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间，无论大事小情，但凡棘手的难题都选择抓阄来决定。抓阄，是指每人从预先做好记号的纸卷或纸团中摸取一个，以决定谁该得什么或做什么。

    即便是到了两千年以后的现代，在易地搬迁分配关乎民众切生利益的土地、宅基地、房屋等生产生活资料的时候，抓阄无疑是最公平最无争议的分配方式之一。

    把未知的选择权交给大众，都会最大程度的减少对组织者的怨言，因为无论谁想推翻这个结果，他都会面对整个群体而不是主持人，这就是抓阄最古老朴素的处事原理。

    集中于回龙观的二十几个孩子现在就面临这样的选择。

    专家组决定第一批先接种六个孩子，其中三人接种牛痘，三人接种人痘。

    懵懂无知的孩子们那里知晓其中的凶险，还各个能为参与这个游戏而欢呼雀跃。

    清代的《痘科金镜赋集解》中记载说：“闻种痘法起于明朝隆庆年间（公元1567~1572年）宁国府太平县（今AH太平）……由此蔓延天下。”

    我国发明的人痘接种法，归纳起来分为以下四种：

    1：痘衣法。

    取天花患儿贴身内衣，给健康未出痘的小儿穿着二三天，以达种痘之目的。一般在着衣九至十一天时始发热，为种痘已成，此法成功率低。若成功者，发热、出痘证候较缓，不致发生危险。

    2：痘浆法。

    即天花患儿的新鲜痘浆，以棉花蘸塞入被接种对象的鼻孔，以此引起发痘，达到预防接种的目的。因本法需直接刺破儿痘，病家多不愿接受，故在古代亦较少用。

    3：旱苗法。

    取天花痘痂研极细末，置曲颈根管之一端，对准鼻孔吹入，以达种痘预防天花的目的。一般至七日而发热，为种痘已成。此法以其简便而多用，但因苗入刺激鼻粘膜，鼻涕增多，往往冲去痘苗而无效，后多不用。

    4：水苗法。

    水苗法人痘接种法。取痘痂20-30粒，研为细末，和净水或人乳三、五滴，调匀，用新棉摊薄片，裹所调痘苗在内，捏成枣核样，以线拴之，塞入鼻孔内，12小时后取出。通常至七日发热见痘，为种痘成功。此法为我国古代人痘接种法中效果最好的。可达到预防天花的目的，即便发病，亦可起到减轻病情，避免产生危重的病情。

    上述四种方法，痘衣法和痘浆法比较原始，旱苗法和水苗法都是用豆痂作为痘苗，虽然方法上比痘衣法和痘浆法有所改进，但仍是用人工方法感染天花，有一定危险性。后来在不断实践的过程中，发现如果用接种多次的痘痂作疫苗，则毒性减弱，接种后比较安全。

    清代的《种痘心法》中说：“其苗传种愈久，则药力之提拔愈清，人工之选炼愈熟，火毒汰尽，精气独存，所以万全而无害也。”

    这种对人痘苗的选育方法，完全符合现代制备疫苗的科学原理。它与今天用于预防结核病的“卡介苗”定向减毒选育、使菌株毒性汰尽、抗原性独存的原理，是完全一致的。

    四种种痘方法，其中，以水苗法最佳，旱苗法其次，痘浆法危险性最大。

    尽管甘延寿给道爷说得足够详细，但专家团队还是有选择的采纳他提供的路线。

    水苗法自然是首选，但在采用人痘还是牛痘方面，包括道爷在内，大伙依然以为还是接种‘人痘’比较稳妥。

    就算存在所谓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抗体’，但人与人之间的‘抗体’接种，总比人与牛之间的‘抗体’接种要靠谱吧！

    接种牛痘，就算能引渡所谓的‘抗体’，但万一把‘牛皮癣’、‘牛脾气’一块接种过来岂不麻缠？！

    既然‘抗体’能接种，为啥牛皮癣、牛脾气就不能传染？！

    摸着石头过河，当然要选择水面比较宽阔河床比较平坦的地段过河，这是一种下意识的选择，很多时候，这种来自实践的经验往往是最佳选择。

    按照专家团队的抓阄结果，实施了第一批接种试验，三人接种人痘，三人接种牛痘。

    ……

    在缺医少药的古代，瘟疫是阻碍人类繁衍的最大恶魔，它犹如腾格里大漠冬天的白毛风，肆无忌惮的横扫整个世界，无关男女老幼、高矮胖瘦、权贵百姓。

    郁郅县城北的甘家湾同样遭受了天花瘟疫的侵袭，中招的大多数为儿童，前前后后有十几个孩子夭折。

    老太爷如临大敌，给甘延寿和乐阳小丫头下了禁足令，特别是甘延寿，除了每天两点一线来往于甘府和三神殿，其它地方一概不许涉足。

    回龙观的接种试验老太爷自然听说了，并且他知道始作俑者就是宝贝重孙甘延寿，所以他对这件事情也格外关注和上心。

    “老太君，请您同意，让我和妹妹以及弟弟延庆尽快参与回龙观的接种试验。”

    延庆是香姨生的孩子，现在才三个月大。

    “胡闹，坚决不容许！”

    老太君破天荒的勃然大怒，第一次对宝贝重孙发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夫冒这个风险。”

    开啥玩笑，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老甘家的未来之星怎能冒这样的风险，万一牛魔王打盹让瘟疫恶魔得逞，哭都没地去哭啊！

    “太爷，您还不相信重孙吗，保证没问题。”

    甘延寿信誓旦旦的游说：“回龙观的接种试验看到结果差不多需要一个月时间，在这期间，万一瘟疫溜到我家咋办？”

    “谁敢保证回龙观的接种试验一定就能成功？没听说最近回龙观的道士和参与接种试验的郎中都成了众矢之的，上街大伙都不敢打招呼绕着走。更有甚者，回龙观的道童上街还遭受了不少人臭鸡蛋和烂菜叶的袭击，让他带话给臭道士，马上停止有违人伦的劳什子‘接种试验’，给人接种牛痘简直就是胡搞。

    为此大伙还组织起来到县衙申诉，让官府出面叫停这骇人听闻的试验，还郁郅一个朗朗乾坤。

    县衙的李大人和一班同僚好不容易才安抚住了大伙，说只要第一次接种试验不成功便立马叫停。”

    甘延寿捂着小脑袋一阵头疼，看来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家伙一般都不会得到好下场。

    再说，万一第一次接种试验出差错，专家团队吃瓜落，接种试验被叫停，这辈子肯定看不到‘下一回’了。

    甘延寿也无奈的选择祈求老天爷神农氏等上古大神保佑，保佑接种试验成功，造福黎民。

    小家伙自作聪明实施曲线救国的策略，把游说对象改为臭老太，说不定老太太吹吹枕头风，老太爷改弦易辙，不试试咋知道呢！

    道爷的古药方很见功效，从大漠回来以后又给她配了蚂蚁酒，臭老太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以后，神清气爽，最明显的就是嗜睡晒太阳的时间少了，不用拐杖，带着小乐阳满世界溜达，府中随时随地都能看见她俩嘀嘀咕咕快乐的身影。

    哪知道甘延寿小嘴叭叭给臭老太说明缘由，臭老太第一时间便跳起奔子就像踩到了长虫：“小兔崽子，你给老娘等着，有人会收拾你！”

    说着话，老太太便把兄妹俩丢在当院，风风火火去找孙媳妇傅婉儿。

    当大腹便便的傅婉儿提着鞋拔子，阴沉着脸，气势汹汹来找麻烦的时候，甘延寿知道自己的一顿打肯定跑不了了。

    “妈，您小心点！”

    甘延寿祈求自己乖巧点能逃脱惩罚，但他的美好愿望落空了。

    傅婉儿就像发疯的老母鸡，提溜甘延寿到堂屋的台阶边，三两下便拔掉他的直裙浑裤，露出白生生的小屁屁，便抡起鞋拔子就是一顿猛抽。

    “啪！啪！啪！”

    边抽边骂：“我叫你不省心，我叫你嘚瑟！”

    “妈，您听我说……”

    “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不听话的儿子！”

    傅婉儿手底下挥舞的更加有力，眼见一鞋拔子下去，小屁屁立马浮现一坨红印。

    “妈妈，你别打哥哥了。”

    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小丫头跑到妈妈身边给哥哥求情。

    “滚蛋，再嚷嚷连你一块揍！”

    傅婉儿虎着脸凶小丫头片子。

    “哇！”

    小丫头吓得不知所措，放起了大招。

    小丫头的哭声和傅婉儿揍甘延寿的动静，引来家中老小围观。

    臭老太火上浇油：“孙媳妇，好好教训一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然这小子要捅破天！”

    老太爷提着戒尺老神在在的说道：“家有家法，国有国规，不然还不乱了套；孙媳妇，你麻溜点，接下来让这臭小子领受爷爷的家法。”

    “哇！”

    小丫头这下傻了眼，更加哭的歇斯底里百般努力，她就想不明白以往百试百灵的法子，这回咋就失效了呢！

    甘延寿欲哭无泪，咬着牙关强忍。疼倒是能忍，但露出小屁屁挨揍丢人啊！

    封建社会害死人啊，没有妇女儿童权益保护法，家长揍你没商量，找谁说理去啊！

    母亲貌似下了狠手，但甘延寿自己能感觉到啥叫雷声大雨点小；可老头就不是那回事了，竟然来真的，那家伙一戒尺一个青谷轮，十戒尺生生让小屁屁成了大屁屁。

    老头也记仇啊，不就平日里管教的严了点，至于嘛！

    ……

    趴在堂屋炕上，臭老太道成了贴心人，小心翼翼在惨不忍睹的伤痕上涂抹福伯拿来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

    “寿哥儿，你以后少惹是生非，安生点不行吗，辛亏你爹不在，不然够你受的，现在安逸了吧，活该！”

    伤口上撒盐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