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你说还让不让人活了。

    在天才窝里的我是个垃圾，父母眼里的我就是一个败笔。

    很影响他们的面子声誉。

    所以亲戚朋友面前，我从来不出镜，有人来了自觉回房间关门锁好，等人走了再出来。

    那天父亲朋友来了，看到扫过来的眼神，我懂。

    回房！安静的想团空气。

    门缝里闻着酒香肉香，听着他们把酒言欢，我蹲门后咽口水。

    等他们吃饱应该有剩的饭菜吧，我饿了。

    我都听到狗啃的骨头嘎嘣脆了。

    过了很久，他们喝酒猜码，感觉能喝一下午的样子。

    我尿急，憋的快忍不住了。

    偷偷开个门缝，趁没人注意爬出去。

    一股酒味，余光瞥向餐桌，已经没多少菜了，目测没什么剩菜能留给我。

    我往门外跑去，树上还有些番石榴，先摘两个来吃吧。

    今晚吃点粥就好，估计母亲和弟弟去走亲戚回来会有些菜吧。

    啃完番石榴我就拿篮子去割猪草了，独行的我也没跟路过的村里人搭话，走自己的路，屏蔽一切纷扰的外界。

    其实大部分村里人我都认不全，没怎么见过，住山脚的我们离村子有点远，平常也都是宅在家里不出门。

    等晚上回去的时候，我感觉到气氛不对。

    隐隐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今天父亲把车买了，几千块钱便宜卖的。

    这以后，母亲很生气，把车卖了以后还怎么拉货，哪来的钱开支，全靠田地里那点粮食，学费都交不起了。

    所以大吵一场，晚饭都没有吃。

    我喝了碗白粥，默默回房间了，这种事不是我能多嘴的。

    之后父亲跟村里人去做建筑，给人盖房子。

    母亲也把村里一些外出打工，没办法继续种的田地接过来，一起耕种。

    十多亩田地，我心里难受，全是分散在各个犄角旮旯的山脚下，小小的梯田田埂很多。

    田埂上的草就很难锄，半米高一阶梯，有个足足一米多高，两头都是靠着山，阳光也没怎么能覆盖。

    产量低的很，付出的劳动绝对比产出高。

    但没办法，父母也没什么文化，脑子一根筋不懂变通，总是选最困难模式开局。

    明明种田是最不赚钱的投资，只会把我们折腾的半死。

    也对，记事起，就是我跟姐姐在干活，一点空隙时间都被安排去干活了，他们自然觉得没什么，反正种地是最不用动脑子的活。

    而且这不是有免费的劳工么，给她吃给她喝的就得拿命来换。

    看着山冲里一级级的小梯田，我真的想哭。

    产量没多少，但是每一棵都得割好，最后打包谷子进麻袋。

    忙活一星期才收割好一个山冲的稻谷，我每天都得用二八大杠拉谷子回家，陡峭的山坡路难走，每次上坡都都觉得自己在拼尽全力，一放松就有可能倒流，侧翻到山脚下。

    弟弟这时候也懂事了一点，知道家里的穷苦，他得一起干活了。

    他在车子后边推，他在推的时候我能拉两袋谷子，我自己只能拉一袋走。

    路过村头时候，那些村民在摇头叹气。

    “生这么多孩子干嘛呢，看这皮包骨的还拉这么多稻谷，两个人加起来都没一袋谷子重，造孽啰。”

    “可不是嘛，还读书，生这么多怎么养，我养一个都觉得自己好难。”

    “嗐，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看他们跟自然物一样，天生地养，都自己养活自己的样，再来一打都能养活。”

    “就是，别看她们现在这样，再过几年等她们长大了她父母就享福啰，一人给个几百，小日子过的多舒坦。”

    求你们别说了，可怜就帮我们推一下车吧，这样说风凉话我听的到，我是少说话，但不聋，我无力吐槽，都什么脑回路。

    要打工才能赚钱给他们孝顺啊，我才六年级，起码让我读到不是非法童工的年纪吧。

    而且现在我的学费都是自己攒的，要孝敬不是找他们的宝贝儿子吗？天天说我们女孩子没鬼用，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浪费钱！

    我都自己养活自己的好不，除了给一条生命啥也不是。

    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在地府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