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彷惶之人
有道是,人有人道,鬼有鬼路。猫有猫走的,狗有狗走的,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道不同,不相为谋,讲的就是这个理。
但不知何时起,人鬼之间的界限好像开始模糊了,你有没有时候有一种感觉,就是感觉某个地方的某个角落令你感到不安,害怕,但是每当鼓起勇气的去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那种感觉荡然无存,但当你离开之后,那种感觉却又飞快的回到了自己身上。
对于这种情况,我称之为“感”,某些特定体制的人对于某些特定的地点会有一些特定的反应,害怕,兴奋,恐惧,身体不适等等,而对于这些特定的地点,我称之为灵域,至于为什么不是灵界,是因为这些特定地点的范围一般不怎么大,称之为区域就已经差不多了。
而这些灵域,就是人鬼,或者说是人灵之间的界限被打破的地方。
相信对于喜欢灵异类事件的观众来说,神鬼之事听过不少,有些是网友的亲生经历,而有些,则是杜撰的故事,至于我以后所讲的那些,大家就完全当个故事来听就好了,不必当真,也压根没有当真的必要,老话讲,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肯定不希望那些艹蛋的事情发生在你身边,只是为了寻求刺激罢了,就像是看那些恐怖电影,明明很害怕,却又很想看,知道会被吓得吱呀乱叫,但还是坚持着往下看,直到被某一幕吓成汤姆猫。
而我,我的身份很复杂,不过我不是术士,不是道士,也不是阴阳师,不过和这几个行当差不了多少,我将自己称之为灵师,听名字就知道,是和我上面说的那些“灵”打交道的人,其实我想过叫别的名字,比如地师,但不是那个艹蛋的帝师,说实在,那老哥也是个和地师一样看风水的,还特么开直播,我靠,简直日天日地了,但有一说一,他实在是给地师这一行丢脸。
为什么不叫地师,是因为我不会风水破煞,或者说是不怎么精通这一行。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也只是如同普罗大众里的一个比较特别的罢了,毕竟,只要是存在于世间的万物,没什么稀奇的。
就当我是个画画的就行了,毕竟高中学的也是这一行。
好了,书回正传,说的是那晚之后的第二天下午,和全宇璐还有韩继在外面吃完饭之后,我找了个借口就先走了,此时,已经是快九点了,我们七点多放学,这饭,硬是吃了一个小时,主要是找地方就找了小半天,跟特么逛春园似的。
骑着我的白色“小绵羊”,再次来到了昨天那个地方,看着那个院落,那种感觉又来了,像是恐惧,又像是一丝丝兴奋。
我把电瓶车停到一边,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然后背着书包,缓缓走进了院落之中。
院落四周都是二层的小楼,白色的瓷砖墙壁上面已经被打上了拆字,水泥地上已经长出了些许杂草,全然一副人去楼空的景象。
着一片是新城区,这儿应该是没来得及拆的老楼了,泛黄的墙壁与周围崭新的房屋显得格格不入。
我看看周围,发现一团白色的声音,运气不错,看来这次遇到的是灵。
世间之生物,都有一种气,这种气只能感受的到,无色无味,气一旦消失,就代表着生物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但是人有一点不一样,人死后,气不会散尽,会留有一部分成为魂。而在人活着的时候,在双肩和头顶各有一盏灯,称为三魂,而气,就是七魄,在死后,肩膀的灯会熄灭,只留下头顶的灯,和其余的气一起组成魂魄。
而我说的灵,就是指魂魄,一般来说,这些灵并没有什么危险,也不对对生人怎么样,但是如果不遵守某些规矩,就难说了。
由于地理风水还有残留的意念的影响,一些灵会逐渐变成恶灵,也就是“鬼”,然后就会残害人,或者是影响某个地方。但灵域并不是受到灵的影响,而是说那里是阴阳交界薄弱的地方。
灵一般都是由黑白无常或者老牛老马接去阴世然后到地府报道到,像是这样直白的停留于某处的,一般都是横死之人,奇怪的是,我眼前这位,身上居然没有一丝“鬼”有的怨气。
我缓步走近,手里掐了个剑指,只见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背对着我蹲在地上,我鼓起勇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唰的转过头,顿时,我被她披在头前那散乱的头发,还有这一身如同贞子的造型吓的大叫着瘫坐在地,“啊啊啊!!!”
令我没想到的是她也叫了一身,然后往后退了退,“啊!”
她的声音......尽然有些意外的好听。
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她用手撩起自己的头发,用大大的眼睛看着我,雪白的皮肤,微微泛红的嘴唇,有些微胖的脸颊,可以看的出来,生前是个美人胚子。
她把头发往头后面一绕,就梳成了马尾的样子,“你是谁啊?!”她问道。
“我......我是秦爱德。”本来,我想说我是你爹的,但是怕她发飙干我,于是,就说成了这个我惯用的假名。
“呸!问你个名字都要占便宜。”她说着,站起了身,“喂,你是怎么看见我的?”
我站起身,手里的剑指依旧没有放下,“我......”我居然脸红了,因为我发现,她穿的这件白色的裙子的领子很低,她那胸前之物,一部分就让我尽收眼底。
而她好像也发现了我的目光不太对,然后马上双手捂胸,“啊啊色狼!变态!”
我摇摇头,回过神,“我有特异功能,不,我是二郎神转世,所以能看到你,快说,你为什么还不去投胎转世,还留于此地?”完了完了,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在情绪的时候,说话就没头没脑的,显的我特别的呆。
“噗呲。”她居然笑了,“这是什么新的搭讪套路吗?”她将手放了下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松开了剑指,然后舒了口气,看来,她没什么威胁。
“你是先生吗?”她微微弯腰问道。
她说的先生,是我们这里的俗称,就是阴阳先生,这一行啊,无门无派,精通丧葬风水,画符念咒,驱鬼避凶等等,会的很多,也很杂,大多是祖辈传下来的,也主要是做和丧葬有关的工作,毕竟,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里,火葬几乎没有,连个火葬场都没有,最多的还是传统的土葬。
葬经有云,“葬者,乘生气也。”人死后,都有一口气,如果这口气咽不下去,就会起尸,到不至于是港片里的僵尸那种,就是有气驱动着尸体,然后无意识的行动而已。
好了,话说回来。
她问完,我思索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是艺术生。”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哈哈哈。”她又笑了,“你很有幽默感啊。”
“还好吧。”我双手插兜,“你......在这里生活?”我问道。
她摇了摇头,然后蹲在地上,“与其说是生活在这里,到不如说是被困在这里。”
“被困在这里?”我疑惑道,然后蹲在了她旁边。
“是啊,每当我想走出这里,就会被一堵无形的墙所阻隔。”她一手托着腮,一手捡起地上的树枝在地上画着圆圈。
她居然能捡起地上的树枝,这不由得令我有些惊讶。
“那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我问道。
她点点头,“知道啊,但是关于死亡的记忆荡然无存。”她说道。
“喂,你叫什么?”我问道。
她想了想,“市妮蝶。”
“......”我无语了,怎么连灵也爱开玩笑,“别闹。”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她转头看着我。
“我?我叫李子沈。”我坐在了地上。
“我叫张晓雨,你好。”她伸出了手。
“你好。”我说着,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是如此的冰冷,就像......速冻鸡爪一样。
“你多少斤。”我握着她的手说道。
她白了我一眼,然后抽回了手,“没人告诉你不要随便打探女孩子的隐私吗。”
我笑了一下,想着该问她点什么好,“你不想去投胎吗?”
我为什么这么问她,因为我也不知道该将谈话继续下去了,而且她现在身为灵,对于这些事情她一定清楚,这就叫自然而然。
她摇摇头,“这一世都还没活明白呢,就想着下一世,未免也太扯了。“
“你还挺有觉悟的嘛。”我说道,“那你记得你是怎么被困在这里的吗?”
她想了想,“前两天我在街上溜达,偶然看见一只小猫跑了进来,我就追过来了,然后就发现自己出不去了。”她说着,也坐了下来。
“你能化出实体?”我惊讶道。
“那当然。”她点点头。
能化出实体,却被困在这里,而且现在还是灵的状态,这附近八成是有符咒之类的东西。
我盘腿坐起,微微闭眼,”晓雨,别说话。“我低声说道。
我屏气凝神,感知着周围的气,不一会儿,我就发现在西面的一间屋子里的气有些混乱,看来,问题八成就出在那里。
我起身,走向那个屋子。
“你干嘛去啊?”她见我头也不回的走,便也跟着起身。
我来到那个屋子跟前,然后一脚踹开了门,然后走了进去,屋里的可见度不高,空荡荡的,一件家具都没有,我猛的一回头,只见一张黄色的符纸被贴在门框之上,符纸已经有些残破了,我一把它撕了下来,符纸被撕下来的那一刻,周围的气全变了,一阵怨气袭来,红色的,如同血一般。
“喂!你身后!”张晓雨指着我后面喊道。
我下意识的秒速结了剑指,然后迅速回身一甩,“急急如律令!”同时我嘴里说道。
只见我的剑指打在一团红色的雾上,那雾气先是一散,然后迅速向后聚起。
艹了,这特么是“鬼”,早知道不撕这符的,这符是拿来镇压它的。
那雾气已经形成了一只穿着红衣飘在空中的披发女“鬼”。
这一晚上可真是热闹了。
“别过来!”我挡在门口喊道。
来不起多想,我甩过书包,从包里掏出几张符,然后就朝它甩了过去,“急急如律令!”我喊道。
顿时,那些被我甩出去的符发出一阵金光,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它的身上,接着,她发出一阵惨叫后又向我扑来,我闪身躲过,然后又掏出几张符咒甩来过去,“急急如律令!”
甩出那几张后,我没有迟疑,又掏出几张甩了出去,“急急如律令!”好在房间比较小,所以我的符咒的命中率还是挺高的,况且还是散弹攻击。
它又是一阵惨叫。
就在它遭受攻击硬直的时候,我咬破手指,抽出一张符,夹着符咒结了个剑指,随后,就朝它刺了过去,“急急如律令!”我喊道。
顿时,四周金光毕现,几秒后,屋子里的怨气消失,而那个女“鬼”也逐渐化为了缕缕青烟,或者说是白眼,而我手里的符咒,也一变成了燃烧后的模样。
我大口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张晓雨过来扶住了我。
我摇摇头,吃力的站起身,“不行,以后再也不自律了。”我说道。
“自律?”张晓雨有些疑惑。
“没什么。”我扶了扶腰,“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张晓雨的样子看着有些担心,“刚刚那是什么啊?”
“鬼啊,鬼,就是可以呜呜呜的那种。”我说道。
“啊?!”她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好了,说多了你也不懂,走吧走吧,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我说着,回头拿起地上的书包,径直往外走去。
她居然也跟了过来。
“你跟着我干嘛?”我问她。
“你是我发现的唯一一个能看见我的人,而且,我也没处可去,当然要跟着你啊。”她拉着我的胳膊说道。
“唯一一个?靠,你化成实体别说我,呐,就连那只正在放水的土狗都能看见你。”我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只田园犬说道。
“可我还是没地方去啊。”她说道。
我看了看她,“前面,左拐,有一间公厕,慢走不谢。”我一边指一边说道。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我回过家里,但他们都已经搬走了,而且我也没几个朋友,根本不敢去找她们,怕她们害怕......我已经......已经......”她说着说着,居然蹲在哭了。
我最怕两样东西,游戏连跪,还有女孩子的泪水。
她一哭,我就觉得我刚刚说的话有些过了。
“唉,你知道你哭不出眼泪吗?”我说着,蹲了下来。
她愣了愣,看着我。
“女孩子嘛,一哭就不好看了。”我用手指在她的眼肌下面擦了擦,“好了,咱们回去吧。”我说完,起身,朝她伸出了手。
她笑了,没有握住我的手,而是径直抱住了我。
就这样,我那不大的屋子里中,多了一位房客。
仿徨之人啊,你还在徘徊吗,就随着光吧,就随着它走吧。