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界秘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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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谁在看我?

    “天清,天清,咋了,咋不说话了,不是最爱吃糖醋鱼吗?”

    “唉,孩儿他妈,天清考完试累了,不愿说话你别老烦着孩子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天清努力的揉着眼睛睁开眼,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爸,妈,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们了。”张天清一时间涕泗横流的抱住了父母,鼻涕眼泪蹭了他们一身。

    “害,你这孩子说啥呢,不就是个高考,高考,就是无数次考试中最平常的那个,考差了也不能决定你一生的失败的!”父亲安慰道。

    “是啊是啊,更何况成绩还没出,你咋知道你考差了,也许别人都考的不好呢,再不济咱复读一年,明年再战!”母亲附和着。

    “说啥呢,什么复读,告诉你,咱儿子不复读,高三已经扒一层皮了再来一年...”“你懂什么,张建军,就是你,老是打退堂鼓,考的不好你有百分之八十的....”

    得得得,又来了又来了,张天清才没在重逢的喜悦中沉浸一秒,就又陷入这吵闹聒噪的折磨中了。

    一路上听着父母的拌嘴,张天清此刻却觉得无比的真实和踏实,也让他能够沉下心来思索刚才的奇怪事。自己去了那个奇怪的地方见了那个奇怪的人,少说也有半个小时,可依照父母的表现,好像也就走神了几秒。只是走神吗?走神怎么会出现这种如同梦境甚至比梦境还要真实的场景?而且张天清鲜少做梦,睡醒后也是很快就不能想起梦境内容,如今那竹海的律动,风拂过发丝汗毛直立,血色的棺材,一双可怖巨目和那个身着墨绿长服的长发女子口中所说的一字一句,张天清都仿佛刻在脑中,清晰的难以忘却。

    越想越头疼,也许是生病了。这是张天清最终得出可以说服自己的结论,高考后紧绷的一根弦突然松掉,长时间的压抑紧迫导致思绪有些抑郁,可能就出现了幻视幻听,休息休息就好了。

    到家后,张天清并没有让父母做一桌子美食,只是简单的吃了几道素菜,主食都没吃就困的不行回房休息了。

    父母表示理解也并未过多的打扰。

    然而躺在床上的张天清确实一点也睡不着,刚刚经历过高考的洗礼,又做了这么一个诡异的梦,他现在心里一团乱麻。自己以前也做梦,但少有这么奇怪却又真实的梦,许多噩梦,张天清醒过来后就几乎不记得太多了,可是这次的梦,清晰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当时的心跳声都能在想起的时候模拟出来。

    如果这不是一个梦,事实上,张天清从心里也怀疑这个梦,因为他并不是一个睡眠质量好到可以走在路上突然睡着的人,况且以父母当时的表现来看,自己不过是一瞬间的走神。除了高中数学课能做到由于太困弹指间的瞌睡就错过了半个黑板的题之外,自己再想不到相似的情况了。

    如果把那些当做是真的?

    不可能,那还不如相信自己是突发了癔症。虽然张天清明白,哪怕以科学的角度来讲,这个世界人们可知的还是太少了,就算以可知论的角度来讲,没有千秋万代几亿年的探索和科学研究,这个世界的人们知道的,科学证实的仍是凤毛麟角。

    越想越觉得玄学,果然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吗?张天清笑了,回头好好研究一下量子力学。

    他想到自己看一些标题带着什么“人间异能”的b站视频,弹幕里总是闪过一些“遇事不决,量子力学”饶是一些老百姓对科学和迷信的无知和调侃罢了。

    这样想着,轻松了不少,正仰头想要睡去,突然,一股莫名的寒意如针扎般密密麻麻的刺着他的侧脸,虽闭着眼,但好像被一双睁着的黑洞洞不见情绪的目光注视观察着。他总在看完恐怖片不敢睡的晚上有这种感觉,但此时是下午,并且,这种被带着想要吞噬掉自己的狞笑的窥视,从未如此真实的体会。汗涔涔的渗满了额头和后背。他真能感觉到那不怀好意的狰狞的眼神,啃食着自己的每一寸因为恐怖而拧巴的肌肤。

    想要去睁眼去怒视去回怼,可是,手脚冰凉。极度恐惧之下,人身体是僵住的。大脑好像在思索,又好像停滞了。开始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慰藉,然后发现一无所获后那如坠入冰窖的无助,慢慢被脑中无限的恐怖的预想吞噬,过往恐怖片里的各个元素光怪陆离的变成碎片拼凑在变换的脑中映像。

    张天清曾自诩从不怕鬼神,当舍友因为一些都市传说而吓得不敢睡觉的时候,他总恶趣味的再添油加醋两笔,并说上一句非常装逼的“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然而真正使人可怕的是未知的恐惧,是幻想的恐惧,是一个家中陈列似有似无的轻微变动带来的无限的越发恐怖的设想。无论是都市杀人魔还是怨灵索命,大脑总是不吝啬的将一点小小的苗头发展成洪水般侵占你整个身体的恐惧。

    但是对于张天清来说,恐惧过头的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热血是他的反抗,无论是小时候一个人走夜路太过害怕以至于愤怒的狂笑。还是看完恐怖小说面对半开的衣柜黑色深渊般的吞噬人理智的缝隙,狠狠地盯着,大步上前快速的打开柜门邪魅一笑。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老子不怕你丫的。张天清面对一些极致的恐怖惯用自毁般的同归于尽的心态来使自己勇敢。

    就像现在这样,他突然不抖了,咧开一个如同鬼魅的笑容,猛的转头,愤怒的睁圆了双眼。

    于是就在他睁开眼的一瞬间,那种被窥视的异样的感觉消失了,目光所及只是空荡荡的房屋,以及一角那只已经落灰的扫码送的小玩偶,甚至因为质量太差两只塑料的眼珠已经掉了,只剩下眼珠部分的一些黄胶的痕迹。

    那么刚才的目光是什么?

    想着也许是昨天那个诡异的梦导致的神经衰弱,竹海,红馆,青衣女子,还有巨大可怖的眼睛。看来这个高考后遗症实在不轻。

    张天清突感头疼,两只手指捏了捏眉心,就在闭眼的一瞬间,那个目光又出现了。

    这次是,正对着,好像睫毛已经扫到他的鼻尖,接触到鼻子上瞬间起了一层黏黏糊糊的冷汗。那眼珠左右轻微的转动,打量着。随即一个空灵,遥远,又仿佛轻吐了气息在耳边的声音若有若无的响起。一瞬间,鸡皮疙瘩和汗毛竖起。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