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十分良好！”

    ……

    赫缇看了如此之多的侦探小说，还是学到了些本事，她处变不惊，努力像个正常人面对售后一样糊弄着不知身份的莱茵先生。

    “我觉得它的营养液还需要额外购买，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赫缇小姐，我们的会员可以免费配送，而我记得我们有赠送给您为期三个月的会员。”

    “我的意思是，那些不是会员的怎么办，我还想把它推荐给我的朋友呢。”

    赫缇朝着莱茵先生充分发挥着自己没事找事的种族特长，而作为在场赫缇唯一朋友的阿米娜，则在一旁替自己的好闺蜜感到丢人。

    最后好歹是糊弄完了，时间已经临近中午，莱茵起身告辞。

    阿米娜也准备与莱茵一同离开了，但却被赫缇逮住了袖子。

    “米娜姐姐，最近是不是很忙？最近都不来约我呢。”

    一上来话题就有点歪。

    “撒手啦。”阿米娜满脸嫌弃。

    “是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是不是因为最近的连环杀人案。”赫缇眼睛里冒出了星星，图穷匕见，“我们关系这么好，你要好好补偿我哦，跟我讲讲细节嘛！”

    阿米娜轻轻将赫缇的手拍开，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最好不要求掺和，我可不想再去总局把你领回去！”

    最后几个词几乎是阿米娜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说完，招呼也不打，就恶狠狠地将赫缇的家门关上，走了。

    赫缇朝着家门吐吐舌头。

    ……

    阿米娜关上了“真相追寻侦探事务所”那毫无装饰的大门。绅士莱茵先生正在电梯口等待阿米娜。

    不像在房间里那样放松，阿米娜完全换了张脸，冷峻且让人生人勿近。

    “不用变化这么大吧。”莱茵先生眯着眼睛，挂着微笑说道。但这并没有打破尴尬的气氛。

    电梯到了，两人沉默地进入电梯。

    电梯里放着最近流行的音乐，没有任何创新的曲调填上肤浅的歌词，并不能让电梯的体验感上升多少。可就在某一刻，音声忽然嘈杂起来，发出滋滋的无序声音。

    “莱茵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已经越界了。”阿米娜还是开口了。

    “沙利文女士，这件案子已经交由我们全权负责，我个人认为我没有任何僭越。”莱恩先生收起自己的职业性的笑容，看了看手腕上复古的机械手表。

    “一场谋杀案怎么可能会和一款游戏有关系，你是否清醒？”

    “女士，虽然说你是执行部的组长，但不该问的还是不要问得好，X-2型的屏蔽装置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保险。”

    艾米娜眉头紧皱，身边的男人自顾自整理衣领。

    “不管怎么样，那个女孩儿已经和这件案子扯上关系了。鱼儿已经上钩，希望你能保持你的职业素养，不要做错事。”

    “呵。”阿米娜冷笑一声，“希望你不要后悔。”

    “叮”，电梯门打开，在嘈杂的音乐中，莱恩先生快步走出，但走到咖啡馆门口忽然停住了。

    他转头看过去，咖啡店里两个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女性正盯着他看。

    莱恩先生低头向她们示意，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跟随着阿米娜走了。

    那两个穿着女仆装的女人脖子僵硬地转动，目送着他里离去。

    电梯门好像还在屏蔽装置的影响中，嘎吱作响的金属门好像卡住一样无法合上，里面传来女歌手的歌声，但是此刻听起来却像诡异的嘶吼。

    最后，“啪”一声，电梯门猛地合上了。

    这声音甚至把刚刚走出大楼门的阿米娜吓了一跳，她骂骂咧咧地把怀里的一个冒烟的小机器扔进了垃圾桶。

    ……

    “相追寻侦探事务所”的门铃又响了起来。

    赫缇非常疑惑，今天是怎么了？平常几天才会有人敲一次的大门居然一天内响了两次？

    而当她打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护理员打扮的中年妇人，她又推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还真有顾客！赫缇立马换上职业性的微笑。

    “你好，欢迎光临真相追寻侦探事务所，请进。”

    中年阿姨面无表情，而老人原本严肃的表情稍稍有些放松。

    将轮椅停在沙发对面，使老人便于和坐在沙发上的赫缇谈话后，中年妇人便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不动了。

    “没想到现在真的还有人开侦探事务所。”老人迫不及待地开口了。“我还以为侦探只是小说里虚构的呢。”

    赫缇眨眨眼睛，爱丽丝操纵端茶水的机器人刚准备出厨房，又默默退了回去。

    “两位是有什么委托吗？”赫缇拿出笔记本，“事先声明，作为职业侦探，本事务所不会接受寻找宠物这类的委托，而调查婚外情的委托价格比较贵，希望你们能理解。”

    中年阿姨依旧一动未动，赫缇褐色的眼孔微缩，她知道了那位女士的真实身份——服务型机器人。

    她识趣地将视线看向了老人。

    “你好，赫缇小姐，久仰大名。咳咳～这是我的名片。”

    老人身体不太好，轮椅的一侧还挂着点滴。赫缇注意到老人和中年阿姨都穿着带有“福勒养老院”logo的衣服。

    按道理来说这般出行不便的老人，养老院的老板是不会允许机器人把他带出门的。

    赫缇接过名片查看，发现名片异常简洁，只有老人的名字与电话。而他叫做奥尔夫·福勒。

    感情养老院就是他自己开的。

    赫缇有些意外老人知道自己的名字，看来是有人介绍来的。

    “你好，奥尔夫先生。”

    “这次来，是想委托你帮忙找到我的女儿。”老人虽然说得很慢，但是吐字清晰，听起来毫无暮气。

    “您的女儿失踪了？在中城里？”赫缇有点惊讶，同时有了十足的兴趣。她不知道多久没有接到这般正常的委托了。

    “准确来说，是在下城失踪的。”

    赫缇听到“下城”这个词，刚刚美好的期待瞬间消失，而且一下子头大了起来。

    下城失踪个人，可不要太正常！

    “你们报告治安局了吗？”赫缇目前不太想接下城的委托，但又不想失去这笔生意。

    “我当然第一时间就报告了治安局，但治安官告诉我，只能确认我的女儿失踪了。”

    赫缇皱皱眉头，这可不是好消息，这个女人可能卷入了什么大案件，不然治安局不可能连个监控录像都没有展示给这位父亲。

    “其实我知道，我的女儿已经死了。”

    老人面无表情地说出残酷的事实。

    “说来也不怕小姐您笑话，我以前是下城乌鸦党的小头目，还是有点手段的。”老人微眯着眼睛，语气像是回忆往事絮絮叨叨地说着。

    啊！这是能往外说的吗？

    老人几位平静的几句话在赫缇心里掀起巨浪，她现在只想好好问候把老人介绍过来的人。

    黑社会你也往这里带？别让我逮住你，指定没你好果子吃！

    赫缇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

    她绷直了身体，瞥了眼中年妇人。好家伙，看来她可能不是服务型的，奶奶的是战斗型号的。

    “不用紧张，赫缇小姐，可以先听听事情的经过吗？”老人的神情淡然，“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生下凯丽的时候我就已经来到中城定居了，我是老来得子，但我的妻子在生下凯丽后就离世了，所以我有些过于宠溺她。也怪我，没有好好地教育她有关生存的法则，她才会傻乎乎地一个人跑去下城。”

    老人的声音很小，但赫缇却听出了那竭力压抑的愤怒。

    “我的女儿现在就躺在九区医院的停尸间里，但碍于治安局，我现在无法直接去和她见上一面。与其说请你帮帮我找到我的女儿，不如说请求你，帮忙调查凯丽的死因，还有我可怜的女儿到底是卷进了什么事情里。”

    赫缇看似仔细地听着，表情认真，但实则心里已经打起了鼓。这个老头显然不是善茬，居然都把失踪女儿的事情打听得七七八八。而没能打听到的，以赫缇对治安局的了解，估计就是保密等级为B级以上的信息。

    这个名叫凯丽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抱歉啊，奥尔夫先生，我是个侦探，但不是个情报贩子。”赫缇果断拒绝了老人。

    “恕我直言，赫缇小姐，在我眼里这两个职业就是同一个。”奥尔夫伸出一根手指，毫不犹豫地给出一个报价。

    “我愿意支付给你一年的时间作为报酬。”

    赫缇沉默了，倒不是因为老人开价低，而是因为太高了。可是说是她职业生涯以来最高的报酬。

    这暗示的十分直接，黑市里正常的B级的情报大概就是这个价格。这个老人知道自己有获取信息的渠道！

    “这得好好考虑一下，不是吗？”赫缇委婉地说道。

    “好吧，希望赫缇小姐能尽快给我一个答复。”奥尔夫低头向赫缇致礼。一直沉默的中年妇人站了起来，推着老人离去。

    送走了老人，赫缇回到卧室，一头栽在电脑桌子上，用头敲了敲桌子，然后郁闷地打开电脑。

    赫缇没有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