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掌柜聊着，二人又聊到这女儿红上。

    李靖想起关于这女儿红的传闻。

    “曾说之前有一户人家，妻子怀胎，主人家高兴，这便去买了几坛酒来准备等孩子降生了喝。”

    “便埋在桂花树下，不过那家主人知道孩子出生后是女孩而不是男孩，心里便没那么欢喜，这一茬子也就忘了过去。”

    “一晃就是十多年，待那家主人姑娘出嫁，酒席上这主人才想起来那桂花树下还有一坛子酒，这便挖了出来。”

    “岂料这酒陈酿十多年，一开坛竟酒香四溢，香气扑鼻。”

    “从那以后，便有女儿降生入酒家，买得酒来埋桂花。”

    老掌柜取出一坛子早已晾干的桂花干。

    “这个年月桂花败了去，还好我之前晾了一些。”

    李靖笑道：“那真是谢谢老掌柜了。”

    老掌柜摆了摆手。

    他又道：“咱们陈塘关的女儿红啊，其实就是桂花酿。”

    “只不过是给女儿出嫁时准备的，这才叫女儿红。光有其名，却无其神。”

    “喝起来的味道，也不那么尽人意。”

    李靖听罢，扭头看向老掌柜，好奇问道：“哦？那看来老掌柜还有更好的酒？”

    老掌柜嘿嘿一乐，他道：“我手里没有更好的酒，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会酿酒的人。”

    李靖手下动作一顿，顿时来了兴致。

    “老掌柜说的这人，是谁？”

    老掌柜听到李靖这般问，脸上似是扬起骄傲之色，笑了笑。

    “我师父！”

    “老掌柜的师父？”

    李靖一怔，这酒坊掌柜是自己接手陈塘关之后搬来的，要说他的师父，自己还真就不知道。

    见李靖疑惑。

    老掌柜也不再打哑谜，张口便道：“是啊，我师父他老人家酿酒可是一绝，他酿出来的酒，之前可是送入宫里的，先皇还给我师父赐下过牌匾，名书酒仙！”

    李靖思绪一怔。

    “先皇……”

    李靖在大商朝也算是老人，经历过两朝，先皇他自是见过的。

    要说先皇赐字，而且还是酒仙，那李靖似乎有些印象。

    “酒仙，欧阳赫？”

    酒坊掌柜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我师父他老人家。”

    李靖又看了看眼前的酒坊掌柜。

    “你是酒仙欧阳赫的弟子？”

    酒坊掌柜骄傲一般抬起头来。

    “酒仙弟子怎么混成这样？”不过这句话李靖没吐出口。

    李靖便问。

    “那酒仙现在何处？”

    老掌柜见李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唉，我师父他老人家三年前便仙逝了。”

    李靖抿了抿嘴，似是不该提及这事的。

    不过那老掌柜继续说着：“我师父他老人家酿酒一绝，不过他的真传并未传下来。”

    “为何？”李靖问道。

    老掌柜抬起头看向远方。

    “因为我们没有那个本事……”

    老掌柜继续道来：“当年我师父收了六个徒弟，把他一身酿酒的本领全都教给我们。”

    “可是我们师兄弟六人，谁都酿不出师父的味道。”

    “师父他老人家说，我们没用心。”

    “何为用心？”

    “万事随心。”

    老掌柜感叹。

    “我师父他老人家说的万事随心，是我们师兄弟六人这辈子也领悟不了的。”

    “我们只会按照配方和经验酿酒，可这随心？又该怎么做？”

    “我曾试着做了一些，可是每次都是我预料的那般，难喝的很。”

    老掌柜说着，李靖就在一旁细细的听。

    不多时，李靖手下这酒料也蒸好了，待放凉之后，自行发酵便好。

    李靖又问起老掌柜。

    “那位酒仙可有故居？我想去拜会。”

    老掌柜一怔，随即指向南山。

    “就在那山脚下，有间茅草屋，那便是我师父生前故居。”

    李靖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一般，脚下一顿。

    “老掌柜，你家那闺女出生的时候，你也埋酒了吧。”

    那老掌柜嘿嘿一笑。

    “待我家那死丫头出嫁，定叫老爷来吃酒。”

    李靖笑着说好。

    随即，便走出酒坊，带着王昭冲天而上。

    继而飞向南山脚下。

    南山，脚下一间茅草屋。

    李靖带着王昭落下地面。

    王昭一落地便嗅了嗅鼻子。

    “师父，这里好浓的酒糟味道。”

    李靖点了点头。

    “这里是酒仙生前居所，常年酿酒，自是酒香浓厚，而且其过世之后门下弟子年年以陈酿美酒祭奠，这酒色却是正常。”

    王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又看向李靖，问道：“师父，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酒仙他老人家不是已经仙去了吗？”

    李靖往前走了几步，他道：“我们来拜访一下这位老前辈的故居。”

    “之前为师不知晓，今日才知道酒仙曾经住在这里。”

    “如今听闻，定要前来祭奠一番。”

    王昭跟着李靖走。

    李靖继续说道：“为师与你师娘大婚的时候，先皇曾赐下婚书与诸多礼品，这其中便有三坛佳酿，正是出自这位酒仙之手。”

    “只是可惜，为师这么多年来，竟未曾发现这位酒仙，错失了良机。”

    王昭问道：“师父是想请这位酒仙为师父酿酒？”

    李靖吐出口气，没有反驳。

    “更多的是想来看看这位万事随心的老人。”

    王昭念叨着。

    “万事随心？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李靖摇了摇头。

    “是能想什么，就能做什么。”

    王昭并不明白。

    这两个不是一个意思吗？

    李靖却径直走入那茅草屋中，推开门，屋内干净的很，并没有什么灰尘，想来那酒坊的老掌柜经常来打扫。

    屋中简洁的很，石桌石台，木榻木柜，还有很多书。

    李靖扫了一眼，这些书范围很广，想来这位酒仙研究的东西很多，也很博学。

    石桌上面只放着一个酒壶，还有四个酒杯。

    李靖在石桌前缓缓坐下，拿起那酒壶来，打开盖子，细细闻了闻。

    香气扑鼻。

    哪怕酒仙已经先去多年，可这酒壶上面的酒香仍旧。

    浓厚醇香，倒是与酒坊老掌柜酿出来的酒不一样。

    见王昭好奇的站在一旁，李靖笑了笑，同时朝着王昭勾了勾手。

    “昭儿，你可曾饮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