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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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救人

    这日晚饭后我与莲叶在园中散步消食。突然看见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院中,像是在找什么人。

    莲叶示意我不要出声,她跟上去看看。

    我刚想喊住莲叶,可是来不及了。我被人捂住嘴带回了房间抵在门上。本应该是害怕的,可待我看清来人后,反而放松下来了。离得近了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里参杂着浓烈的血腥味,他受伤了。似是怕我出声他一只搂着我的腰一只手捂着我的嘴,我双手搭在他的手腕处,眼睛看着他,向他摇了摇头,示意我不会说话的。他才把手放下来。刚把手放下来人就倒在我身上。

    我轻声唤着“三殿下,三殿下”

    顾不得其他了,我把他拖上了床,退了上衣查看着伤口,我震惊了,他浑身有很多处伤口,最重的伤在腰腹处,此时还流着黑血,他中毒了。

    这时莲叶刚好回来了,我跑到门口让莲叶快去找福伯。

    片刻后福伯过来给他把脉,看了伤口。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取出一粒药丸让他服下。

    “小姐回避下,我检查下其他伤口。”

    我这才和莲叶退到外间。

    “小姐三殿下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伤疤,胸口那处应该是新伤,都还未完全愈合呢”

    听莲叶这么说时,我也注意到了,按理说他就算不得宠但也不至于会受这么多伤啊,他不理朝政,不结党营私,闲散逍遥。怎会如此呢。就算他也想争一争,但他没有母族支持,四皇子想必也认为他不足为惧。可他这伤大多都是成年旧伤。他又不像是位常年被刺杀的皇子啊。

    差不多半柱香后,里屋的房门被打开,这深秋的天北方比南方冷多了,可福伯已经是满头的汗了。福伯边搽汗边说“小姐,他伤势太重了,之前应该还有没有养好的旧伤,看伤势旧伤不超过三个月,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我看”

    莲叶着急的说“福伯你倒是快说啊”

    “唉,我还是去抓药吧,看能否过了今晚再说。”说完福伯便走了。

    我走进里屋,看着躺在榻上的赵明岩,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哪里还有往日调侃我的精气神。我站在榻边,看着他浑身沾满血渍的身体,不知怎的就泪流满面了。这是我发现他在发抖。似乎很冷。

    “莲叶快将碳火烧的旺点,在去寻套干净的衣服,打盆干净的水来”莲叶转身刚准备走,我又叫住了她。

    “还有拿两床干净的被褥来”

    “是,小姐”

    莲叶很快就打来了水。“放那我来吧。你去烧炭火去”莲叶将碳盆加了许多的碳后又出去了。

    我拧干毛巾一点一点的给他擦拭,福伯给他上完药又包扎了伤口,严重的地方是包扎了,小点的伤口有许多不太好包扎就这么上了药用纱布盖着。我拿着毛巾不知道从何下手。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什么人会对他下如此重的手。这简直就是不想让他活啊。

    莲叶拿着干净的衣物和被褥进来时,我正拉着赵明岩的手慢慢擦拭着。

    “小姐,东西我都取来了”

    “嗯,莲叶追上那人了没有。”

    “没有,那人轻功极好,但他消失的地方很奇怪”

    我边擦边问“他消失在哪”

    “东宫附近”

    东宫,这事和太子有关系?

    难道是太子要杀他?

    不对,太子如果想要他的命,他活不到现在,但那黑衣人为何会在东宫附近消失呢?

    这和四皇子有没有关系呢?

    他为何受这么重的伤不回自己的府邸却来我这,是刻意还是无意呢?

    脑子里一边不停的思索着,一边手不停的给他擦着身上的血渍。我与莲叶一起给他换了干净的上衣被褥。他就这么紧闭双眼毫无生气。

    福伯端着煎好的药进来“小姐这药得赶紧喂下去”

    我小心的接过药“好”

    舀了一勺喂他,可他紧闭双唇,没有丝毫反应。

    我着急的说“你要是有意识,就乖乖把药喝了。”

    福伯见状说“小姐没用的,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我急忙问“什么办法”

    福伯犹豫了一下说“只能用口渡了”

    莲叶没听明白“渡,怎么渡啊”

    我心下了然,“莲叶福伯,你们先出去吧”

    福伯转身出了里屋,莲叶看着我像是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也出去了。

    我看着药又看着躺在床上的赵明岩。

    “三皇子,我无意冒犯,但情况危机我也别无他法,只盼着你早日醒来。别忘了我的救命之恩啊”

    说完我含了一口药就覆上他的唇。如此往复碗里的药终于见底了,平日最怕苦的我,今日尽然没觉得这药有多苦。

    我唤福伯与莲叶进来。福伯又搭脉检查了一番。

    这药喝了,等到后半夜再看看,后半夜最是凶险。他可能会发高热。

    “福伯他身上还有毒”

    “小姐放心他身上不是致命的毒,我已经给他服下解毒的药丸了”

    莲叶望着我说说“小姐,现在这种情况我们真的不用通知宫里吗?”福伯也看着我。

    我思索了片刻“他受这么重的伤,身边不可能没有人,但他没有回宫里,定是不能回宫里,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何原因来我这。但既然来了,那就等他醒了再说吧”

    莲叶又问“小姐,倘若醒不了了呢?”

    听莲叶这么说,不知怎的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揪着,难受的紧。

    “不会的,他一定能醒过”

    见我如此说莲叶也不好说什么了。

    福伯看着我笑着说“好了,有我在他死不了,后半夜我再来看看。”说着福伯转身走了。

    “莲叶,你也去休息吧,有事我唤你”

    “小姐,我在这陪着你。”

    我坐在床榻边没在说话,就这么看着赵明岩。

    看着看着竟然觉得床上躺着的人像是张末。我甩甩脑袋,胡思乱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是张末。虽然他们身高差不多,但性格,声音很多地方都不一样。荣弟告诉我说我走后没多久张末就回老家了,具体他老家在哪里,荣弟也不知道。也没有问过。这还是张正同荣弟说的。

    所以我怎么会觉得赵明岩像张末呢,这要是让张末知道我没盼他好定是会生气的。

    我看着坐在桌边发呆的莲叶说“莲叶你去耳房的躺椅上休息会吧,有事我唤你。我两轮换着照看。”莲叶听我这么说。

    回到“好吧。小姐那我去睡会,有事你一定要唤我啊”

    “嗯,去吧”

    我坐在床榻边的脚踏上趴在床边。时不时用手探他的额头。福伯说他会发热。我也不敢含糊。

    忽然我听见他嘴里发出声音,像是在喊什么。我将耳朵凑近些听“大哥,大哥,不要走,不要走”

    大哥,不就是太子吗?他为何一直在喊太子。

    喊了几声后又陷入昏迷了。

    不知何时我趴在床边迷糊的睡了过去。我做了个梦,梦里我看见了张末。张末浑身是血的向我跑来。嘴里还喊着“沁儿快走”。眼见他离我越来越近,忽然一柄剑从他后背插进他的胸口。我想上前抱住他。可是我的脚怎么也迈不动。我只能哭着喊着“张末”“张末”这时我看清他身后握剑之人尽然是四皇子。张末缓缓倒下,我拼了命的大声喊着“不要”“不要啊”

    我被自己的声音惊醒。醒来我发现我捂着赵明岩的手。我刚想抽回手又听见他说着什么覆耳过去听见他说“水,水”。

    我赶忙去端水。却没听见他此时唤的是沁儿。待我回来后慢慢的用手帕沾水润着他的唇。不一会他又昏迷了。

    后半夜里他果然发起了高热,浑身滚烫。烧的乱说胡话。这个时候谁还管他说什么。我赶紧叫莲叶去唤福伯,又让莲叶打来水一遍一遍的给他擦拭身子?福伯看完后又去煎药了。没办法我只能以口渡药。

    我们三人忙的脚不沾地,终于天快亮时不在发热了。我让福伯和莲叶去休息了。我也趴在床边睡过去了。睡前我拉着他的手,这样方便我试他身上的温度。不知是不是错觉,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抚摸我的脸颊,还给我整理了额前的碎发。可是我太累了,根本睁不开眼。

    天大亮时莲叶唤我“小姐,小姐”

    我猛然睁开眼“怎么了,是不是又起烧了。”

    莲叶说“小姐不是的,福伯说该喂药了。”

    我松了口气“哦,好的,我先去洗漱下。”

    我准备站起来时才发现我的手还被他握着,我把手抽了抽,可是他握的有点紧。我试了两次都没把手拿出来。我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不走,我一会就回来了。”他像是听懂了一样竟慢慢的松了手。

    回来后我又尝试着用勺子喂药,结果还是喂不进去。没办法我只能渡药。如此这样我喂了三日。这三日里他反复发热。前两日烧的厉害些。后一日处于低烧。这几日我对外称病,说是感染风寒,让翠萍彩屏在院门口守着,谁来也不见,今日是第四日了。

    福伯在给他诊脉片刻后“今日如果能醒过来,问题就不大了。”

    莲叶听后松了口气说“希望三殿下没事,这样小姐就不用担心了,这几日小姐几乎没合眼。寸步不离的守在这。”

    “莲叶,不可胡说”

    莲叶生气的说“这还要胡说吗?小姐,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我摇头浅笑着说“好了,我去睡会,这里你看着有事喊我,这总该行了吧。”

    说完不等莲叶去说什么就去耳房的躺椅上睡去了。可能是这几日没怎么休息的缘故,我躺下不一会就沉沉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