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飘忽不定的主角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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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家家都要有经念

    待到第二天早上,胡一飞虽然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但是也没有赖床。这噬天尺带在身上,确实能温养身体。胡一飞甚至感觉到,噬天尺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提供能量,让自己精神饱满、体能充沛,不光思维比过去更加敏捷,行动也较过去更加迅疾。这才一两天啊,如果戴着一辈子,会怎么样?胡一飞觉得,如果多带一段时间,就算自己不修仙,身体也定然要比普通人强太多。

    虽然才来到这个时代不到一周的时间,但胡一飞仿佛有一种已经来过很久的感觉,就好像过去的生活只是在梦中出现过一样。胡一飞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在大学毕业以后。仅仅在家里几天,就好像大学生活已经遥远的不真实一样。人的适应能力其实就是这么强,对于另外一种没有经历过的生活状态,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过去,你可能会觉得生活在其中有多么的不可思议。但是当你真的进入到那个生活状态中去,你又会很快适应它,觉得正常到稀松平常。

    醒过来以后,胡一飞并没有急着起来,而是静静的盯着天花板,一边把昨天晚上黑七爷告诉他的事情,在脑子里面仔细的又回忆了一遍,一边等着桂花喊他起床。这或许就是在这个时代当少爷的幸福感吧。

    可能是因为头一天晚上得了胡一飞的吩咐,又或者是自己睡得比较晚,所以桂花没有像昨天一样早早起来。等到桂花进来伺候胡一飞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石头早就已经赶去了演武场。胡一飞和桂花一起吃过饭,就晃晃悠悠的向父母住的院落走去。正走到半路上,就看到胡宽带着几个下人用牛车拉着着几个大箱子经过。

    胡一飞叫住胡宽,问道:“宽叔,这是干啥去的?”

    胡宽见是胡一飞,说道:“少爷,老爷说,这次出去要过弘农接大少爷。大少爷长年住在弘农杨家,算是咱们胡家欠杨家的情,这次去不能空手去,所以让带上这些见面礼。”

    竟然还有见面礼,胡一飞好奇,让胡宽打开箱子看。排头的几个箱子里面装着一捆捆的竹简,显然是一部书籍。胡一飞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捆,打开一读,前两句是“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勋”,原来是《尚书》。再看文字都是用小篆刻上去的。这时书籍分刻、写两种。刻到竹简上的费功夫,但是更有利于保存。写上去的比较方便,可随着竹简的磨损,保存不易。想要让写的内容能长久保持下去,每年还要花功夫让人从新描写。所以,虽然竹子不贵,但书籍的制作和保存代价高昂,学生去上课,一般首先就是自己带简抄书。这几箱子竹简,在当下来看,也算是送给文化人的大礼了。

    再看后面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都是刀剑。修武县北部地区铁矿丰富,胡家的主业当中就有一项是开采铁矿。能采铁矿,自然就能打铁,能打铁自然就能制造刀剑。这时的一把剑大约价值三千到五千钱,换头牛绰绰有余。一把刀也有个一千钱左右,换下来一头牛犊子是不成问题的。胡一飞一眼扫过去,这一箱子里面,约莫五六把剑,十来把刀,估计了一下,这一箱子小几万钱是有的。就算不送那几箱子书,这一箱刀剑,也是够了。胡一飞盘算着,看来这是要给杨家送大礼,胡家上下对于胡一烈果然看重啊。西汉政府对于武器的管控倒不像后世很多人想象的那样严格。民间的武器交易还是很兴盛的,距离修武最近的三大武器交易市场,就是长安、洛阳和宛县。以至于有些起义造反的队伍,武器都是直接在市场上买来的。当然,市面上的武器买卖都必须是官营的,而且铁甲和弩箭是不让放在明面上卖的。特别是铁甲,正所谓“一甲顶三弩,三甲闯地府”,有甲和没甲的战斗力完全是两个概念。王莽更是发布命令,严禁交易弩和甲。至于私底下,大家豪门还是有私藏的。都是千年世家、百年豪门,搞几个打铁铸造的人才,还是没问题的。而且手下都有大片的领地庄园需要护卫,不武装武装,遇到强盗匪徒,难不成你还拿牙上去咬?

    “宽叔,什么时候也给我弄把刀剑耍耍。”胡一飞盖上箱子,对着胡宽笑着说:“我都十八了,该能带家伙了。”

    “少爷,老爷说了,冠礼之前不让您带剑佩刀,怕您出去生事。”胡宽和主家关系都极好,而且知道胡一飞的脾气,所以说话也不避讳,语气也很轻松:“您就等着,到了冠礼以后,我给您弄把极品好剑。您到时候,也多跟章爷学学武,那剑拿到手里也能用的起来。”

    “章爷不用剑,用的是刀。我如果跟他学,就指定用不上剑了。”胡一飞也知道父亲早有教训,自然不会难为胡宽。打了个招呼,就向父亲内院走去。

    进了内院,陈氏正坐在大堂,见到胡一飞带着桂花走来,高兴的起身直接迎了过来,说:“飞儿,我还以为你要多睡一会儿,昨天晚上你们回来的都挺晚的。你父亲也才刚起,我都没忍心叫你们爷俩。”

    “母亲安好。”胡一飞行了礼,桂花在身后也行了礼。胡一飞让陈氏拉着走进了大堂,说:“昨天回来的也不算太晚,今天早上就算是歇过来了。”

    “也挺晚了,而且你父亲到家以后酒劲还没过,但也睡不着,兴奋地很,拉着我说了半天。”陈氏一脸喜庆的笑着,想来听到昨天晚上儿子的表现,也是很激动:“你父亲说你一篇《论语》背的,让太学的哀章先生都赞不绝口。晚宴上的表现也出彩,县长、岑夫子,都夸你豪迈。这可比我那两个兄弟家的孩子强多了。”

    胡一飞知道,因为噬天尺的作用,昨天晚上自己背《论语》以外的名言名句,所有人都不会记得的,但是给大家留下来的好印象,算是定在心里了,就对陈氏说:“孩儿也没弄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昨天定义、定和表现也很好。”

    “反正都不如你。”陈氏骄傲的下着定论,随即又把胡一飞拉近了一点,说:“你父亲找你商量事情,涉及到你大哥一烈。你也知道,这当家人本来该是你大伯的,但是他战死了。因为这个,杨氏带着一烈回了娘家。但是当家就是当家,更别说你大伯战死以后给家里挣来的荣誉地位。只要当家一脉还没死绝,子孙还算争气,在家里该有的地位就要有。你懂吗?”

    胡一飞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母亲这是在提前给他提个醒。想来胡广应的意思也是这个,自己只是帮大哥看守家产,等到大哥的儿子回来了,只要不是败家子,那就还是要当家的。有着这一世十八年记忆的胡一飞也知道,在这孝悌当世的时代,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事情,是不能违背的。另一方面,豪族大家都是互相联姻的。大伯娶了弘农杨家的女儿,自己母亲是河内陈家的,三姑、四姑也都远嫁豪族,一旦谁家有乱了纲常的事情,不光捂不住、盖不住,还要得到各大家的鄙视,甚至声讨,那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母亲放心,孩儿明白。”胡一飞笑着说:“孩儿生在锦衣玉食之家,身份已经尊贵了,只要安生过日子就行。家业是责任,我也没那个能耐,还是要等大哥来主持大局的。”

    “你这孩子倒是挺懂事的,到底是长大了。”陈氏没有想到胡一飞答应的这么干脆,自己就把道理说得透透的。对于女人来说,两种人比自己强,自己不会吃醋,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孩子。陈氏是大家族出来的女人,对于当家人的位置看得很透。在这个世道上,个人再强也只是匹夫,只有家族强盛,家族中的每个人才有出路。一想到自己儿子懂事,也不需要多费口舌,就说:“你快去吧,你父亲在等你。”

    正待胡一飞起身要进内堂书房,陈氏一搭眼看到了桂花,一下又想起来了,叫住胡一飞:“一飞,你已经是太学生了,有身份,有学问,读个两年书,出来以后至少是州郡的文学官,如果有看得上的姑娘,要提前给娘商量一下。”

    “啊?哦,是啊是啊。”胡一飞本来脑子里面转着去找父亲说话的事情,没成想母亲提起这个,到底是前世今生都没有谈过恋爱结过婚,一下子脸就红了。

    “不要不好意思,男大当婚,天经地义。这次你去弘农杨家,肯定会遇到那边的姑娘,可千万别错过了机会。”陈氏说话的样子非常兴高采烈,仿佛儿子已经抱了个杨家的闺女回来。

    “去杨家?”胡一飞没反应过来:“不是说宽叔去接大哥,怎么我也要去杨家?”

    “哎呀,哎呀,你还是先去你父亲那里,他会给你说的。”陈氏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多说了,赶紧打发胡一飞进了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