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重修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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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为他人做嫁衣(二)

    尹零露缓缓腾空而起,此刻的身体,顿时充满了力量。那在数十年前被个奇怪的路人一巴掌啪出裂缝的内丹,此刻迅速恢复不说;在吸收了无数怨力还有来自三界的漂浮灵力后,她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了。

    尹零露欣喜的闭上眼,感受着身体中力量的涌动。从前,他们魔族想在人界活动,需要付出的沉重代价。可如今有了这全新的内丹,这些代价,尽可忽视了。

    有了这修补完善且蕴含力量的内丹,她有把握,用不了太久,就能在真正意义上,打破三界之中亘古存在的限制。到时候,她就是三界第一人,想要封王称霸,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啊,终于,等了那么多年,终于是等这伤好全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也不妨告诉你们,我,真正的名字。我叫,瞳,是一只伟大的魔,还拥有最……”,高贵的血脉几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是被腹部传来的强烈痛楚给打断了。

    尹零露瞪大了眼睛,口角挂着黑色的血液,一低头,才是瞧见一只画满了怪异花纹的手,此刻,竟是贯穿了自己的腹部。

    这背后的神秘人偷袭不说,抽回这“罪恶”之手的瞬间,竟是准确无误的带走了她好不容易修补完毕,藏起来的内丹。

    “……!”

    除了那神秘人之外,在场众人都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数惊呆了。为了修炼这全无故人后无来者的内丹,瞳几乎是将自己全部的灵力都放在了上面;此刻内丹被夺,自然也维持不了方才的景象。

    周围的环境光线就好像是时间倒流一边,再一眨眼,那轮残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远远的像是个旁观者,静静的瞧着地上发生的一切,却不言语。

    “你,你……”,瞳捂着那已经无法自愈的伤口,才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做出如此无耻之事。可那神秘人连一句嘲讽的话都没说,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一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瞳靠在殿前养荷花的大花盆旁,双眼流出一行清泪:“好,好不容易才,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失去养分攻击的皮囊在迅速老化后,竟是长出黑色的毛,那皮毛和猫身上的有些相似。月书和鹤心焕正想瞧瞧这瞳到底是何物之时,她身体之上的变化却是突然停了下来。那些黑色的毛发渐渐染上了一层灰色,微风一吹,便是落了一地。

    瞳仰头看着天上那轮和自己一般的残月,渐渐扩散的瞳孔中,正在回放着方才那只突然袭来的手,还有那完全没察觉到的气息。

    片刻后,才是猛然明白过来,那人手上的奇怪印记,不正是出自,自己的手吗?

    万万没想到,自己计划了那么多,几乎是考虑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却没料到,自己居然一直身处在别人的陷阱之中而不自知。

    真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她努力了那么多年,浪费了那么多心力,为了鼓励自己,还赌上了杜黎平不说;没想到最后,竟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似乎完全处于这突发事件之外的月书,抬了抬自己那因为脸上吃惊的表情,而几乎快要脱臼的下巴后,小声惊呼道:“天哪,这什么情况?那高手是什么来历,也忒厉害了吧!”

    鹤心焕也道:“今夜似乎没有咱们登场的机会了。不过,还有人在暗处,那人不如方才之人,可也不能松懈了防备。”

    “嗯。”

    躲藏在暗处等待机会的镰影,确定瞳已经没有任何活动的力气了之后,才借由草木之气的力量,从她身后的荷花中飘了出来。

    有那么多年的苦心经营,瞳在暗中控制的人并不少,可等她出事了,原本还能察觉到的气息,却都全消失在了感知范围之中。

    在看到镰影那只露出一双眼的厚重伪装后,瞳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你……哈哈,真是讽刺,没想到我培养了那么多手下,树倒猢狲散;最后敢现身的人,居然只有你一个。”

    镰影轻笑了一声,却道:“留着些力气说遗言吧,我可不是为了你来的。”

    说罢,镰影蹲下身来,在取下她手腕上的木珠链子,还顺手把一个奇怪的东西放在她身上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胸口。

    瞳努力的在脸上扯出一抹笑意后,用最后的一点灵力,解开了木珠链子上的咒缚:“拿去吧,这是你该得的。”

    “……”,镰影冷冷细看了一番手链上的每一颗木珠后,眉眼一挑,手中猛然用力。就在他捏碎木珠的瞬间,月书和鹤心焕突然听到了许多人刺耳的挣扎声呼喊声,下意识的闭上眼捂住了耳朵。

    见他如此,瞳却是有些不能理解,本想在弥留之际做件好事,没想到镰影却不给自己这个机会:“你……”

    镰影长呼出一口憋在心中许久的浊气后,道:“我才是要谢谢你,终于,解脱了呢。”

    瞳追问道:“你一直想要的,不就是你的弟弟们吗,为什么,他们已经到你手里了,你,你还要……杀了他们?”

    镰影笑答道:“不过是想明白了些事情罢了。过去,他们也从未把我当做过家人兄长,只觉得我是活该吃苦受罪的异类;现如今,我也没必要为了这些人一句言不由衷的大哥,拼上我的一切。主上说,属下这话对或不对?”

    说罢,镰影再也不带一丝恐惧与羞涩,大大方方的取下了斗篷,拿走了身上这厚重的遮盖。

    这还是他第一次堂堂正正的站在光明之中,虽然这光很是微弱,虽然这脸属于其他人;可,那个人说得对,跟真正的自由和理想相比,这些都不重要。

    更何况,这张脸,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从前因为这身与众不同的皮囊,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现如今,这个顾虑,这个让他自卑的东西,已经全然没有了。

    在看到那张与自己几无二致的脸时,月书一扇子就拍了过去。要不是镰影夺得快,早就化成一团灰了:“你,你就是暗害我家人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