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事……真的很抱歉。”

    在熟悉了一下之后，郑雨佳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她粗糙又布满皱纹的手，握住了陈佰的手，脸上满是长辈的慈祥与温柔。

    “这几天的事我都听警察同志说了，听说我外孙女昏迷的这些天，都是你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还有满满的歉意。

    “我们还报警把你抓了……”

    “郑奶奶，看您这话说的，警察是人民的同志，可不是那些山林劫匪，我不过就是走一趟而已，我就是被请去喝喝茶，才待了不到一个小时，没什么的。”

    第一次听到陈佰这种比喻，郑雨佳觉得甚是新奇有趣。

    三言两语之间，

    刚刚那生疏又微妙的氛围，瞬间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愉悦的氛围。

    郑奶奶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歉意也紧跟着收起，换上了和蔼的笑脸。

    “对对对，你看我这话说的……警察是人民的同志，怎么到了我这张嘴，就成了……哎，老了，说个话嘴上都没把个关。”

    “哪里的话，我看你还年轻得狠，日子这才过去了一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对对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气氛越来越好，郑奶奶老脸上的喜色和笑容也越来越多。

    可说着说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思绪忽的变得多愁善感又复杂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白晓晓，语重心长道：

    “不过我们毕竟还是老了，和现在的年轻人没什么共同的话题，晓晓的情况也比较复杂……以后恐怕还是要多麻烦你。”

    说着，郑奶奶握紧了陈佰的手。

    满是皱纹和老茧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只不过她的手想救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床上昏迷不醒的白晓晓。

    比起嘱托，言语间更多的是恳切，乞求。

    “……外祖母。”

    大概是第一次听到郑雨佳的心声吧。

    白晓晓从陈佰的身后探出头，看着已经年过六旬，头发已经逐见花白的外祖母，声音变得格外的沉重。

    过去的她或许曾以为，自己对外祖母就是多余的人吧。

    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就在祖孙两都多愁善感时，陈佰却用一副上赶着的模样说：

    “不麻烦，不麻烦，您尽管放心交给我，我不仅会寄予她勇气，让她重新振作起来，还请您把她的后半生一并交给我。”

    三言两语，把郑雨佳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后又被逗得哈哈笑。

    白晓晓更是面红耳赤，羞得她都不敢躲在陈佰的身后，一双小手捂住了红透的脸，小跑着躲到了她外祖母的背后不敢见人。

    白书城那边则是脸红脖子粗的，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陈佰的鼻子叫嚷道：

    “臭小子，你少蹬鼻子上脸了，八字都还没一撇，你就已经想要我家丫头的后半生，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卖女儿……啊呸，卖外孙女的吗？”

    一时之间，整个病房闹哄哄的，就像是菜市场一样。

    不过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太久。

    “医院还有其他的病人，请你们几位小声点。”

    很快就有护士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在对方的提醒下，自知理亏的白书城立马就蔫了。

    小插曲过后，陈佰也没在病房里多待。

    明面上陈倩倩陷入了昏迷，也是需要静养的。

    在这之后，他又和郑雨佳聊了几句后，就告别离开了病房。

    离开了医院后，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中午了，陈佰又去了一趟街市，找了家饭馆吃了份猪排饭。

    在等饭做好的期间，陈佰给陈倩倩打了个电话：“喂，姐，你现在在哪里？”

    “在吃饭。”

    说话的同时，对面传来了吸允的声音。

    听到陈倩倩那边的动静，陈佰随口问了句：“你午饭吃什么？”

    “粿条汤。”

    陈倩倩又吸溜两口，“所以呢，你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

    说话之间，店老板已经把猪脚饭递上来。

    见状，陈佰也没急着说。

    他从店老板手上接过猪脚饭，将上面的猪脚和米饭搅拌几下，吃了两口咸饭温饱一下，才说起正事：

    “现在晓晓那边有她的家里人照顾，我暂时是没什么能帮上忙了，打电话给你，就是想招呼你一起回家。”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边多待一两天。”

    “……”

    听到陈倩倩的答复，陈佰的眉头跳了几下。

    联想到陈倩倩早上的话，他不得怀疑对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之所以提前回去，除了是不想打扰白晓晓和家里人相处的时间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陈倩倩。

    从早上的对话来看，陈倩倩已经怀疑怀疑他们昏迷的原因，一旦让白晓晓和她接触了，两人的秘密只怕是很难兜住了。

    见陈佰不说话，也不挂断电话，陈倩倩疑惑道：“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一个人回去太孤单了，我觉得你还是陪我一起回去吧。”

    如此拙劣的谎言，陈倩倩自然是不可能相信的。

    她心里跟个明镜儿，一语道破：“这理由你偏偏别人还行，我还能不知道你？我看你就是担心那小媳妇醒来后，怕我欺负她。”

    “行，你都戳破了，我也不怕跟你摊开了说。”

    陈佰先是吃了两口饭，然后又喝了农夫山泉，“姐，我和晓晓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我是真的很喜欢她，你若是搅黄了我的好事，就别怪我跟你翻脸。”

    “……”

    对面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由于是语音通话，而不是视屏通话，陈佰也看不到陈倩倩的表情。

    一时弄不清楚对方的反应，这让他心里有些没底。

    更别说身旁的白晓晓了，她都没弄明白是为什么，明明早上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打个电话又起了争执。

    一番心理斗争后，白晓晓并不希望让姐弟两因为她而不和，终于是鼓起了勇气。

    “那，那个，我没事的，如果你姐想见我的话……”

    “嘘。”

    陈佰伸手放在嘴唇上，冲着白晓晓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见状，白晓晓是一头雾水。

    可尽管她什么都没弄清，内心依旧是很担心，双手不由自主抓住了胸口前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