。

    所以与之相比,寒州的事情显得更加得重要。毕竟可以无声无息杀死白平立,却又不留下任何痕迹的,天下间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不是比你强大数倍的敌人,而是不知根知底,甚至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无法知道,这样藏在暗处的敌人才最可怕。

    “多谢执会兄相助。”虽然对于沈执会同意陪她前往寒州是没有多大的意外,但是她的内心还是十分感谢的,因为她很清楚,这寒州之行十分凶险。

    “只是不知道小姐打算如何前往?”这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因为如果他们太过于张扬,反倒是会让这幕后之人先躲了起来。

    “自然是悄悄前往寒州,惊动的人越少越好。”这一点,白慧雪还是觉得理所当然的,这幕后之人的本事十分高超,如果自己太过于高调反倒是会有更大的危险。

    “小姐高明。”白慧雪所想的跟沈执会所思的几乎是如出一辙,以白家小姐的身份前往寒州危险的系数是十分之高的,所以必须以一种其他的方式混入寒州。

    “可是不知道,我们可以以一种什么方式去寒州?”这倒成了白慧雪所担心的问题了,因为她如今心中丝毫没有以什么样的身份前往寒州。

    “小姐,你听说过茶节吗?”沈执会没有直接回答白慧雪这个问题的答案,反倒是问了她另外一个问题。

    “每年六月十五的茶节?”白慧雪本身对于茶道了解不多,对于茶节也只有一些皮毛的认识。

    “对。”像是肯定了白慧雪的揣测,沈执会点了点头。

    “自从灰国开国伊始,便将每年的六月十五定为茶节。不为别的,灰国好歹也是茶道大国,也是为了庆祝一下这个特色。”

    “而寒州这个地方,自古以来茶会都办得十分隆重,来来往往的茶商数以万计,每年都能在这一天为这些茶商带来几万两的收入。”

    “所以说,沈舵主的意思是让我们扮作茶商,混入寒州。”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白慧雪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沈执会的意思呢?

    “正是。”这个时候茶商来往密切,纵使那幕后之人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掌控他们的行踪。

    “可是,我不懂茶啊。”茶商之间交谈的时候肯定是离不开茶的,但是白慧雪对此却是丝毫也不了解,这也是十分头疼。

    “小姐放心,茶我还是略懂的。”虽然不敢说精通,但是沈执会当初可是花了五年的时间学习茶艺,想必此刻也已经是够用了。

    “那就有劳沈舵主了。”对于沈执会懂茶,白慧雪也放心了许多,至少不会造成刚入寒州便被拆穿了,给自己的行为方便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