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是真的想不通，系统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连渡劫大能站于她身前，不仅看不见系统，甚至它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听不见！

    除了至高无上的天道以外，谁还能有这般能耐？

    少女瞳孔散开，双目无神，视线盯着一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倏然，五行秘境之中发生过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而过。

    在这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东西。

    比如说大黄进入灵田空间里面以后，可以无视秘境，直接被灵田空间带了进去。

    又比如说在他们即将被李慎之夺舍时，突然闪过的蓝金二色之光，令她生出了一种系统有无上威严的错觉来。

    又比如说，系统口中说着她听不懂的“泄露了天机，最大限度”，以及小世界即将爆炸时，系统仅仅靠一个“定”字，便将他们救了下来。

    甚至于后来作为奖励，给到她手中的功德之力，也是直接经过系统的手。

    都说功德之力除非做了对此间天地有大作用的修士，才能获得天道所馈赠的功德之力。

    当时系统说是因为她的举动，救下了元界未来的顶梁柱，所以奖励了1000点功德。

    但是……那明明就是系统救下来的人不是吗？为什么要奖励她功德呢？

    以前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所以便不去想，不给自己徒增烦恼。

    而现在就不一样了，经过师祖的提点，柳忆香把所有不对劲的地方串联起来，便得出了事情的真相。

    系统，就是天道！

    因为它是天道，所以才会变着法子奖励她功德。

    现在想来，还是她太单纯了一些。

    ……

    “被吓到了？”

    惊遥见柳忆香在发呆，手掌伸到少女眼前晃了晃。

    柳忆香回过神来，心紧了紧，勉强对她笑了笑，“是有一点。”

    止静硬邦邦安慰了一句，“你师祖也是为你好，日后行事可要谨慎一些。”

    白初不曾言语，就是她听了惊遥的猜测也觉得诧异，柳忆香被吓到了她也并不觉得意外。

    “大黄你过来。”

    大狗眼中闪过一抹忧色，毕竟它清楚的知道系统的所作所为。

    它想陪着香香，不想要那些所谓的功德。

    察觉到大狗的犹疑，少女轻轻推了大黄一把，示意它赶紧过去。

    大狗没有办法，只好上前去。

    惊遥也没有厚此薄彼，拿出一位元婴期的修士，破开他的防御以后，大黄立即就上手了。

    没过多久，便连同他的神魂也一起灭了。

    她专心致志，一直注意着着耳边会不会出现系统的提示音。

    柳忆香注定要失望了。

    大黄虽能看见系统，听见系统的话，然而杀了人获得功德时，却并没有提示音。

    惊遥盯着大黄，等着它的下文。

    大狗兴致不太高，点了点头，表示它感受到了功德之力。

    果然，由大黄来看，便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见一人一狗的神情不太对劲，看起来神不思蜀的，惊遥只以为她们俩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事实。

    “你们先回去吧。”

    言外之意就是让她们好好休息一下，这个状态也入定不了，没法修炼。

    柳忆香点头，同三人告别以后，便退了下去。

    待一入房间以后，少女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连半点血色也无。

    额头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刚才师父和两位师祖在场，柳忆香一直强压着心中的恐慌，让自己镇静下来，不敢失态，也不敢让他们察觉出她的丝毫异样。

    少女心中有种预感，师祖的猜测距离事实本身几乎是八九不离十了。

    系统，就是天道。

    若是她身负天道，不，与天道绑定的事情传了出去，第一个没命的就是她。

    她不敢去赌，亦不敢去试探人心。

    师祖与师父对自己确实很好，非常好，只是师父性子向来如此，有时候难免就会让人生出误会。

    师父性子很别扭，但对她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饶是如此，柳忆香也不敢保证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仍会一直对她好。

    所以这件事情最好是永远埋藏在心中，谁都不要告诉。

    大狗拱了拱，眼中满是老父亲对闺女一般的担心。

    “汪？汪……”

    香香，你没事吧？别害怕，蝶……咳，我一直陪着你。

    大黄一脸心虚，险些嘴瓢把爹给说出来了。

    其实大狗一直把柳忆香当成自己的闺女儿来看待，但是并不敢跟香香说。

    幸好香香在想事情，没注意到，不然它今天就得尝一番什么叫做皮开肉绽！

    柳忆香很想回一句：她没事。

    张了张嘴，“我没事”这句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怎么可能没事！

    任谁知道天道从她十岁起就与她绑定在一起，也不可能开心得起来。

    那可是天道！

    此间世界的天道！

    柳忆香后来了解过修真界的许多东西，对天道也有所了解。

    天道为此间天地之意志，只要存活于此方小世界中，任谁都不能违背它的意志。

    可以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存在。

    但是如此厉害的存在却与她绑定在一起，谁知道它是在打什么算盘？会不会因此而要了她的命？

    人心都是肉长的，系统从她最弱小的时候陪伴她至今，柳忆香对它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然而却不能因为感情，就蒙上自己的眼睛再蒙上自己的心，不去考虑自身的安危问题。

    不可否认的是系统对她很好，焉知系统对她的好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细思之下才觉得极恐。

    柳忆香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让一方小世界的天道所觊觎。

    那可是天道啊，顷刻之间就能要了她的性命，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少女紧篡紧了手指，心止不住往下沉，一阵冷意浮上心头。

    便是有大黄这个暖炉子挨着她，她也热和不起来。

    系统销声匿迹，半点痕迹也无。

    柳忆香无法做到猜到一些事情以后，还当做没事人似的，与从前那般过活。

    柳忆香紧咬着牙关，“你就是天道。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一开口，就发现她的声线颤抖得不像话，甚至连手也是抖的。

    大黄感受到少女的颤抖，心疼极了，这会儿是真的恼怒起自己莽莽撞撞了，害得香香不小心就绑定了这劳什子的天道。

    大狗也不是傻的，自然也猜到一些东西。

    房间里寂静得可怕。

    柳忆香再次开口，这会儿声音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抖了，“我知道你听得见，你出来！”

    寂静被打破，半空之中传来一声叹息。

    大黄顿时汗毛倒竖，飞快跃到少女身前，对着两人前方的幽光龇牙咧嘴，口中满是威胁的声音。

    “不得不说，你那个师祖很聪明，仅凭蛛丝马迹就能无限接近于事情的真相。”

    柳忆香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你承认了。”

    原本淡蓝色的系统面板之中，忽然就带上了一层极浅的金光，不注意看的话几乎都看不见。

    它似乎带了一丝情绪，轻笑道：“宿主你也很不错。”

    系统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但柳忆香就是能肯定，系统就是天道。

    “汪——汪汪汪——”

    大黄低低的吼了一声，把身后的香香保护起来。

    想到天道要是对她们俩出手，谁也无法抵抗得住，少女索性把大黄拂到身后来。

    她倒是平静了下来，眼中满是费解的神色，“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苦心筹谋那么久……”

    想到了什么，少女又道：“是因为满灵根？”

    没等它开口，自己就先否定了，“不是。”

    系统没说话，双方就那么无声对峙了良久。

    平日修炼觉得时间无论如何都不够用的柳忆香，在这会儿，终是觉得时间过得太缓慢了，一呼一吸之间都漫长得过于可怕了。

    系统沉默了许久，久到柳忆香以为它都不会说话的时候，它开口了，语气中满是沉重：

    “请你，帮帮我。”

    柳忆香愣住，随后反应过来，语带嘲讽：“我并不觉得以我的能耐，能帮得上至高无上的天道大人。”

    系统并不生气，“你可以的。”

    少女喉间溢出几声低低的轻笑声，“怎么帮？”

    “汪！”

    大狗一脸防备。

    少女旋即收回了笑容，目光之中满是审视的意味。

    柳忆香觉得她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敢用这样的目光看天道，万一它一会儿怒了，还不是弹指间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要我帮忙，首先你就得坦诚……关于你到底是谁，接近我有什么企图，以及你怎么能保证我帮了你以后，你不会要了我的命？”

    系统，不，准确说来是天道无奈的笑了笑，“还坦诚什么，你不是早就猜到我是谁了吗。”

    “我要你亲口承认，我自己猜的不作数。”

    “小丫头倒是谨慎得很。”

    柳忆香抿唇不言。

    天道自一开口，一股无形的气机便扑面而来，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少女眉头紧蹙，面色更加白了。

    大黄也不好受。

    察觉到一人一狗不太舒服，天道连忙分了一丝金光将两人护着，这才开口讲话：

    “吾确实是天道，我在仙界种田系统是吾之分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