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面，肯定是没问题啦。”秦奶奶也是笑着，说道，“老婆子我，也就是这么点喜好了。若是有成套的五供的话，那就更好了。……”

    “小方，你恐怕还不知道吧？秦奶奶可一直惦记着，想要拥有一套‘大雅斋’的五供器呢。”李姓中年妇女也是在这个时候，接口说道，“若是你们两位有这方面的门路的话，可以帮着搭个手。……”说着，李姓中年妇女，还特意的停顿了一下，“不管是你们自己淘换到的，还是认识的人中，有意思出手的，都可以。”

    ……

    “大雅斋吗？”王极东知道，那是清光绪一朝中，专门烧制出来，供给慈禧专用的瓷器。一般的而言，除了“大雅斋”这样的款识之外，还有慈禧的寝宫“储秀宫”的款识，也是慈禧专属的瓷器。

    尤其是光绪朝的粉彩瓷，依然是彩绘瓷中的一个大类，色彩多以淡雅柔和为主，其中，制作得最为精良的是署有“大雅斋”、“长春同庆”、“永庆长春”，以及带有“天地一家春”椭圆篆书款章的器物，它们是供慈禧专用，以及光绪大婚时候的陈设之用，几乎都是色地，有红、黄、蓝、绿、紫、雪青等色，色彩比同时期的其他粉彩要鲜艳得多，制作也更加的精细。

    以秦奶奶对于相对素雅的瓷器上的喜好来看，喜欢上“大雅斋”的五供器，恐怕更多的还是冲着慈禧的名头去的。

    这也是普通的收藏爱好者才会出现的偏执。

    有时候，就是因为看到的一句话，或者是喜欢的一个人，从而去千辛万苦的，非要得到某一件相关的瓷器！

    但是，这对于王极东这样的淘换古玩瓷器的人来说，却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若是有机会的话，王极东倒是可以为秦奶奶的这一份喜好追求，而特别的留意一下。

    至少，相对于慈禧的名头，诸如“大雅斋”的粉彩瓷一类的，王极东自己更为喜欢的，反而是宋代的五大名窑，又或者是明清的一些精品青花瓷器，乃至于是那些单色釉的瓷器。

    从这一点上来说，也无怪乎王极东和蔡建，能够走到一块儿去了。

    ……

    “这样吧，这一次，我和方荃一起过来，尤其是拜托着方荃，帮忙着我一起找个买家来接手这件粉彩的八宝纹鼎式炉，是出于我的手头，暂时周转不开的情况。”王极东想了想，看着秦奶奶，颇为诚恳的说道，“而这件瓷器，一百万的市场价格，刚才李阿姨也说了，是没什么问题的，只要我压在手头，不急着出手的话，三五个月的，也容易拿到这个价钱。如果，秦奶奶这边，看着这件东西还喜欢的话，那就给个九十万吧。”

    王极东一开口，就直接的去了十万，在诚意上，还是比较的足的。

    秦奶奶的脸上，显得颇为意动，只是，在应答之前，还特别的看了李姓的中年妇女一眼。

    “就不能再低一点？”李姓的中年妇女，开口说道，“再怎么说，我也是第一个联系小方，对这件瓷器有兴趣的买家吧？而且，这件瓷器上的瑕疵，虽然细小，却终归是有些碍眼的，秦奶奶是信佛的人，在这方面的话，……”

    王极东闻言也只能是苦着个脸了。

    在刚一进门，看到秦奶奶和李姓中年妇女的时候，王极东就想到了，这样的富贵之家的人物，玩起古玩收藏来，肯定是比较追求完美的。而清乾隆的粉彩八宝纹鼎式炉上，略微有些瑕疵的款识，王极东就琢磨着，可能会被当成对方谈价的“突破口”。

    这会儿，李姓中年妇女，还真的是提到了这一点。

    尽管李姓中年妇女的话语，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王极东却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只是，这都已经降价十万了，王极东在价位上，也没有多少退让的余地了。

    ……

    “那就八十八万吧。”方荃许是看出了王极东的犹豫，接口说道，“这个价位，也算是讨个吉利。而且，对于双方来说，都应该能够接受。”

    “那就八十八万？”李姓中年妇女，在之前还价的时候，就留意着王极东的神态，综合这件鼎式炉的情况来看，也深知，九十万的价格，怎的不算是贵了。李姓中年妇女之所以，依然会提到鼎式炉上的“瑕疵”，存的还是想要试探一下，能不能继续压一下价格的打算。

    这会儿，连方荃都出口了，李姓中年妇女也是顺着话头，就把价钱给定了下来。

    “那好吧。”王极东想了想，就应答着，“也算是不让我们白跑一趟了。”

    有方荃的插言，对于王极东、李姓中年妇女来说，都是一个不错的“台阶”。

    而边上的秦奶奶听闻到价格确定之后，心下里也是非常满意的。就算是在“九十万”的时候，秦奶奶也颇有种不顾一切拿下来的冲动。对于秦奶奶这样的收藏爱好者而言，只要是东西看对眼了，而又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出手起来可不会太过小家子气了。

    当场，秦奶奶就直接的给王极东转账了！

    而直到这个时候，方荃才凑上前去，仔细的观察起这件乾隆的粉彩八宝纹鼎式炉来。若是等到东西被秦奶奶带走之后，方荃再想要见到，可就困难了。

    ……

    出了李姓中年妇女的别墅，王极东的脸上，自然是如释重负的。而方荃看着王极东的眼神，却是有几分的怪异。

    “我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王极东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我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有光。”方荃很是肯定的说道。

    “光？”王极东疑惑。

    “还真没看出来，你捡漏的本事儿，真不是虚的啊。”方荃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刚刚这一件，就不提了，此前的时候，像是那青花鸟食罐，还有青花盘子什么的，零零总总的，我忽然发现，就这么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你光是从捡漏上，获得的财富，都有些让人惊讶了。”

    “哪能啊。”王极东这才明白，方荃话语中的意思了，“跟方大小姐您比起来，我就是个小人物而已。而且，我这花钱的速度，你也看到了，还是捉襟见肘的很呐。”

    “那是你追求瓷器的眼光，越来越高了好不好？”方荃闻言，颇有些不忿的说道，“要是和我这样的，随便在地摊上，淘换件东西，就欣喜不已的话，就你赚到的钱，足够你花销一阵子的了。”

    “难道你遇到了好的瓷器，就不会心动了？”王极东嘴角一撇，就塞了一句回去，“我这也是劳碌命啊。不然，这边的八十多万，我先转五十万，到您的账上？”

    “那倒是不用了。”方荃抿了抿嘴角，说道，“听说，你准备过几天去一趟景德镇？”

    “你连这都知道了？”王极东一愣。

    “要想人不知，除非几莫为。”方荃则是老神在在的说道，“我在公司里头，可是有很多的眼线的哦。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的，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我呢？”

    “是。”王极东嘀咕了一句，“能够让石组长作为大小姐您的眼线，还真是够高规格的啊。”

    ……

    王极东很快的就意识到，恐怕是石清影要去景德镇那边，又担心公司这里出什么问题，所以才会找方荃，商量着，让方荃尽量的照看一阵子吧。尽管，在这个时间段内，“天天艺术品”投资公司里，也不见得就真会出现什么大的涉及瓷器鉴定上的事情，但是，石清影自己人要离开一阵子，必要的安排，还是需要做的。

    如此，顺带的提一声，王极东会跟随着一起去景德镇那边，也就说得过去了。

    而其余的，诸如夏芸、小陈、小飞这些知道王极东准备去景德镇那边逛逛的人，和方荃之间的交集，势必不多。王极东几乎能够确定，方荃是从石清影的口中，获得的消息。

    “既然都要出去走走，尤其是到了瓷都这样的地方，那万一真看上了什么，需要花钱的时候，就多了去了。”方荃接着说道，“你这八十多万，就当是留着，去那边捡漏的吧。”

    “呃，……”王极东顿时无语，“这话说得，就好像是漏儿，到处都是，尽等着你去捡一样。”

    “别人我不清楚，但是，对于你来说，我可是非常看好的哦。”方荃乐呵呵的说道，“另外，真要是这一次，你还能捡着漏儿，那下一次，我一定要看劳你，跟你一道出去了。算是借点你的光，怎么样？”

    “得了。”王极东没好气的撇着嘴角，说道，“那也需要等我，真的淘换到了什么好东西再说了。”

    不过，在内心里，王极东的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就闪现过在潘家园古玩地摊上看到的，疑似元代青花碎瓷片的，刻画着大半个人物形态的碎瓷来。这也是王极东，准备在这个时候，去往景德镇的目的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