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丝路
繁体版

第一百一十章:围三阙一

    遫濮是匈奴部落中为数不多筑有城池的王庭。

    因为临近两国边境地区的缘故,遫濮人也不断被汉地的农耕文明影响,加之多年掳掠来的汉地边民,使之逐步走向半农半牧的形态。

    遫濮部落所处的地方就是后世富饶的景泰川,土地肥沃溪流纵横。依附遫濮部落的汉民带来了成熟的农耕技术,使这里开垦了大片的良田,用来种植小麦、青稞、燕麦、豌豆等农作物,极大的满足了遫濮部落的需求。

    遫濮王城又名四方城,长宽都是九百米左右,东南西北各有一座城门。

    因为长期安宁,驻守的军卒也疏于管理,城门日夜洞开畅通无阻,好几面厚重的门扇脱落也无人问津。

    城池的主要作用在于防守,御敌于城门之外,一旦失去这个功效无异把居住在里面的人关进了一座大型牢笼。

    一直以来匈奴人对自己的骑射武功迷之自信,特别是汉高祖白登山被围以后,大汉朝一直采取忍辱负重的和亲政策,不仅把汉朝公主上杆子嫁给大单于,每年还要纳贡无数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卑躬屈膝的讨好匈帝国,来换取短暂的和平,这更加助长了蛮子目空一切的野心,疏于防范也在情理之中。

    几年前汉地遭灾,从陇西和北地郡流落来不少逃难的百姓,四方城来者不拒,尽数收纳。

    其中所有匠户都安置在城内重操旧业,农户皆安置于周边地区,分配良田牛马,专事务农。

    遫濮王廷对待匠户这类稀缺人才极尽优惠之能事,在四方城为他们免费送房子建作坊,如果没媳妇,免费配发一个丁丁草之类也并非难事。

    一句话,只要是有一技之长的人才,愿意留下来为遫濮王庭添砖加瓦,房子、银子、妹子都不是问题。

    四方城来自汉地的匠户都安置在南城,是四方城最繁华的地方,铁匠铺、木工坊、制革坊应有尽有,陇西马帮还在此地设立了客栈和杂货铺,极大的方便了遫濮百姓的日常所需。

    张记铁匠铺的张百顺和他的三个儿子都有一手精湛的打铁手艺,为人能说会道处事公平,在匠户中威望极高,但凡有红白事,匠户们都请他做执事,人们都尊称他为‘张爸’,无形中成了四方城汉人的代言人。

    张爸同样也深得勒姑比王爷的喜爱,遫濮王廷几乎所有的兵器都出自张爸统领的铁匠同业会之手,且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于是乎,张爸被勒姑比王爷提拔为南城百户,成了可以随时出入王庭的贵人。

    四方城常驻遫濮王的一个千人卫队,是遫濮王廷最精锐的武装力量,由王爷亲自掌管。

    遫濮王廷囊括今天的景泰全部,以及周边古浪、天祝、永登、白银、中卫,阿右旗等地各一部的广大地域,部族四万余人,可战之兵过万,是匈奴右贤王麾下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与匈帝国一样,遫濮王廷同样是一个缩小版的部族联盟。

    一旦遇到战事或者打草谷需要集结,各部落要出动按人口摊派的战兵战马,所需的后勤物资全部自带,王庭概不负责。当然,分配战利品时,也按这个原则分配。

    在如此广袤的地域集结大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快也需要十天半月,这就给骠骑将军霍去病留足了充裕的突袭空间。

    元狩二年三月初十,遫濮川依旧弥漫着漫天沙尘,即便是在野外,一里地以外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这样恶劣的天气也是人们最烦躁的时候,最好的排泄方式就是饮酒作乐,一醉解千愁,反正天塌不下来就行。

    南城百户张百顺负有协助驻守四方城南门之责,这个鬼天气很少有人出门,张爸便邀请几个守卒到城墙下的小酒馆喝酒,城楼就交给张爸匠户的丁勇看守。

    以往这样的事情没少干,大伙都已经习以为常。

    四个蛮子看守酒量极大,一人啃了一只叫花鸡便拉开了酒场,好几轮车轮战下来,总算摆平了几个酒蒙子,搀扶到城门楼子上的哨所,呼呼囔囔比赛起了打呼。

    大约午时三刻,从南方隐隐约约传来阵阵滚动的闷雷。

    张百顺一身戎装,傲立城头,俨然是一个久经沙场的铁血煞神。

    从迷雾中突现铁甲汉骑,张百顺一挥手,城门楼子里立马传出几声闷哼,几个酒蒙子迷迷糊糊便一命呜呼。

    城楼上竖起一面鲜艳的红旗,呼啦啦迎风招展。

    “杀!”

    “杀!”

    “杀!”

    突袭大军像潮水一样涌进城中,在斥候的接引下直扑城北。

    王庭卫队也反应神速,迎接汉军的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箭雨。

    “噗嗤!”

    “噗嗤!”

    第一波冲击被凶悍的蛮子生生遏制,不少突击的勇士被射落马下。

    “散开列阵,占据制高点!”

    领队的百夫长临危不乱,大声呐喊。

    双方便开始对射,互有伤亡,暂时形成对峙局面。

    随着入城的人马越来越多,王庭卫队逐渐顶不住了,开始掩护勒姑比王爷和住在城北的匈奴贵族向北门撤离。

    不到一个时辰,四方城便陷落了,龙骑卫出城追击,城内交给随后赶来的安西军接管,在斥候暗探的协助下,开始清缴落在城内的残渣余孽。

    惶惶如漏网之鱼,匆匆似丧家之犬。

    久疏战阵的勒姑比王爷早已没有早年的悍勇,面无人色,如同日疯的母狼一样仓皇逃窜。

    大约跑出十多里地,突然前面一顿,就像洪水碰到了山崖猛然驻足。

    “特么的,谁让你们停下来!”

    勒姑比王爷怒气冲冲的纵马上前,刚要举起马鞭抽打领头的千户,猛然就像被恶魔施展了定身法一样成了雕塑,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发出‘呕呕’的怪音。

    远处的雾霾里突现黑压压的一堵长城拦住了逃生之路,目测足有四五千人,后面追击大军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围三阙一,一千对八千,遫濮王廷遭遇到了兵法娴熟霍大胆的降维打击。

    “我命休矣!”

    悲催的勒姑比王爷仰天长叹。

    “儿郎们,杀透前面拦路的南蛮子还有一线生机!”

    “给我冲!”

    王爷挥舞狼牙棒发起了决死反击。

    对面的骠骑将军霍去病猛然把手中的方天画戟向前一挥,胯下盗骊已经闪电般提速。

    “杀!”

    黑压压的龙骑卫如同咆哮的黄河一样汹涌向前。

    “杀!”

    一方困兽犹斗,一方百年复仇,如同火星撞地球,大西北的原野上两只利箭碰撞出了一片血肉翻飞的浪花!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